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番外四
此后大约有半年时间, 两人都没再提孩子的事情,直到某天晚餐时候。
“我们再做一次吧。”许颜将一份确定好的方案书推到罗钊面前, 目光笔直而坚定,“我跟医生谈好了,要一个,应该更保险。”
罗钊没急着看方案,握住她的手,停顿许久,终于说出一直想说没敢说的话。
“颜颜,我们不要孩子了, 好吗?”
“我们两个人生活也挺好的。你想想我们刚结婚的那两年,那时候的你比现在更开心。”
“可是我想要。”
“你如果实在想,我们可以领养一个。”
许颜摇头:“不,我不要, 我要自己的孩子,你和我的。”
她语气坚决固执,罗钊知道此刻硬要劝她转弯, 只会让她生气难受, 只能退步:“你让我再想想。”
“你在考虑什么?我身体已经恢复好了。罗钊,最后一次, 如果这次再不行, 我就答应你认命。”她咬唇, 语气软下来,声音很低, “成吗?”
罗钊微叹口气,再不愿意也只能妥协:“再过半年,等你身体完全好了。”
这半年里, 许颜逐渐给自己减少工作量,定时体检,努力健身,好在这时候江询已经独当一面,他接手了江氏的大部分业务,许颜退也退得安心。
也就是这段时间,许颜回去容城给母亲扫墓,意外遇到了林怀劲。
准确说也不完全是意外,许颜不知道林怀劲通过何种方式知道她母亲和舒垚的安葬地,这几年每逢忌日,她回去祭奠,总有人比她先一步。
墓前摆着鲜花和她们生前喜欢的水果,许颜看到那盒包装朴素怀旧的饼干,就知道是林怀劲来过。
很奇怪的感觉,她从前想过有一天林怀劲来会来祭奠,每一次的想象中他们都不欢而散,她会用他带来的祭品狠狠砸在他脸上,气急败坏的让他滚,警告他,不准他再来打扰她们。
可事实她很平静,甚至没有将他带来的东西扔掉,只是默默放在不显眼的角落。
林怀劲因为劳累过度罹患糖尿病,整个人看上
去衰老得厉害,原来只是两鬓斑白,如今头顶都已经全白,整个人消瘦得脱了相,再不复从前的儒雅清俊。
可即便用尽全力,他依旧没能挽回劲宇。赵宏图重利轻义,劲宇在他手里接连被爆出劣质原材料,过期食品回收重造,以及行贿丑闻,最终没有撑过第五年。
当年车祸发生后,林怀劲终于和赵恬分开,他向警方告发了赵恬窃取他私人印鉴,伪造签名的犯罪事实。赵恬和赵和私下非法集资的事情也被他揭发出来,两人最终和林轻语一起进了监狱。剩下一个林茜茜,也被他赶出家门。
“颜颜,你来了?”
林怀劲局促的跟她打招呼,脸上尴尬和惊恐兼具,他明显没想到会正面遇上她。
出乎意料的,许颜没有他想象中的愤怒和冷嘲热讽,她甚至微微冲他颔首,极淡的嗯了一声。
林怀劲受宠若惊的笑了笑,带点讨好说:“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舒垚从前爱吃的这种饼干,也不知道……记错没有。”
许颜看着眼前的人,她突然就想起舒垚从她眼前消失的画面,小女孩笑得很灿烂,兴奋跟她说:“妹妹,爸爸来接我们了,还带了饼干!”
