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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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和卡珊一块踏上了替平斯夫人追回书籍的的路程。

    说句实在话，她是真的不懂我为什么会答应下这个根本和我无关的活。

    但是鉴于不忍心看到“一只傻獾被人欺负到快要哭出来”（我觉得并没有）这件事情，所以她勉为其难的牺牲照护植物的时间去照看我。

    我能怎么办？只能接受大小姐别别扭扭的示好喽。

    和大小姐一块的好处就是，书这种东西很快就收回来了，根本不需要劝说。

    整的我思考要不要拿出狩猎的气势来吓一下那些人。

    平斯夫人的工作的确不好做，毕竟又不是谁都能爱护书籍。

    不过还是算了吧，吓到同学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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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搬着书走在大小姐后面，她走在我的前面。

    两只猫无声走在地上，在书的最顶端是站立在最高处的night。

    她是一个孤傲的女孩，讨厌和别人成双成对。

    在爱情面前，她足够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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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把书籍都交还给平斯夫人之后，我便跟着卡珊一块去照护植物。

    纳威教授看到卡珊之后，便将护手给她。

    我看了一眼他们，然后我便听到卡珊没好气的说：“像是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做什么，戴上这个。”

    她把另一双手套丢过来。

    我接过那双手套，一点也不纠结的把它戴上。

    虽然我并不需要它，但是他们似乎都觉得我可能需要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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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护植物并不难，起码对于我这个已经活了近四十岁的成年人看来是这样的。

    其实这些植物我都知道怎么照料，只是我不太上心。

    于我而言，植物也不过是栽下去之后，按时杀虫，收割的农作物。

    我已经很久没有照料过了。

    上辈子，自从接收了维爸爸的遗产之后，我便过起了堪称为奢靡无度的生活。

    像是什么宴会随便开，勾勾手指便会有年轻俊俏的小白脸为我递上水果之类的。

    然而那些东西虽然看起来很好，但是在光鲜的表面下是长满荆棘的枯骨。

    维爸爸的母族为了那些东西像是貔貅一样不惜一切代价吞没，可最后那些东西最后还是掉到我这个没有半点叶家血脉的无关者手里面。

    起初，开心不到哪里去，随后，开始因为这份遗产感到疲倦，最后，世间一切也就那个样子。

    我从有生气的人，变成无生气的蜡像只用了一年的时间。

    笑死，让我失去那么多人，就给一笔钱偿还？有没有搞错！

    我又没说要，就先抢走最好的，再塞给我最没用的东西。

    我的确缺钱，可我没说我要为了钱把我全部东西都赔上。

    我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钱啊，这种东西，最令人无语了。

    要的时候，没有。不要的时候，倒是全部都挤上了。

    然后，砰。

    一切都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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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珊将她的视线又投过来了。

    我熟练的戴上自己的面具，继续照料植物。

    对于我来说，戴上面具比呼吸还要简单。

    毕竟是成年人的必修课，不学也会有社会给你脸上打上狠狠一拳让你学。

    所以，我很讨厌人类，也讨厌人群。

    在里面待久了，就变成面具了，费尽心思汇进人海里面，就为了当个合适的螺丝钉。

    如果不适合社会这个大型机器，总会有其它零件会把你磨成合适的。

    不过磨合过程中，你是活着的，还是死气沉沉的，还是说没了半条命奄奄一息那就不好说了。

    反正他们只要一个合适的钉子。

    那我便如他们所愿，成为一个任劳任怨的钉子。谁管自己是什么原本是什么样的？能活着喘息便是值得欣喜的一天。

    至少我还活着。

    哈哈哈哈哈哈……

    至少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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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很好笑吗？

    至少还活着，大家都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呀。

    别说什么梦想，那是无知者未经打击的幻梦，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梦想呀。

    这个世界可是残酷极了，怎么可能会存在孩子们的梦想呢？

    那只不过是那些成年人为了让孩子们快乐被圈养的欺骗。

    等到孩子们达到标准了，在称重机上及了格，那么这些可爱的小羊就可以踏上他们该去的地方了。

    等待被宰割，等待成为商品，等待着被消耗，等待着成为种羊，然后繁衍出下一批。

    往复循环，人类的历史便是这样子形成的。

    与自然的演化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弱肉强食。

    前世的我不过是那些小羊中幸运又不幸的一员，在迷惘和恐慌中登上餐桌。

    无法成为强食者，也无法成为弱肉，介于两者之间，有又不属于它们，是个可怜的没有标签者。

    唯一值得欣喜，也有点色彩的不过是长辈留下来的孩子们需要我照料。

    除那之外，我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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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精于我无用，繁衍于我无益。

    我是个空洞，散发我不该存在的负情绪给他人带来麻烦。

    所有参加宴会的客人都觉得我是个怪人。

    举办宴会，却不参加，在最高处丢下视线观察着芸芸众生，傲慢的像是一个神明。

    我并不是神明，我只是一个身在地狱的凡人。

    拥有了恶魔的力量，却丢了自己的心。

    我熟练的弯起模板的嘴角，模仿开心，然后发出疯子一般的笑声在人群看不到的地方。

    我疯了，是的我疯了。

    我从未如此清晰的察觉我的疯狂。

    于是我偏执的将自己的视线投向外面，美丽的灯红酒绿。

    手机上面备注为孩子们的号码依旧在振动。

    我知道这通电话意味着什么，它是我回到人间的蜘蛛丝。只要我拿起手机，接起这通电话，我就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正常人。

    可是我都好不容易撕裂了自己的人皮，又怎么能再披上那身破碎的皮囊。

    我已经选择好了自己的地狱，所以我就不用再去够人间了。

    真漂亮，这个残酷世界。

    我最后一次用自己贫乏的词语形容了这个世界。

    一跃而下，我坠入了我为自己准备好的地狱。

    耳边风声飒飒，像是风拂过竹林的声音。

    我恍然失神，在坠地的最后一瞬才想起心里面的所怀的最后一点感情是什么。

    那是我再也回不去的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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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疯狂的思想里面挣脱。

    重新回到人世。

    柔和的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在我身前是等着换盆的曼德拉草。

    卡珊德拉在照护毒触手，而纳威教授在给魔鬼网浇水。

    他们都带着耳罩，听不到曼德拉草因为惊吓发出来的鬼哭狼嚎。

    宴会的音乐余音还在耳边回响，可我早就回到了人间。

    我并不是什么恶魔，也不是拥有权势的宴会主办人。

    我只是一个年轻的学生，被朋友拉过来照护植物。

    阳光正好，一切美好的让人感动。

    谁也没有发现，有一个发了疯的狂人在看不见的角落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