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皇帝
轩辕皇朝,明文规定,皇嗣名讳不可被平民得知,害怕被有心人利用诅咒,这一点哪怕是皇帝都不能不遵守,而如今,三皇子却违背这一点告诉了他七公主的名讳,这无疑是莫大的信任。
至于大皇子轩辕霸,他是个异类。毕竟身为轩辕皇朝的虎威将军,他的英名早就人尽皆知了。
一时间,曹无忧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主动告别三皇子,走到一旁的石人面前勤加操练起来。
远处,看着曹无忧刻苦练习的三皇子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嘿嘿,这一招可真好用,这已经是第二十六个了。”
殊不知此时曹无忧也是暗舒一口气,还好自己敏锐察觉到三皇子的话外之音,故作兴奋了一手。不然,要是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知道七公主名字的事,恐怕明天就被狗头铡伺候了。
如蝼蚁般微小的生命,杀了也就杀了。没人会在意,除了那个爱穿紫衣的少女。
至于哪个名字是真的?笑话!我轩辕皇朝三皇子会骗你不成!︿( ̄︶ ̄)︿
与此同时,在曹无忧刻苦训练的时候,星云楼中,一位黑金龙袍的中年男子正对台下一名紫衣少女怒声斥责。
男子剑眉星目,身披黑袍,上绣火凤。虽年过半百,身上却不显老意,反添了几分成熟与上位者的威严,言语间披露着八方拜服的至尊威仪。赫然便是轩辕王朝当今人皇,史上最强武者,轩辕极。
“小曦!你本事真是越发大了,耍混非要去帮助镇压叛乱孤允了。私自脱离队伍跑去青城测试资质孤也能忍受。可你居然又不管不顾偷偷带了个边境之人回来。你是真不害怕他是叛军的奸细,来杀你的吗!”
男人面容冷峻,言辞激烈,满朝文武大臣尽皆缄默无言,一个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皇帝家里的事,三天两头的,当没看见算了。
紫衣少女被骂的狗血淋头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她俏皮的吐了吐舌,撒娇道:“哎呀父皇,您怕什么呀,小草他肯定不是这种人,我有分寸哒。再说,就真有什么状况不是还有陈叔吗?就算陈叔不顶事,这不是还有你嘛,我亲爱滴父皇。”
说罢,轩辕曦卖萌似冲黑袍男子眨了眨眼睛,试图蒙混过关。
飞来横祸,突然被cue,本站在少女左侧一掌距离的陈弘默默地往左边又挪移了几步。
小姑奶奶,你没事别拉我下水啊。上次替你背锅,都被人皇罚了三年俸禄了!
“别给孤来这一套!”黑袍男子冷声一哼,“孤就是太惯着你了,才养成你这无法无天的性子。陈统领,给孤把公主带下去,玄清殿禁足三个月!孤要好好磨磨她这混气!”
不知是在忌惮什么,男人的话快的像是机关枪,甚至没等少女回话。
“是。”
也就是在同时,一位黑甲男子在下达命令的瞬间,立刻迈步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来到少女身边,大手一抓,拎着少女的胳膊就直直往殿外走。满朝文武视若无睹,这倒不是他不尊重皇室,只是大家都知道,如果不这么做,公主很有可能扭头就跑。。。边跑边闹,毕竟。。。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
轩辕曦在被拎走之前还不忘做最后的努力。大声呼唤。试图唤起那仅剩的父爱。
“父皇!我亲爱滴父皇!我再也不敢啦!放过我这一次吧!别三个月。。。三天!!!一个月也行啊!!!父皇。。。”
哀嚎声传遍了威严肃穆的星云楼,一众人等皆屏气凝神,恍若未闻,在这时候,谁也不敢去触皇帝的霉头,但总有异类。
噗呲!偷笑声传来。
黑袍男子脸色一黑,目露凶光,扭头看向左侧台下穿玄色道袍老神在在许久的青年。咬牙切齿的问道。
“很好笑吗?国师大人?”
