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师妹修仙,法力无边 > 第99章 第99章“我师父说,她很喜欢,谢谢……

第99章 第99章“我师父说,她很喜欢,谢谢……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虞绒绒茫然地走在松梢雪林中。

    她没有耿惊花的境界, 做不到人过无痕,所以她身后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

    梅掌门的声音好似回『荡』在她耳边脑中,她似明白了许,又不敢置信自己的猜想。

    ——又或者说, 她下意识地, 不想也不愿意去相信。

    小楼不御素阁的小楼, 而天下人的小楼。

    无论何人想要入楼,小楼永远都在那里。

    敢天下人先的存在, 本就不可……普通。

    虞绒绒来只以, 入小楼之人,或在某一方面有过人之处,比如二师兄以身饲毒,又或者修高绝冠绝众生,譬如大师兄揽剑霞光。

    却原来, 并没有这么简单。

    “绒绒。”一道声音温和地响了起来, 瘦小老头负手站在某一棵树下。

    虞绒绒怔然抬头去,却见耿惊花身上难得换了一身干净道服,灰白的发与胡子却被风雪吹『乱』。她停了脚步, 躬身一礼:“七师伯。”

    耿惊花来都皱着眉头。

    或紧皱,或微皱。

    但此时此刻, 对方的眉间虽然因长时间作的惯『性』而有了深深的皱纹,却极罕见地眉梢舒展。

    他向她点了点头, 再转身道:“跟我来。”

    松梢雪林很大,虞绒绒方才走得漫无目的, 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好似有『迷』路,竟然走到了这一处雪林的另外一端。

    显然耿惊花注意到了她的走歪,专程来接她的。

    但他的神『色』没有任何不耐。

    积雪中响起了一咯吱的脚步声, 如此默默走了片刻,耿惊花突然开口道:“我在等你问我。我以你会有很问题。”

    虞绒绒抿了抿嘴:“确实有很问题,我也确实想要问。但……不知道什么,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深呼吸,再慢慢吐出,诚实道:“晚一点问,就可以更晚一点知道。我好像……下意识想要逃避什么。”

    耿惊花笑了笑:“符修的直觉总很准,毕竟这个世界上在算无遗策的同时,总也要以直觉来判断一事情。这吧,你来问我,我只回答,或不。”

    虞绒绒沉默片刻,开口道:“我们脚下……封印着那位魔神的四肢。”

    耿惊花颔首:“。”

    她向前走出步,再问道:“浮玉山下……六师伯镇压的,魔神脏。”

    耿惊花慢慢眨了眨眼:“。”

    “有人想要……解开这封印?”虞绒绒继续问道:“想要复活魔神吗?”

    “。”

    虞绒绒沉默片刻,她其实有太问题,比如什么要复活,这人了复活……又或者说唤醒魔神究竟做了什么,魔神醒来会怎么,又以及天玄道尊何会成魔神。

    但这话在唇齿间转了一圈,又缩了回去。

    然后,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小楼存在的意,了阻止这人?”

    “,也不。”耿惊花笑了笑:“下一个问题。”

    “七师伯大阵师,我的师父想必也大阵师。”虞绒绒想了想:“而我大师兄剑修,二师兄医修,三四师姐没出,五师姐以刑入道,也与符修不沾边,六师兄好似也不。所以……符修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七师伯,所以你要让我这天下,走过这阵。”虞绒绒轻声道:“因……我要保护这阵吗?”

    耿惊花笑意更浓:“你很聪明,但答案依然……也不。”

    虞绒绒不再提问。

    她沉默地跟在耿惊花背后,再抬头去了这片天,这松林。

    天光太深,白雪太晃眼,她稍微眯了眯眼,才感知和“”到此间流转的那符线与剑阵的轮廓。

    “松梢剑阵里,有十六月的剑意,也有我大师兄的剑意。”虞绒绒这次的声音非常笃定:“所以……比剑大会的魁首,本就要来一趟这里。”

    耿惊花停住了脚步:“。但除此之外,如我此前所说,你也要来一次这里。”

    虞绒绒驻足,向了耿惊花面前。

    那里有一棵古怪的歪脖子树。

    要说歪脖子,其实这树的身躯笔直向上,直到最高处才弯腰下去,再护住了身侧的一棵树。

    这里恐怕整个松梢雪林中,唯一一块积雪并没有那么厚的地方。

    因落雪被歪脖子树遮去了大半,而那积雪也让歪脖子树更弯曲,像佝偻背脊的老人,也像承载了太风雪的中人,好似下一刻就要咳嗽出声,却依然负重而行。

    “赛前答应过你的。”耿惊花越过那棵歪脖子树,站在了被那棵树护住的、稍矮一的清脆树前,再回头淡淡向虞绒绒:“愣着干什么?”

    虞绒绒不解其意:“……啊?”