“妹妹,你不要告诉妈妈,其实我最喜欢爸爸。”
那一刻,舒垚的笑脸无忧无虑。
那一刻,她突然释怀了些许对林怀劲的恨意。
从容城回来不久,是罗爷爷的生日,罗家本家亲戚不多,旁支亲戚里有联系的倒是不算少。罗爷爷不爱铺张,往年生日都只是家里人一起吃顿饭就算庆祝,但今年是八十整寿,大家都来拜寿,罗家就不得不开桌设宴。
家宴设在老宅,午饭后,老老少少聚在一起玩乐,男人们都去了二楼茶室喝茶谈事,女人们凑了两桌麻将,剩余不会打牌的要么旁边陪看,要么聚在一边聊天。
因为平时往来有限,许颜跟这些亲戚都不太熟,罗奶奶怕她孤单本想让她坐下打牌,许颜知道奶奶平时就好这一门国粹,乖巧说自己坐不太住,坐边上看奶奶打就好。
罗奶奶那天手风特别
顺,要什么来什么不说,故意放水不接炮,那牌也能跟长了眼睛一样自摸回来。牌桌上气氛热烈,许颜饶有兴趣的陪了一阵,亲戚家几个小孩从花园玩了回来,非拉着她去玩躲猫猫。
也不知什么原因,明明见面不多,几个小孩似乎特别喜欢她,有吃的玩的都会来找她,一口一个“婶婶舅妈”的叫着,亲昵又随意。
许颜见几小只都玩得满头大汗,跟他们商量等外面日头落一点再去玩,这会儿空闲她可以陪他们在室内玩拼图或者看动画片,她和声细语的又劝又许诺,几小只完全没有异议就接受她的安排。
保姆带孩子们去洗手,许颜又让人送了些小孩爱吃的冰激凌和糖果去影音室,让几小只边看边吃。
一个小男孩走之前特别叮嘱许颜:“婶婶,你等下早点来跟我玩拼图。”
许颜摸摸他的头,笑着答应:“好,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小男孩蹦蹦跳跳跑远,男孩妈妈笑说:“许颜还真有孩子缘,我家这皮猴平时谁的话都不听,三天两头被他爸揍,居然这么听你话。”
许颜听到“孩子缘”三个字心头油然生起几分酸涩,面上只是笑:“孩子都这样,对自己父母有种天然的逆反心理,越是亲密越是随意。”
“颜颜这么喜欢小孩干脆自己多生几个。”
这边话音刚落,牌桌上罗奶奶下首一位中年妇人突然接话了,按辈分许颜该叫人一声二伯母。
这位二伯母见许颜和罗奶奶都没搭话,笑着把话说全:“颜颜和阿钊结婚也六七年了吧,年轻人爱玩也该玩够了。”
被外人戳到痛处,许颜脸色微变,罗奶奶忙打圆场:“这事顺其自然,只要两个人感情好,孩子是早晚的事。”
老人家这么说了,一般懂事的人都不会再提,可这位二伯母不,“您也太看得开了,若是换成我,无论是媳妇儿还是女儿不生,都得急死。”
这话实在伤人,若是平素许颜肯定会反击,但那一刻她除了心口窒闷,竟一句反驳的话都
不想说,不仅是顾及罗奶奶的面子,更是奇异的认同对方的话。
她不敢看罗奶奶,虽然老人家从来不催她,上次她出事,老人家遗憾之余,更多还是关心她的身体。
但万一是表面呢?罗钊是独子,罗家家大业大,老人家心里怎么可能一点不着急。
这么想着,她脸色刷的有点发白。
罗晓棠却接了话:“那是因为二伯母家有皇位要继承,我们家没有,所以我们都不着急。”姑娘笑眯眯的,声音也带笑,但这话明显就是讽刺。
二伯母表情僵住,罗奶奶忙支开罗晓棠:“晓棠让何姐切点西瓜过来。”
罗晓棠哦声,叫许颜:“嫂嫂,我们一块去吧。”
许颜跟罗晓棠去厨房逛了一圈,有点机械的将切好的水果往榨汁机里放,罗晓棠看她一眼,想了想说:“嫂嫂,你别听她胡说,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就她养那儿子差不多就是个祸害,家产基本败完了不说,还在老婆孕期出轨,搞得小三怀孕上门逼宫,一家子鸡飞狗跳,有脸在我们面前说这些。要不是爷爷奶奶念旧,我哥都不能让这种人进门来。”
罗晓棠如今大了,虽然依旧粉着自己的墙头,成天老公长老公短,但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狂热的追星。许颜也是跟她接触了才知道,这丫头实际挺有才华,不仅学业上出类拔萃,各种贵族或平民的爱好,如马术、高尔夫、绘画、摄影都玩出了专业水准。
因着许颜的关系,她跟许隽的关系也挺好,或者是因为关系太近没了发展可能,也可能是近得滤镜碎满地,两人认识日久,小姑娘对许隽的感情也从最初的“非君不嫁”,变成兄弟情怀。
许颜听她安慰,勉强笑了下:“没事,我不会放在心上。要不要喝果汁?”
