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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谈定付身契,方知林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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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行驶在山路中,夏天的太阳,渐渐热了起来。时而无高树遮挡的路段,被阳光直接照晒,身上不免火辣辣的。连续的爬上山坡,再顺坡而下,已经不记得到底翻过了几座山头,终于在日落之前,走完低矮丘陵的林间后,再次见到开阔的城镇。

    跃出狭窄的山路后,跳到主道上,我顿时觉得身心一轻,尤其是看着眼前来往的路人,总算打法掉了一天中深山孤行的寂寞和担忧。所遇小镇大抵都相似,官道两侧延伸着店铺,在后面会有一些仓库或者店铺自己的后院。

    这就是我眼前的古镇。青石铺成的镇中路面,木制街道,路面还算整洁。行人各自忙碌着,空气中弥漫着一阵安静祥和的氛围。只是房子木椽上斑驳剥离的漆面,无不昭示着岁月的痕迹。

    到了镇上,我左右打听,问到了有一家镖局,脑海中就突发一个奇想。来到镖局柜台前,掌柜的见到客人到来,连忙笑着开口道:“这位小哥,不知需要押寄什么物品?”

    左右观望一眼,见一时没有其他人后,我清了下嗓子,低声说道:“掌柜的,有生命的,你们接不接这桩生意?目的地取决于你们的路线,能护送到峨嵋城最好,不方便的话,可以约为中途,后面我再想办法。如果你们可以直达京都,那就更好了,一口气约价到底。”

    “活物?”掌柜的以为自己听茬了,跟我确认一遍。见我点头认可后,释然一笑,说道,“活物自然也是可以的,我们开镖局的,什么玩意都押运过。小到漂亮的猫狗,大到骏马骡子,时常帮人押送的,只要价格合适就行。客官要押寄什么玩意?”

    听他反复说了玩意,我心里听着别扭,就不痛快地说道:“不是玩意,是要你们护送一个大活人回庆州,这个生意接还是不接?”

    掌柜的一听,吓得斗了个机灵,结结巴巴地问道:“大活人,你们绑票了?这我们可不接的,犯法的事情,我们可不做。”说着,就准备将我往外推,显然想即刻赶走我这个大麻烦。

    好端端的,我被人误会成了绑匪一类,心里一阵好笑。就连忙对他摆摆手,解释道:“什么绑票的,掌柜的误会了。要护送的大活人,是我,我自己。你也能够看到,我身无丁点功夫,可是又着急返回庆州,朋友暂时又脱不开身。此去一路距离不短,我担心路上不安全,就想到了你们走南闯北的镖局。怎么样,现在可以谈谈费用的吧?”

    事情说开了,掌柜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赔着笑脸说道:“原来这么个事情啊,我还以为…,你看这事情误会的,小哥早点说个明白嘛。来来来,先坐下来,我们边喝茶边聊。”

    这桩生意,对于镖局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所以一时间也没什么章程可供参考。按照我提议的说法,他们只需要安排一人与我同行即可,送到庆州入城为止。我在路上的安全,全部由他们负责,所以这个护送之人,修为上不能太弱。途中吃宿,各顾各的,行脚的两匹马,由镖局提供。

    掌柜的拨着算盘珠,先是计算了一下自己人的一路开支,再考虑好想要的合理利润后,最后我们以三十五量银子成交。签好护送契约后,先付与他二十两作为定金,到了庆州分别之时,余下的十五两,直接由他们的护送人员带回。

    镖局收了钱,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两匹脚力一看就不错的成年马,一位块头硕大,满脸胡子茬的男人负责护卫周全。我没有其他行李,随时可以出发,刚巧镖局有一票货物捆绑完毕,就凑成了一个队伍。镖局的旗帜在队伍间张开后,我们陆续出了小镇。

    此后的八日,我跟随大部队,一路走马观,看过山区中相隔遥遥的各种山村,也经过不少大小的城镇。到了一个叫做通州的大城时,镖局押运的货物,便止于此地。吃了饭,稍稍休息片刻后,我和大胡子张镖师,两人出通州东城门,向东北方奔驰而去。

