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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加紧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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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爷,这这……”

    见到元昭,李奉的眼神有些复杂,官军不会有假,而这位世子的身份……

    不等他再想,元昭却直接朝着李奉就弯弓射出一箭。李奉差点儿亡魂大冒,箭矢刚好擦着李奉的头顶射了过去。

    一声惨叫后,李奉就看到身后正举着刀要砍他的士兵握着胸口的箭矢往后仰去。那一刻,李奉呆呆的跪坐在地上,盯着眼前的尸体一言不发。

    公榭的空地上,慢慢的,村民们再次聚集了起来,此时的空地上,伙长就孤零零的站在中间茫然四顾。

    村民们的脸上或悲苦,或胆怯,或愤怒,或默然。在伙长的眼中,他们以前只不过是可以随意践踏的蚂蚁而已,而现在他却害怕了。

    “你们这帮蝼蚁一样的东西,击杀官军,窝藏贼犯,假冒世子和官员,呵呵……你们真是可以啊……”

    伙长瞪着围拢过来的村民疯狂咆哮,但却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那还不是拜你这个伙长爷所赐,哼,杀汝如屠狗尔!”

    肖长弓和王五慢悠悠的从人群里走出,李崇义更是上前想要一刀砍了这个伙长,却被李奉一把推开道:“混账东西,连官军也敢杀啊,你小子想造反不成?”

    李崇义毫不示弱,终于开始挑战里正的权威了。

    “造反就造反,大不了上山当土匪!一年到头忙活,最后大半都要缴给官府,结果就养了这么一帮混账,他们欺负村里的女人,不分好坏就要杀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这样的窝囊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

    村民里一阵骚动,李崇义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在李奉的教导下,他们很勤劳,很听话,可是他们一年到头却只是能混个温饱而已。可如今,就连这样做一个顺民不能安稳的活下去了。

    元昭扶着樊庆走到人前,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争吵。

    李奉无言以对,花白的头发在风中有些凌乱,再看他的脸上时,竟觉得这位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又老了许多。

    伙长见势不妙,立马换了嘴脸嚎啕大哭起来。

    “好汉,饶命啊,小人也是奉命行事,一家老小都指望着小人……”

    “放你娘的屁,老子在黎唐县当都头的时候,早就听说了你贺六郎青楼浪子的名声,怎么着,傍上你姐夫赵正当了个小小伙长,就认不得你王武爷爷了?还一家老小,真是笑话,你老娘坟头上的草都有五尺长了吧!”

    王五推开李奉,一脚将伙长踹倒在地冷笑起来。

    “你……你是王武,王都头!你是杀了渚老爷赌坊管事的王都头!”

    伙长贺六郎终于认出了眼前的王五,脸上写满了震惊。

    “那你再睁开狗眼好好看看你爷爷我。”

    肖长弓一把揪起贺六郎,嘿嘿冷笑起来。

    “啊!肖……肖县尉。”贺六郎仿佛见了鬼一般,嗓子里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不停向两人磕头。

    “肖县尉,饶了小人一条贱命吧!陷害肖县尉的事情与小人无关呐……”

    见伙长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元昭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肖长弓和王五两人还有如此身份。和樊庆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这里面有故事啊。

    名叫贺六郎的伙长最后还是被王五给一刀砍了,人头滚到李奉的面前时还眨巴了几下眼睛,李奉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没有哭声震天的场面,村民们默默收拢了亲人的尸体,樊庆去看了一下,回来就叹口气道:“一共死了七个,伤了三个,哎,百姓何辜啊!”

    元昭沉默了,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里,就不要指望有多少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了。

    “樊长史,这里的人还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在我们最困难的的时候,他们接纳了我们,我想我们该为他们做些什么……”

    然而樊庆却皱眉道:“世子殿下留下来怕是不妥,现在应该尽快北上向巴蜀王奏明乐安情形!”

    元昭瞅了瞅一脸严肃的樊庆,不禁觉得这个正直的不像话的家伙有些可爱。

    这些天他一直在琢磨就藩乐安这件事,他相信自己的便宜老子绝对不是突然发了慈悲就赏了他一块封地,身为巴蜀王,他还没有昏聩到如此地步,他的爪牙更不可能对这里一无所知。

    而元昭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而且还是马前卒一类的即使失去了也不会有任何损失的棋子。想到这里,元昭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哈哈,樊长史啊,你还不明白吗?乐安郡是个什么情形,锦官城估计怕是知道的比你我都清楚,世子离开封地这种事可大可小,樊长史觉得以你我二人的境况,千辛万苦回到锦官城之后的结局会是如何?”

