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那是他们的错，而不是你的错
孙赖瞪着眼睛，张着鼻孔喘粗气，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么一个看起来没力气的小花瓶竟然手劲这么大。
叶知绪用看一团垃圾的眼神看着他，见对方半天没什么反应，手上的劲重了些：“现在就给她道歉。”
“啊——”孙赖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他的手腕被攥住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痛，但他还是不知悔改，咬牙切齿地挣扎，嘴里发出肮脏的咒骂。
叶知绪看着孙赖，眼神冰冷。
他知道跟这些人不能谈教养，因为他们本身就没有任何素质可言，对付这些人最好的方法便是暴力。
陈望南被孙赖打过，到底还是发怵，她扯了扯叶知绪的衣角，小声劝阻：“小叶……”
“妈的。”孙赖鼻子里喘出哼哧哼哧的粗气，看着陈望南的眼神像是恨不得上去打死她。
叶知绪手稍微一松，孙赖便挣脱了钳制，继续攥着酒瓶朝陈望南冲过去。
陈望南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但孙赖还没等到她原先站的地方，就被叶知绪从身后狠狠踹了膝窝一脚，登时直接跪在了地上。
孙赖张牙舞爪拿着的酒瓶一瞬间被拿走，架在了他油腻肮脏的脑袋上。
叶知绪一只脚猛地踩住他的小腿，用酒瓶威胁似的敲了敲他光溜溜的头。
没太用力，但还是发出“邦邦”的闷响。
“我再数三个数，”叶知绪凑近了些，嗓音淡淡，“不道歉，你就挨打。”
男生的动作很熟练，威胁人的样子也是驾轻就熟，虽然被裴则川管了几年，但他对付流氓混混的功力一点没减。
孙赖被叶知绪这副样子吓到了，嘴唇哆哆嗦嗦，下一秒竟然直接向前趴在了地上。
他开始大声哀嚎：“打人了！还有没有王法啊！贱女人带着小白脸来欺负好人了！”
贫民窟里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他这么一嚎，阴暗潮湿的窄巷里一下子出来好多人。
先前一点动静也没有，现在都不知道从哪儿出现，活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孙赖看来了人，嚎的更带劲了：“都来评评理啊，老婆跑了几个月，回来就大着肚子，还带了个上来就打人的男小三！逼着我下跪，不然就要用酒瓶砸我！”
他胡搅蛮缠的本领确实不是盖的。
周围的人一听这些，纷纷开始交头接耳，对着叶知绪和陈望南指指点点。
“那不是老陈家的女儿吗？怎么这么不知检点。”
“平时看她干活赚钱也挺卖力的，没想到私下里这么骚。”
“那个男的是谁啊？我总感觉看起来有点眼熟……长的倒是好看。”
“男小三还能丑了？估计也是拿钱出来卖的。”
这些人就是这样。
抓到一点风言风语便开始肆意编造，把世界上最侮辱人的词汇都往别人身上堆。
陈望南被孙赖的一番话气到浑身发抖：“……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孙赖的笑容很淫秽，说出来的话却继续颠倒黑白：“谁知道你怎么搞的，指不定被多少人骑过呢。”
周围人多，他以为自己不会危险了，索性得意洋洋地趴在地上转头问叶知绪：“她操起来什么感觉？”
看热闹的流氓们听到这种话，忍不住发出猥琐的笑声。
可是他们笑声还没落下，便被尖锐的玻璃碎裂声打断。
紧接着便是孙赖实打实的惨叫。
陈望南也愣住了。
她看见孙赖头边绽开血色，一瞬间脸色都有些发白。
“小叶，”陈望南抓紧了自己的衣摆，“这不值得你……”
叶知绪摇摇头，低低看了疼到龇牙咧嘴的孙赖一眼。
“没死人，”他说，“我没砸他。”
陈望南挪了两步，定睛一看才发现确实是这样。
叶知绪并没有用酒瓶直接砸到孙赖头上，而是砸在了他脸边的水泥地上。
酒瓶四分五裂，一些碎玻璃片扎到了孙赖的脸和头上，鲜血从那里汩汩流出，看起来有些骇人，但完全不是什么大伤。
可是足以把围观的大部分人吓跑了。
他们是懦弱的寄生虫，平时还好，遇到见血的事件，没几个人敢掺和。
孙赖扭着身子，似乎愤怒到了极点，一边嚷嚷着“我杀了你”一边想抓起碎掉的酒瓶玻璃片反击。
但他的手刚刚伸出去，便又被叶知绪踩住了。
原本在手下的玻璃碎片一下子扎进了肥胖的手掌里，孙赖又是一声痛叫。
他看向叶知绪的眼神有了几分害怕，但依旧怨毒。
叶知绪根本不在乎这个赖皮，踩着对方的手蹲了下来，轻轻开口：“别以为你的那些招数能威胁到我，把你的嘴放干净，不然下次可就不是见点血这么简单了。”
他顿了一下，垂下眸：“我杀过人，不介意手上再多一条人命。”
孙赖看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有些恐惧起来。
这人看起来像个吃软饭的，但做事挺狠，要真是杀过人的亡命徒……谁也招惹不起。
孙赖不敢出声了，颤着手，血顺着皮肤流到了眼睛边也不敢挪动。
看起来滑稽至极。
“现在，会说话了吗？”叶知绪问。
他抓着孙赖衣服肩膀的位置，把这个油腻猥琐的男人拎了起来，跪在陈望南面前，带着尖刺的碎酒瓶又一次指向了孙赖的脑袋。
“跟她道歉。”叶知绪还是那几个字。
孙赖不敢再造作了。
他梗着脖子，从嗓子里不情不愿地挤出了一声“对不起”。
“继续。”叶知绪说。
“我……我不应该骂你，也不应该打你。”孙赖哆哆嗦嗦地说。
“还有刚才呢？”叶知绪扫了一眼又探出头看热闹的几个街坊邻居，逼问道。
“刚刚……刚刚我都是胡说的。”
叶知绪用玻璃尖扎了他一下：“大点声。”
孙赖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大了点：“我刚刚都是瞎说的！”
叶知绪收回了手，没再看因为乍然放松而瘫在地上的孙赖一眼，去扶住了受惊吓的陈望南。
陈望南眼眶有些发红。
“小叶，真的……谢谢你。”她吸了吸鼻子，表情又像是哭又像是笑。
一直以来，没有人为她出过头，被侮辱被强迫，挨打挨骂似乎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久而久之，她甚至都不愿去争论，习惯了被扣上各种各样的帽子。
但现在，她看到了另一种全新的可能。
叶知绪摇摇头：“不用谢。”
“世界上本来就不应该有人空凭一张嘴就中伤你，”他说，“如果有……”
叶知绪顿了一下，才轻轻开口：“那是他们的错，而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