    张镖师具体修为如何,我不大清楚,单就他那彪悍的模样,就让普通人望而生畏。此后的五六日间,一路没有生出任何波澜,眼看再赶上几天的脚程,峨嵋城就能到达。

    炎炎夏日,在这南方的崇山峻岭中,每到午间的时候,空气就异常的闷热。照例,人马都已疲惫,我们会就近找个大树下的水潭边,吃些干粮填饱肚子。水潭里,偶尔荡起的小风,多少也可以带来一点清凉。

    马匹栓到大树下,任其自在地啃上几口嫩草,我们坐到水潭边,甚觉舒坦。闲聊了几句后,各自吃起午饭。突然,一阵尖锐的声音,响彻山林:“小子,挺会享受的嘛,害得我辛苦寻找你好久。”

    这阵熟悉的声音一响,我暗叫一声糟糕,顿时意识到山羊胡小老头竟然如此难缠,这都被他追到了。张镖师,已经早一步起身,身影一晃就到我面前,沉着地握着大刀,警惕四方。

    顷刻后,山羊胡小老头,从高处的密林中飞出来,缓缓飘落而至,我和张镖师,顿时如临大敌。看着山羊胡越走越近,张镖师手上没有懈怠,却客气地说道:“前辈,这位公子是我们飞鹰镖局的客人。”

    “我管你是飞鹰,还是飞雀,这小子的命,老朽我是要定的。不想一起死的,赶紧给我滚开。”山羊胡毫不经意地喝斥道。

    商谈无果,张镖师职责在身,更不可能未战先怯,于是就抬起了刀身,准备迎敌。山羊胡见赶人无效,脚下就加快了速度,扑向张镖师,两人立刻战到一起。我怕自己被无辜波及到,就顺势转移到平地处,也方便随时跑路。

    山羊胡自始至终没动任何兵器,仅凭双掌,已将张镖师逼到了下风。张镖师额头上,粒粒汗珠渗出来,握刀的胳膊不停地颤抖。看得出来,山羊胡并没使出几分功力,分明是故意这样,一步步瓦解张镖师的信心。十几招过后,山羊胡没有再玩下去的心思,胳膊随即一甩,一道劲风将张镖师击打出去,摔倒在老远的地方。

    摔倒后的张镖师,立刻咳血,然后一个鲤鱼打滚站起后,准备绕到我跟前。眼见他不敌山羊胡,我也不忍心叫他继续送死,就冲他喊道:“张哥,活命要紧,别勉强了。赶紧牵上两匹马,速速逃去吧。”

    “可是,客官…”他面露难色,却止不住咳嗽。我就说道:“没事的,我自己会处理,这个老东西想要我的命,最后还不知道谁会先死呢。

    张镖师眼见事不可为,沉默几息后,果断地冲撞向马匹的地方,牵起两匹马而去。山羊胡志不在他,一直沉默着默许,最后,就剩下了我和他两人,彼此冷冷地对视。

    他挑了下阴森的眉毛,说道:“小子,闲杂人等已经离开,该办我们之间的正事了。乖乖地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交出来,我会给你个痛快的死法。不然,你知道我是用毒的,我有一只小宝贝,靠吞吃各种毒虫养出来的剧毒蜈蚣。你可以想象一下,它如果从你的喉咙钻进去,再爬过所有的肠子,每走一步,都咬上一口。最后,你身体内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小窟窿,纵然痛不欲生,可是隔着肚皮,又没办法抓挠。那种死法啊,想象着就比较有趣,要不要试上一试?”

    这种变态的折磨人方式,听起来就毛骨悚然,我自然是不愿意尝试的。心里思考着必须将他激怒,最好是勃然大怒,一招就对我使出杀手锏,我才有机会反制。我无动于衷地问道:“老家伙,你是什么修为?”

