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渣
因为黎星选的日子正好宜嫁娶，所以民政局里结婚的人很多。
几对年轻的情侣挽着手，脑袋凑在一起说说笑笑。
黎星一时间有些恍惚。
三年前，他和江知研也是这样。
不，准确来说，只有他是跟他们一样的心情。
江知研并不高兴。
那张红底的结婚照，江知研甚至没有露出一丝笑意。
“江董，身份证带了吧？”
黎星回头问了一句。
江知研点点头。
户口本和协议书黎星早就准备好了。
对了，还有两张结婚证。
两张都是黎星收着的，毕竟放在江知研面前，那人也觉得碍眼。
黎星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跟在江知研身边的那个女人。
等他们离婚后，江知研会娶她吗？
算了……
黎星摇摇头，把脑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
直到工作人员把章“啪嗒”戳在了纸上，黎星才终于回过神。
依旧是个红本本，只不过封面上的字从“结婚证”变成了“离婚证”。
黎星接过了那两个本子，其中一个递给了江知研。
“江董，这三年麻烦您了，就此别过。”
说罢，黎星转身走出了办理大厅。
终于，他把自己喜欢的江知研留在了过去的回忆里。
而站在他身后的，现在也只是“江董”了。
办理完离婚后，黎星直接和柳弘朗约了第二天的晚饭。
其实他也清楚，就算见了柳弘朗，他也没办法改变黎明的现状。
可江知研越不想让他见的人，他越想去会一会。
毕竟这人能让江知研这么忌惮，那也应该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当天，黎星穿了一套商谈时经常穿的黑色西装。
犹豫了一下，又在领带上别了一个银质镶嵌着红宝石的领带夹。
吃饭的地方约在一家开在写字楼里的法式私房菜馆。
因为做了隔间，所以隔音也还还不错。
黎星到的时候，柳弘朗已经点好菜了。
这人提前一个小时就在手机上问了黎星吃东西的喜好，所以点的东西都还合黎星的口味。
“柳总，来很久了吗？”
黎星坐到柳弘朗面前的位置，伸手和那人握了一下。
黎星以前一点都不喜欢握手这种打招呼方式。
他不喜欢接触陌生人的皮肤，更不喜欢别人碰他。
但是在商场待了这么久，他倒也习惯了。
“黎总，这家菜不错，尝尝？”
柳弘朗也没跟黎星过多寒暄，低头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菜。
黎星本意不是来做美食鉴赏的，但柳弘朗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黎星只喝了一口放在自己面前的海鲜汤，就放下了勺子。
“柳总，今天我来是想问一下您对黎明现状的一些看法，或者说，能不能给我点建议。”
黎星开门见山。
柳弘朗弯着眼笑道：“黎总还真是直爽。”
“那我也就直说了。”
黎星看柳弘朗这副认真的样子，也坐直了身子。
“黎明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治理结构不完善，股权的分配太分散了。”
黎星垂眼思考，这个问题其实他早就和黎鸿炳提过，但是黎鸿炳根本就没当回事。
当年黎鸿炳和付溱明合伙创办了黎明传媒，股权分配用的是五五分模式。
后来付溱明退出了管理层，但是保留了自己身上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所以直到今天，付溱明身上还有黎明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也就大大制衡了黎鸿炳在公司的决策权。
“黎董和付总这个相互制约的关系，也就是黎明会有现在这个处境的最大原因。”
柳弘朗双手放在桌子上，交叉放着，表情严肃。
“他们的这种关系，就像是在黎明两头分别拉上两条绳子，如果没有第三方的介入，那黎明也早晚会四分五裂。”
“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黎星颔首，“我明白，但是这点也不是我可以改变的。”
“黎总，如果你想，a集团是可以给黎明注资的。”
黎星猛地看向柳弘朗的眼睛。
“柳总，您知道现在江氏在推进收购黎明的这个项目吗？”
柳弘朗扶了扶眼镜，点头。
“当然，我既然来见你，那肯定是要做好背调的。”
黎星越发看不懂柳弘朗了。
在明知道江氏已经在介入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提出要给黎明注资。
“柳总，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也直接一点。”
“a集团给黎明注资的条件是什么？总不能是看中了黎明的前景吧？”
毕竟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黎明确实没什么前景。
柳弘朗举杯喝了一口酒，他垂着眼，让黎星看不清他的表情。
“黎总，”片刻后，柳弘朗抬起头来，“条件很简单，你跟我结婚。”
黎星：？
这人疯了吧？
看见黎星瞬间皱起的眉头，柳弘朗突然笑出声来。
“商业联姻之类的，黎总不是试过一回吗？”
黎星现在真的很想骂人，但是作为黎明的总裁，他必须时刻保持自己的风度。
“柳总可真会开玩笑，我又不是什么商品，怎么会为了一笔资金就随随便便跟别人结婚呢？”
柳弘朗抬起头来，一脸戏谑的笑。
“可江董就是这么说的啊。”
听到江知研的名字，黎星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说什么？”他问。
“当年你跟江知研结婚，他跟圈子里的人说是你为了和江家的合作才跟他在一起的不是吗？”
“怎么到了现在，黎总倒看不清自己的处境了呢？”
听完柳弘朗的这番话，黎星的心跳都加快了。
他有点喘不上气来，脑袋里嗡嗡作响。
黎星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怒火。
“柳总。”黎星脸上挂起笑。
看到黎星这副表情，柳弘朗以为黎星想清楚了，要答应自己的条件。
可没想到下一秒，这个长相看似没有杀伤力的男人，起身在柳弘朗面前的盘子里倒了满满一盘酒。
“黎总这是什么意思？”柳弘朗微蹙眉，对上了黎星的视线。
黎星轻笑一声，一双充满魅惑力的狐狸眼轻轻眯起。
“柳总，我想您应该是搞错了。”
“我这人吧，不光喜欢钱，更喜欢长得好看的脸。”
黎星抬眼朝已经黑了脸的柳弘朗上下扫视了一番，轻蔑地勾了勾唇。
“您倒不如对着酒里看看自己到底长什么样，看看配不配得上我。”
“你！”柳弘朗咬着牙站起身来，伸手差点打到黎星的脸。
就在他的手离黎星不到五厘米的时候，被黎星钳住了手腕。
“没想到柳总还有暴力倾向？”
柳弘朗甩开了黎星的手，转身就走。
黎星终于把一口气都呼了出去，可是走到门口的柳弘朗又转过头来。
“等江氏收购了黎明，我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那人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这才开门走了。
黎星啐了他一口，“什么东西啊，还想跟你爷爷结婚！”
他也不得不感慨，柳弘朗还真的跟江知研说的那样，是个人渣。
黎星摸了摸别在领带上的领带夹，心里有些余悸。
幸好做了另一手准备，戴了这个里面有联网监视器的领带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