    樊庆默然不语,这一点他其实知道,只是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罢了。

    雨停了,山里就刮起了风,吹散了雾气,太阳照常升起。

    阳光没有了往日的温度,村里的白幡迎风招展,为村子增添了几分苍白。逝者已矣,未来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于是修筑寨墙的工地上,回来帮忙的人渐渐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元昭对此很是欣慰。

    遭遇了这一次的惨痛经历,人们才开始真正意识到建成这堵墙有多重要。

    士兵的尸体被肖长弓和王五处理完毕后,他们就又牵回来了十一匹马。

    这些马的个头不高,但是耐力和承重都极为出色,显然是与西边的高原进行茶马贸易得来的。

    配上之前的四匹马,石壕村的运输队的效率得到了显著的提高。

    元昭现在除了参与水泥的烧制,基本上没有再插手围墙的修建。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发的,村民们没日没夜的干,寨墙的修筑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那十一套的皮质铠甲和武器则被分发给了村里十一个身强体壮者,由肖长弓和王五来对他们进行简单的训练。

    “没想到,本世子流落至此,还能遇见二位这样的人物……”

    熊熊的篝火旁,元昭终于能好好坐下来和肖长弓、王五两人好好谈谈了。

    肖长弓笑了笑,“在下二人也有同感,世子殿下,乐安郡城还是莫要去了,那里已经全在渚雍的掌控之下了。”

    元昭点点头,对此早已有预料。

    “郡守叫苏岱是吧,渚雍跟他是什么情况?”

    王五正抱着一块肉骨头在啃,闻言就插嘴道:“他俩啊,好的穿一条裤子。渚雍的赌坊出了命案,我和长弓不过把犯案的管事给捉拿归案,然后就被陷害……”

    随着两人的介绍,元昭的脸也愈发的凝重。表面上看,是这个苏岱在驱使渚雍为他敛财,可元昭却始终觉得这个渚雍有很大的嫌疑。

    有肖长弓和王五的介绍,元昭对乐安郡的形势有了更深的认识。总得来说,乐安郡基本上已经不受锦官城控制,这里的官员因为大多也被本地豪族取代,对千里之外的锦官城早就离心离德,离扯旗造反就差那层窗户纸没捅破了。

    想到自己离奇的被派到这里就藩,元昭就忍不住吐槽一把。都说儿子坑爹,没想到也有爹坑儿子的,还是往死里坑。

    李奉自从那一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屋里,再也不愿意出来。元昭过去看望的时候,老人的头发已经全白,嘴里总是念叨个不停,看样子是疯了。

    樊庆因为那日的打斗,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恶化,他虽然有心辅助元昭,但是却被元昭强制要求休养。

    至于肖长弓和王五,自从和元昭长谈了一夜之后,两人就跟转了性一样,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吊儿郎当。一个在村外放哨,一个在村内训练民壮,内外工作做的是相当的不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元昭就变成了村子里的主心骨。村里的一些年轻人,在李崇义的鼓动下慢慢汇集在了元昭身边。

    目前没有什么比修好寨墙更为重要的事情了,因为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已经形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他们已经被迫造反了。

    而一个伙的骑兵消失在石壕村,乐安郡府衙就是再傻,这个时候也知道出事了,派兵过来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元昭却做出了一项让人意外的决定:开矿制盐!

    “村子里人手不够,我们必须在官兵赶过来之前,用盐换取更多的人力和物资,明白吗?”

    面对村民们的疑问,元昭如是回答。当然,不管村民们是否理解,这并不影响他们的服从性。

    从盐矿里提取盐的难度自然不可能比从海水里提取盐要低,而且如何大规模提取更是个难题。

    好在这个难不倒元昭,石壕村附近就有一条小河,拦坝抬高水位,再竖起一架水力车带动石磨就能解决碎石和磨粉问题了。然后就是溶解、过滤、煮盐、结晶。

    得益于水泥的出现,元昭直接在浇筑了一大片水泥石板槽,然后将下面掏空做成烧制木炭的窑口,这样一来,在烧制木炭的同时,也完成了对过滤卤水的蒸发,白花花的细盐就结晶出来了。

    有了盐这个硬通货,周围村子的人很快就被吸引过来。粮食和人力很快就源源不断地朝石壕村汇集。

    运送石灰石,粘土,石块之类的一些繁杂的工作被外村人替代了。劳作一天,就能获得一筒价值不菲的细盐,对这些人来说,没有那件事情比这个更具有诱惑力的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眼红嫉妒,想要争抢一番的。但是在面对已经初步被训练起来、一身官兵模样的青壮面前,这些人不可避免的碰了一鼻子灰。

    更大的惊喜是不久后几个下山来的夷人青年来到了村子,他们像往常一样,扛着猎物、兽皮和稀奇的玩意儿来换盐巴。

    瞅着这帮短衣短裤,脸上全是各种奇怪符文的夷人,元昭不禁好奇起来。这些夷人的打扮很原始,身上的布料很少,身上的武器也是相当的简陋,但是那股子彪悍之气仍然可以清晰感受的到。

    “货物……盐巴。”

    公榭的空地前,为首的年轻夷人用很不熟练的汉语,手口并用地表达了自己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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