“好呀,帮我加个牛油果。”
“好。”
“嫂嫂,人多的地方就会嘴杂,上次三姨奶还跟奶奶说起她家小姑子的事,也是三四十年前的老黄历了,说这位小姑奶奶久婚不孕,她丈夫就跟外面的女人生了两个,然后给钱把
那女人打发了,孩子给小姑奶奶养着。你说这些人,跑我奶奶跟前说这些安的什么心?这都什么年代了,难不成他们以为我哥还能做这些事?奶奶当场就把三姨奶骂了一顿。”
如果说有缺点,罗晓棠有一个最大就是太没心机,也不太会说话,很容易就把劝人的话说成伤人的,而且是那种直戳肺管子的力度。
她本意是想宽许颜的心,也顺便帮罗家和罗钊表表忠心,结果看到听了她的劝慰,脸色越来越不好的许颜,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扪心自问:妈呀,她这话好像说的不对呀。
许颜没给她多的机会细想,将榨好的果汁地给她,浅笑着说了句要去楼下陪几个孩子玩,就转身出了厨房门。
饶是她掩饰得再好,罗晓棠还是从她微红的眼眶瞧出端倪。罗晓棠直接上手打自己嘴,她想象罗钊知道这事的后果,决定自己主动负荆请罪,摸出手机给罗钊发微信。
【哥,我闯祸了。】后面三排哭唧唧的表情。
那晚回家的一路,许颜都没有说话,她一直望着车窗外的夜色,即使手被罗钊握在掌心,也是冰凉的。
她在车窗玻璃上看清自己的面庞,依旧年轻漂亮,但几年心力交瘁,到底伤了点元气,跟身侧依旧俊朗如皎月的男人比,状态上似乎差了一截。
罗钊试图跟她说话,但无论他说什么,她除了勉强应声,并不多搭理。
夫妻多年,彼此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可那一天,他越是想亲近,想安慰,她越是抵触。等回到家,她更拒绝他的触碰,一句累了将自己封闭进自己的世界,只留个单薄倔强的背影给他。
那一晚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异梦,彼此占据大床一侧,互相想着对方,又互相的害怕靠近。
两人莫名其妙开始冷战,或者准确说是许颜单方面的冷漠,她不主动跟他说话,对他的示好置若罔闻,甚至为了避开他频繁出差。
这样折磨人的日子过了两个月,一晚夫妻俩分别受邀参加同一个宴会,两
人近日差不多断了联系,彼此都不知道对方会去。
那天许颜到的比较晚,生意场上的应酬都是为了拓展人脉,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争相结交的对象。
她在宴会厅待了不多时,频频有人过来打招呼,纵然她每次只是浅饮,心情不佳之下,也渐渐有了醉意。她于是出去外面透气。
从大厅出去,绕过一段走廊就是花园,今晚月色皎皎,许颜走过花园小径,突然听到前方有人讲话。她脚步没停,往前几步,转过一处大的花架,就看到后面两人。
西装革履的男人和裙摆摇曳的女人相对而立,男人低着头,双手指尖翻动,正帮女人包扎手掌,女人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眼里的欣喜爱慕汹涌得溢出来。
许颜看着男人线条流畅刚毅的侧脸,一颗心突然就裂开,疼得无以复加。
罗钊用力将手帕打结,一转头就看到许颜平静望着自己,她脸上表情淡得看不成一丝情绪,但那双眼睛让他明白,她在伤心。
“颜颜。”
“许总。”
他出声,身边的女人也跟着,许颜转身就走。
她步履极快,罗钊连忙追上去,女人看他动作跟着小跑起来。罗钊略停步,眼神不善的瞥过去:“你跟着我做什么?”
女人被他这一眼透出寒气吓到,战战兢兢说:“许总好像误会了,我……我可以去跟她解释。”
“误会什么?”罗钊冷笑,一句话将她拆穿,“你跟我有关系吗?”
女人一下面如土色,她抬着手掌,那里手帕包裹的地方仍往外渗着鲜血:“您的手帕……”
“扔掉。”
罗钊没再搭理她,加快步伐往大厅走。
总不至于在宴会上闹起来,夫妻俩恩恩爱爱的站在一块,任谁看都是一对璧人。两人本都没准备待多久,出了这等事更是归心似箭,很快就告别主人离开。
上了车,许颜脸上笑容立刻没有了,罗钊去拉她手,被她大力甩开。
“别碰我。”她发怒吼他,语气差得司机都吓住。
两人一路无言,一直到到
了地方,司机逃跑似下了车,两个人却都坐在车里不动了。
半晌,罗钊试探着说:“我们上去吧。”
他想拉她的手,她避开,自己拉开车门气鼓鼓的走了,他连忙跟着。
进了家门,罗钊终于还是捉到她了。他这时候也隐隐有点不高兴,抓住她的手臂往后拉,掰过她的身体迫使她与他对视。
他有满腹的话想跟她说,贴心的,不满的,委屈的,心里堆不下,直冒到嗓子眼,结果一个字没说出口,他就怔住了。
许颜满脸泪水,已是悲伤不能自已的样子。
罗钊心软了,适才的不快尽数被心疼取代,他伸出手想替她擦眼泪,她偏头躲开,双手捂住脸,压抑的哭出来。
罗钊拥她入怀,很用力的抱她。
“颜颜,别怕。”
他抚着她后背安抚,他没有去解释刚才的事,他知道许颜没有误会,他们的感情已经太深厚,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轻看他,她的失态不过是心中的伤痛郁结太重,想找找个发泄的口子。
许颜头埋进他胸口,双手环抱他,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
罗钊没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眼睛同样酸涩难忍,他的颜颜太苦了。
“罗钊,对不起。”
“我不该困在自己的情绪里,用冷漠折磨你。”
“这两个月,我想了很多,我想过跟你分开,我给不了你的圆满,就让别人来给好了。但是我很自私,做不到想象中的宽容大度,只要一想到你要和其他人在一起,跟其他女人生儿育女,我就好难受,难受极了就莫名其妙讨厌你,不敢面对你。”
“就像刚才我明明知道你们没什么,我也接受不了,脑子里不可抑制的胡思乱想,我不怕她比我年轻,比我温柔,因为我很多方面比她有优势,但是我总有一条比不上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明明无法给你,却又放不开你。我不能想象如果以后的生活没有你,我要怎么过下去。”
许颜哭声渐缓,断断续续说完这话话,她感受到罗钊胸口的幅度,她不太敢抬头看他,继
续逃避的将脸贴紧他胸口。
下巴还是被他捏住了。
四目相对,罗钊问:“你想过离开我?还要送我去跟其他人生儿育女?你当我是只猫,还是一条狗,跟什么人都可以?”