    “过来,跪下。”耿惊花皱了皱眉:“算了,不跪也行,小楼也没那么规矩。”

    修行之人,跪天地,跪尊师。

    所以虞绒绒倏而明白了什么。

    她上前步,进入了那棵树的周遭,再下意识探出了手。

    仿佛有轻风穿过她的指间,再牵着她继续向前,直到她的手这贴在了那棵树上。

    松梢林中的树都以剑剑意养料,稍微靠近陌生的树,都极容易被那剑意刺伤,然而虞绒绒却如此近距离地站在这棵树下,抚『摸』到了这棵树的树身,再缓缓闭上眼。

    风很缱绻,四野倏而安静,这一刻,松梢上落下的松针好似轻抚肩头的手,扫去她满身疲惫,挑走她衣摆污泞,再轻轻落在地上。

    天地之间没有声音。

    虞绒绒闭着眼,却倏而见了漫天的符阵。

    那此处的松梢剑阵,浮玉山上六师伯已经给予了她的那份传承之阵,不渡湖上的软禁之阵,笼罩了天虞山御素阁的那方她曾经见过阵图的大阵,有许许她没有见过的符阵。

    然后,她见了一双手。

    又或者说,很双手。

    那手有的执笔,有的竟然挽剑,也有抚琴,而琴弦却连接这千万条阵中符线。

    这手如拈花,如抚琴,也好似轻轻松松挽了个剑花。

    大阵们像柔软却精细的编织物,在这手下悄然而,一条条符线被厚重的符意加固,亦或被融去再重铸,有的手停顿片刻,踌躇许久,终决定彻底挑断其中根,再重新落指画符。

    千万种符意流转,再传承,千万道符线被布下,再钩织成这天下最浓烈也最坚固的大阵们。

    而现在,所有这前赴后继的编织,都没入了虞绒绒的脑海之中,她紧紧闭着眼,贴在树干的手掌之下散发出了明亮却不刺眼的光晕,而那光晕最终尽数没入了她的体内。

    再熄灭。

    一滴泪缓缓虞绒绒的眼角留下。

    她仿佛大梦初醒般猛地睁开眼,那滴泪恰好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那滴水珠上,眼神却有茫然。

    ……她哭了吗?

    可她什么要哭?

    耿惊花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这就你师父的传承。见传承如见人,我可没有骗你。浮玉山的符阵我替你补了,但这一次,要你自己来。”

    虞绒绒松开手,后退步,沉默片刻,再弯膝而跪,认真向着那棵树磕了三个头。

    见画她袖中探头,再在她身边灵巧地转了一圈,落入她的手中。

    虞绒绒起身,膝上的泥土自然而落,不留一点痕迹。

    她与耿惊花擦身而过,向前走去,却又驻足。

    “七师伯,旁边那棵……稍有不那么直的树,你的吗?”她突然问道。

    耿惊花的脸『色』变得有古怪,显然有不太想承认,过了半天才慢吞吞道:“又怎么?”

    虞绒绒笑了笑:“没什么,我师父说,她很喜欢,谢谢你。”

    耿惊花一愣。

    他想说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师父留在这里的只有传承没有神识,怎么可和人有任何对话,要有神识对话的话,他早就和她连侃三天大山了,轮得到你小兔崽子?

    但他到底什么都没说,眼底微涩,猛地背过了身。

    虞绒绒转回头,攥笔在指间,驻足片刻,倏而一步踏出。

    天地之间空空『荡』『荡』,有流的风,有散落的松叶,有飘落的雪。

    登天之时,要御剑而起,当然,御笔而起也不不行。

    但虞绒绒就这凭空而起。

    有纤细的松针悄然在她脚底停顿,成她这一步一阶而上的阶。

    有落雪寂然凝滞,再被她足尖轻点,再上一层。

    松针和落雪当然都不无端而停。

    虞绒绒也不真的脚踩空而起。

    她见松梢剑阵,所以踩阵而起,直至落脚在了所有松梢之顶。

    松林密密,遮天蔽日,她却在天之上,再低头去。

    千万棵松梢静默伫立,仿佛在述说着梅梢派这数千的岁月,似注意到她的目光,那松梢轻轻摇摆,似在向她打招呼示意,也像某种对她的鼓励与安慰。

    树有剑意,自然有情绪。

    所有这情绪再顺着符线传入了虞绒绒的底。

    刹那间,她仿佛听到了许声音。

    ——“哎呀我这边晒不到太阳,好冷哦,快扔给我一点暖洋洋符嘛!”

    ——“可算等到你啦!接下来请关照呀,新来的大阵师小姑娘。”

    ——“有点痒痒,帮我挠挠,挠挠。对,就那道符,到了吗?我点亮它啦,你勾一勾就行。”

    ——“我这里有一道符坏啦,再不修就没救啦!”

    ……

    虞绒绒弯了弯眼睛,单膝跪地,将手按在了大阵之中的那一点。

    道元顺着她的掌喷涌而出,此前稍有脆弱的符意重新构筑,松梢林中某枯枝重新发芽再绿,舒展开来。

    春未至而满林雪消。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