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查岗
把陈望南扶进屋里坐下后，叶知绪又出来把在地上跟死狗一样瘫着的孙赖拖了进去。
孙赖像是被吓得不轻，自己找了个远远的凳子坐下，声音都不成调：“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陈望南看着他，深呼一口气。
“我要跟你离婚。”她说。
孙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对着陈望南瞪眼：“离婚？你连孩子都怀了，提什么离婚？”
“孩子我会打掉。”陈望南平静地说。
她是在受了侵犯后再也忍无可忍跑出z市的，可是没过多久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带着逐渐变大的肚子在a市干一些不干不净的脏累活，看着自己的存款出神。
陈望南没有钱去养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更不想养这个罪恶的根源。
孙赖用她的私密照威胁她回去或者给钱，陈望南不得已换了手机号，直到有一天，她真的在不良网站上看见了自己的照片。
有那么一瞬间，她产生了和这个人渣同归于尽的冲动。
可是理智又把她拉回去了一点，陈望南知道自己不能死，她还没享受过一天美好的生活。
也就是在那天，她遇见了叶桉。
这给了她一点重新生活的希望。
可是她知道，想要收养叶桉，就得先和孙赖这个人渣撇清关系。
“别想着打掉孩子，老子的孩子凭什么你说打就打？”孙赖朝地上淬了一口，用烂了边的鞋碾过去，“你是老子花钱买的，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倒是没敢再威胁人，只是嘴上依旧不干净。
“买卖婚姻是犯法的，”陈望南拿起手机，“你刚刚说的话我已经录音了。”
孙赖嗤笑一声，指了指外边：“你有本事就报警，在这一块地方，警察来了也没用！”
这话不假。
这种地方的事务，都是邻区的片警在处理。
邻区和这里一样的烂，不少地痞无赖，警察根本就不想多管。
就像几年前。
叶知绪被打的时候，试过报警。
警察确实来了，不耐烦的问话。
施暴的男人和女人挂上了虚伪的笑容，给警察递烟递酒。
“哪里会有家暴啊，都是小孩子不小心磕磕碰碰出来的。”男人说着给那个不称职的片警点上一根烟，“劳烦你们跑一趟，回头我一定管教他。”
警察抽着烟，意味深长地看了可怜缩着的叶知绪一眼。
“以后把家里电话收好，别让小孩乱拿。”他说。
男人笑着点头：“一定，一定。”
警察哪里不知道这是真的家暴，只是他们不想管，也很难管。
z市作风不好，这种小街小巷里更是黑社会扎堆，家里的事物本就难以决断，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警方都会选择不作为。
陈望南其实也知道这一点，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叶知绪偏了孙赖一眼，缓缓跷起腿。
孙赖有了心理阴影，看到他动就有些怕，忍不住往凳子那头靠了靠。
“她要跟你离婚，你就必须得离。”叶知绪指尖敲了敲椅子扶手，说，“你要是赖皮，我有的是其他的方法让你同意。”
他说这话时架势十足，别说孙赖，就连陈望南都被他唬住了。
她不禁内心怀疑了一下。
叶知绪以前都干过什么？
怎么那么像收保护费的黑帮老大？
但这次叶知绪是真的被误会了，就算是以往天天跟人打架的那段时间，他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跋扈。
这副样子，其实是和裴则川学的。
那是在高中的时候。
裴泽川是学生会的成员，到高三时不知因为什么，辞掉了副主席的职位，退出了学生会。
新上任的人性格很古怪，百般刁难原成员，于是他就被裴则川约见了。
那时，alpha就是用这副样子把对面逼的又怕又跳脚。
很巧合，叶知绪那时候就和裴则川待在一起。
裴则川收拾完人，便转过头来看他，神色立刻柔和了很多。
“小叶同学，”那时的alpha问他，“我发挥的怎么样？”
他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
哦，对。
他莫名被对方柔和的眼神看的不自在，转过头，紧着嗓子说：“幼稚。”
……
想到裴则川，叶知绪就不自觉有些变软，他很快意识到这一点，重新端起了气势。
“把所有证件拿出来，”他厉声道，“跟她去离婚。”
“凭什么？”孙赖像是不怕被打了一样，“她是老子花钱买的，肚子里还有老子的种，老子让她死，她都不敢多活！”
“她是人，不是你这种垃圾的物品。”叶知绪冷笑一声，“看来你没有觉悟的意思，那也不必再谈了。”
他说着，扫视周围一圈，站起身拿起了挂在墙边的安全锤。
孙赖吓得屁滚尿流，从凳子上翻了下去，仰倒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离婚和丧偶也差不多。”叶知绪轻轻道，这声音在孙赖耳中就是恶魔的低语，“你不愿意离婚，我就帮她丧偶。”
陈望南这时候好像明白叶知绪走的是什么路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孙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又被逼过来的叶知绪吓到连连后退，都快成人性拖把了。
终于，在叶知绪揪住他领子要动手时，他忍不住惨叫：“我离，我离还不行吗！”
锤子头在离孙赖的脑壳只有三厘米的地方停下。
叶知绪一下子松开了手，那团肥肉跌在了地上。
“早这样不就行了。”他轻轻一笑，锤子在手里旋了个漂亮的弧度。
孙赖灰溜溜地把藏在抽屉底的证件都带上了，在一路挟持下去了最近的民政局，然后一路沉默着办完手续。
一切都弄好，已经是下午了。
陈望南看着手里的离婚证发呆。
她没想到，一切进行的这么顺利。
从现在开始，她就自由了。
叶知绪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他默默把一包崭新的纸巾递给陈望南。
陈望南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又流满了泪水。
只不过这次，是因为喜悦。
叶知绪犹豫着想安慰，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笨笨地说：“现在都过去了……”
“嗯，我知道。”陈望南把脸擦干净，笑了笑，“我是因为高兴。”
叶知绪点点头，也跟着弯了下唇角。
他正想开口，却在下一秒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omega猛地回过头，看了周围一圈。
除了建筑和林木，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望南有些疑惑：“怎么了？”
叶知绪缓缓回过身，摇了摇头。
“没事儿。”他道。
刚刚……他总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可能是错觉吧。
叶知绪回过神，垂下眸子，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司机快到了，”他温声道，“我们在市区再住一晚就回a市。”
回到前夜的宾馆时，已经是深夜了。
叶知绪在车上实在是按捺不住困意，不小心打了个盹。
下车回到宾馆时，才发现手机上有自己男朋友的未接语音来电。
他看了一眼时间，算着时差，不知道该不该打过去。
正纠结中，对面却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忽然又一个通话拨了过来。
叶知绪一下子接起。
裴则川的嗓音低低地传过来，让人感觉耳根都在发痒。
“我还以为你睡了，不小心又点到通话，本来想挂了的。”alpha轻笑道，“那正好。”
“我没睡，刚刚没接到，”叶知绪被这声笑弄得耳根发热，“什么正好？”
“叶小绪。”裴则川叫了一声叶知绪，故作严肃道，“查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