他颇有气势的说完,见她刚平了嘴角又有下撇趋势,心里的不快一下烟消云散,装出来的气势也溃不成军。
“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他手指刮她的脸,低头亲吻她,“你有所有人都没有的优势你不知道?”
她知道,她还是要问,“是什么?”
“我爱你。”
这辈子只爱你。
他许久没有这般强势的吻过他,霸道肆意,予取予夺,带着惩戒,带着侵略,也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他亲近她,疼惜她,说不尽的缱绻缠绵,柔情百转,一举一动都只想让她明白,他爱她。
经过这次别扭,许颜总算从执念中走出,她想明白了,人生不易,总有许多事不能尽如人意,最重要的是她和罗钊能一直在一起。
不再纠缠于求而不得的遗憾,两人似乎又回到婚后最初两年,忙忙碌碌,甜甜蜜蜜。
罗奶奶曾跟罗钊建议让他们领养孩子,这对于老人来说是很大的让步和无可奈何,但罗钊没有同意。
一是他对于教养一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兴致缺缺,二是他觉着两个人都还年轻,或许还会有奇迹。
当然,这些他都没有告诉许颜。
日子一天天过,秋去冬来,又是新的一年。
罗钊舅公家的表姐在新年前生了二胎,所以这一年他们举家到京都过年。
许颜从前去过几次京都,因为公事都来去匆匆,这次借着走亲戚的名义度假,体验自然不一样。
罗奶奶和罗爷爷几乎每年都过来,所以罗家在这边也有置业。不在别人家,也不住酒店,甚至两位老人为了给他们私人空间,主动要求单独住,于是两人游玩之余,关上门就只剩下夫妻间那点事,尽情尽兴的折腾。
或者是放纵太多,从京都回来不久,许颜就开始感觉人不如之前精神,嗜睡不说
,还嗜吃。她已经过了三十岁,新陈代谢自不如小姑娘的时候,为了保持身材实在也不敢像从前那样无所顾忌。
但耐不住她太馋,多数时候面对美食就将“戒律”抛诸脑后。
大半个月过去,许颜忐忑的上了称,哎,果然重了两斤,再对着镜子照,嘿,好像都长到胸上了。
她兴致勃勃把这个惊喜告诉罗钊,结果他瞧她一眼,就直接上手。
“好像是丰满了些。”他坏坏的笑,在她耳边暧昧吐气,“想不想再大,老公帮你?嗯?”
“……”
她不搭理他,因为无论她拒绝或答应,这个忙他都帮定了。
晚上折腾许久,许颜累得倒头就睡,结果夜半突然一记响亮的焦雷,生生将她炸醒。
罗钊伸手过来抱她,亲她额头:“别怕,睡。”
他又睡熟了,许颜听着雨声却越来越清醒,直到胃里突然犯了恶心。她忍不住撑起身体,跳下床就往卫生间跑,干呕一阵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罗钊早被她弄醒,担心问她有没有事?许颜摇头:“有一点恶心。”
他摸她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将她扶到床边坐好,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许颜喝一口,胃里立刻冒起酸水,她又是一阵干呕。
她以为自己八成是最近吃太多伤了胃,便指挥罗钊去找药,罗钊将药片递给她,她正要喝下去,他突然抢了她水杯,一手捏住她双颊,迫她将嘴里的药片吐出来。
他这一下有点用力,许颜吃痛的打他手:“你做什么?”
罗钊目光难掩惊喜,小心翼翼问她:“你这个月那个是不是没来?”
“……是没有。”
许颜自从几年前开始备孕,大约是受心情影响,本来很准的经期每次都会有延迟,最厉害一次延迟了十七天,她以为怀孕天天测试,可试纸上每次都只有一条杠,直到某天终于见红。
她后来经过调理倒是正常了,但上次小产后伤了元气,又开始出现延迟。
许颜算了时间,这次差不多延迟十六天。
十六天啊,多么值得期待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