    听我一问,山羊胡颇为得意地答道:“老朽已是先天大圆满,只差一步,就可以登上大道了。至于你小子嘛,呵呵…”

    “没突破筑基,就是没突破,你不就是个凡人嘛,少往自己厚皮的脸上贴金。大道肯定是瞧不起你的,你到老死,也别指望突破筑基。就你这个肉体凡胎,我有一个更有趣的死法,倒是比较适合你。”我先是冷言嘲讽,又故弄玄虚说道。

    “你…”山羊胡估计平日里没怎么受过委屈,每每这么一怼,就脸色涨的铁灰。嘴巴上讨不到好处后,果然控制不住情绪,立刻对我使出必杀之招。一道劲风,眼看就要击到我身上,却不想冷不防地窜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结结实实地挡在我前面。被击中后,身影背向着我,撞进我怀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间,我和山羊胡都愣在当场,只有虚弱的身影,在我怀里轻声呻吟。我连忙将这个熟悉的身影抱住,轻缓地平放在地面,万分不安地揭掉了她的面纱。林姐暗淡无光的面容,立刻印入我的眼中。

    “林…林姐。”我惊呼一声,各种悔恨立刻充满脑袋,眼泪瞬时而下,哭喊着:“怎么会是你呢,为什么你早先却不肯与我相认?”看着眼前受伤的亲人,我立刻醒悟,绝不能再让山羊胡对她出手。于是我就放下林姐,赶紧挡在山羊胡的视线上,破口就骂:“老不死的东西,原来你修炼了一辈子,就只配对女人动手。”

    山羊胡再次被气得不轻,口出狂言道:“既然你急着寻死,我就送你跟她一起上路。”当他再次出手后,我脸上顿时浮出复仇后的快感。随着他打出一道更凌冽的劲风,山羊胡胸前,顿时被击穿一个大窟窿,甚至连呻吟都没发出一声,就彻底死绝。

    普通一声,山羊胡倒下后,我跑到他跟前,急忙翻他包裹,看看有没有可用的药物。老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到底是换到了百日沁,一株形似猫眼草,但却幽香入鼻的植物。其他只有三四个瓷瓶,我怕是毒物,就捏着鼻子,小心地对着草丛实验。每个瓷瓶倒出来的,都是液体,可怜的草丛被反复折磨后,无一活物。老东西对别人狠毒,对自己也不手软,周身竟然无一点救伤之药。

    寻药无果,我又返回林姐身边,将她慢慢地扶起上身,靠在我怀中。紧张慌乱之中,我顾不上想那么多,一把将所有的传讯符都给点了着,祈祷着楚秋慕能够早点出现。林姐的胸前,被击穿了一个小孔,血水已经染红了半身,我抵着她的脑袋大声痛哭。

    许是我的哭声,惊动了林姐,忽然听到她呻吟之声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吃力地抬起右手,要伸向我的脸庞,我见状就一把抓住她的小手,贴到我脸上,哽咽着说道:“是我,林姐。你还能认出来我吗?”

    林姐的手指,在我脸颊上,轻轻动了几下,嘴角忽然挂起笑意,轻柔地说道:“我…我知道是你,君宿。林姐可…可能快不行了,今后不能再保护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死的。”我难过地抢过话,说道,“我已经点着了传讯符,我师妹很快就会到来,她是个元婴神仙,她可以救治你,你先别说话了,留着体力。”说着,我的眼泪,更加不争气地簌簌而下。

    林姐见状,就蠕动手掌,想帮我擦掉眼泪。我便握着她的手指头,抹干了双眼。她仍旧开了口,继续说道:“傻瓜,林姐的身体,自己清楚的。我的心脉已经全碎了,就是神仙,也难以救活的,陪我说说话好吗?”

    沉默了一阵后,我只好答应她,眼见林姐时间不多,免得我们之间留下遗憾,就说道:“好,我陪林姐好好说说话。你不是在京都的嘛,怎么会出现在鉴宝大会的小镇上?那日,我就觉得身影非常熟悉,可是后来,怎么也寻找不到你了。”

    听了我的问话,林姐脸色忽然有些不自然的潮红,眼神躲闪地说道:“我也辞掉官身了,在你走后不久。我害怕你一个人在江湖中,遇到危险,又害怕从此你不再回到庆州,我们…我们再无缘相见了,所以…。可是,算过你离开的时间,怎么也寻找不到任何足迹,当得知江湖修士的鉴宝大会后,我就来看看机会。老天有眼,总算不枉此行。”

    林姐的话,让我大为吃惊,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不知不觉间,我也感受到了她不一样的感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这个外冷内热的冰山美人,却在不经意间,被我给捂化了。只是上天却不懂得人间美满,竟叫我们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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