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伤上加伤

    第一次看见杜明川的伤处，当看到已经错位的骨头时，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揪住一般，连喘口气都觉得疼。“杜明川，我带你去医院，我们马上去医院。”

    林丽丽着急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她想拿些什么带上，可她怎么也找不到能带去的东西。“林丽丽，你先听我说。”

    看着六神无主的林丽丽，杜明川出声道：“现在天都黑了，外面还下着大雨，我们怎么去医院？”

    林丽丽看着杜明川的眼睛，急切道：“天黑我看得见，雨大，我给你借个雨披来，你的腿不能耽搁，一定要上医院看看。”

    “我现在就是拄着拐杖，也走不了路。医院离咱们小河村有十来里路，我们根本没办法赶到医院。”

    林丽丽越来越着急，她圆圆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眼泪：“我不管，我一定要送你去医院。你的腿要是好不了，我永远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说完，林丽丽从床尾扯过杜明川那个军绿色的小包背在胸前，决绝道：“我现在先出去借点钱，再去找李叔把队里的牛车借出来。你不要动，等我回来！”

    眼看林丽丽就要冒雨跑出土房，杜明川情急之下，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道：“林丽丽，你冷静一点！你就是借到了牛车，出村的山路也十分凶险。一个不小心，我们都有可能葬身山崖下。你听清楚了没有？”

    林丽丽就跟失了魂魄一般，看着杜明川的眼睛，两行晶莹的眼泪划过脸庞：“那我该怎么办？杜明川，我发誓一定要让你好起来的啊！”

    林丽丽的眼泪滚到杜明川的手背上，杜明川就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杜明川才低沉地道：“我的腿伤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管我的腿能不能好起来，你都没有半点责任。”

    林丽丽却猛地摇头：“怎么没关系？杜明川，我们必须去医院。”

    杜明川看着一脸泪痕的林丽丽，心里升起一丝疑惑，为什么她对自己的腿这么执着？难道，她知道自己没有被……可这个秘密，他连明国和英子都没有告诉，她又怎么会知道呢？杜明川暂时压下心头的疑虑，淡声道：“我真的没事，如果真的要去看腿，也必须等明天。把明国和英子放在这里，我不放心。”

    林丽丽还想说什么，可看见小小的两个孩子，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这一夜，林丽丽一刻也不敢合眼。外面的大床被埋了，土房里的四个人只能横躺着挤在小小的一张床上。杜明川身形高大，腿又十分修长，林丽丽从厨房搬来几捆茅草，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腿架上去，杜明川才勉强躺得下去。杜明川躺在小床的一端，林丽丽躺在另一端，中间的明国和英子累极了，很快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杜明川也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位置上，半天都没有动静。只有林丽丽躺得极不安稳。她一会儿偏过头去看杜明川的侧脸，一会儿又支起身子，瞧一眼他的腿。见半天杜明川也没动静，又忍不住悄声叫他：“杜明川，你睡了吗？”

    杜明川闭着眼睛不想理她，可没一会儿功夫，鼻尖就传来一阵少女特有的芬香气息。接着，脸上有发梢划过的酥痒感觉。最后，一根柔软的手指放在了他的鼻尖，感觉到他的呼吸之后，林丽丽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又躺了回去。这一晚上，林丽丽的这套动作也不知道循环了多少次，杜明川被她吵得忍无可忍，终于出声：“林丽丽，你可以回去好好躺着吗？”

    林丽丽听见他的声音，也松了一口气：“你没睡怎么不早出声，我以为你疼晕过去了。”

    心里的担忧消除之后，林丽丽那边很快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杜明川这才迷迷糊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杜明川在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中醒过来。他睁开眼睛，觉得额头和脸颊烫得厉害，腿也跟着一阵阵抽痛。杜明川侧头看向林丽丽的方向，床的那端空荡荡的，连明国和英子也不见所踪。杜明川在床上躺了一会，定了定神，才强撑着坐了起来。外面的明国和英子听见里面的动静，连忙跑了进来。“哥，你醒了？”

    “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明国和英子围在杜明川身边，两张小脸上都是担心。杜明川摸了摸她们的脑袋，出声问道：“她人呢？”

    “你是说丽丽吗？她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英子望了一眼门外，心里也很忐忑。天才蒙蒙亮的时候，林丽丽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杜明川心里思忖了一会儿，已经明白了大半。林丽丽肯定是跑了。她原本就瞧不上自己，现在他的腿伤又加重了，土房也没块好地可待，她哪里愿意留下来。“明国、英子，你们吃饭了吗？我先给你们做点饭吃。”

    虽然腿疼得厉害，脑子也有些昏沉，可杜明川不能看着弟弟妹妹饿肚子。就在他艰难想要站起来的时候，门外突然急匆匆冲进来一个人。杜明川定睛一看，就见林丽丽带着一脸的兴奋对他喊道：“明川，你的腿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