明明是艳阳天,但此刻却寒风吹过,青年的周身都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道袍青年顿时收敛起笑容,紧绷面颊,毕竟皇帝的眼神已经跟刀尖一样了。他毫不怀疑的认为,只要自己敢在笑一声,绝对会被当场暴打一顿然后丢出大殿。毕竟。。。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不。。不好笑。嘿。。嘿嘿。”道袍青年讪笑道,打了个哈哈。噤若寒蝉。
“既然公主已经走了,那诸位爱卿我们就聊聊一些有趣的事吧。”皇帝冷哼一声,话锋一转,“比如,南部楚王的叛乱怎么样了?”
话音凛冽,杀意纵横。
朝堂的氛围霎时更为阴冷几分。
皇帝发问,臣子们自然不敢无视。不过片刻,便有一位身穿紫色长袖官服的老人走了出来,恭声答道:“启禀人皇,目前南部叛军之势已成虎豹,难以抑制,所幸多亏大皇子神勇,目前已得到缓解,形成了对峙之势。而最新战报传来,俩军已在雨城形成对垒。不出俩个月将迎来决战。”
闻言,黑袍男子抬手轻抚下巴,眼神冷冽,缓声开口,言语中透露着一股披靡天下的绝顶霸气:
“霸儿有把握吗?不行孤就亲自走一趟,叛乱之辈,不过土鸡瓦狗,孤一日便可荡平。”
又是这熟悉的论调!台下的大臣们顿时面露苦色。天下无人不知当今圣人乃是天生的战斗胚子,逢战必欢,虽说事实确实是如圣人所说,以他那举世无双的战力一日荡平的确不成问题,但圣人之身关乎江山社稷,任何一点的闪失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任谁也不敢让圣人如此冒险。所幸黑袍男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仅仅只是提了一句,并未深究。他抬头看向天边的云彩,似有心事般摇了摇头,微微呢喃道:“这破君王真是麻烦,连打架都不能随心所欲。就是不知道霸儿在前线怎么样了,这小子听说和我年轻时候很像,喜欢带头冲阵,扶苏军队骁勇,几场战役下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不过以他的天赋来讲,应当不会有恙,再过几年也该让小曦即位了。只是以她跳脱的性子。。。唉。。。”黑袍男子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子女的事实在是让他操碎了心。紧接着,他抬起头,继续开口,“霸儿现在兵力不足,楚王扶苏大军压境,他未必扛得住。传我的谕令,叫西山那帮兵痞子们抽调十万人,去前线给霸儿掠阵,时刻准备应援。另外,兵部安排点年轻将领。由陈弘你带队,去前线历练历练,年轻人,不受点苦怎么行。”
说着,他抬手指了指下方的陈弘,吩咐下去,语气不容置疑。也不管陈弘愿不愿意。近些年来,越来越多人对陈弘心怀不满,这几个月弹劾他这位巡查司副司长的折子都快把皇极殿塞满了。本以为拉出去安排护送七公主一程能情况好些,没想到至今还是效果不大。只能在找点事,把他在扔出王都一段时间了。
陈弘没吭声,唯默默领命而已。
解决完最要紧的事,还有更多其他繁琐而严密的事情在静待处理。
君王的权利所带来的,还有莫大的责任。他的每一条政令都会改变无数人的命运。众生的压力让他感到不堪重负,却又无法推辞,只能默默承受坚持下去。
夜游司新发现的秘境有问题,江南的水患,北地的旱灾,种种种种,真叫人苦不堪言。哦对,还有小曦拜托老二问的,关于紫阳城城主的问题。他一阵头疼,怎么这种小事也要来麻烦他。
“不知道等小曦上位之后,以她的性子,不知道受不受得了。”黑衣男子没来由的想到,嘴角带笑,只觉得十分有趣。“到时候怕不是天天跑乾阳殿来,求国师让我这糟老头子复位。”
“不过还好还有他陪着受苦。”黑袍男子笑了笑,目光转向了一旁静坐的道袍青年。只是看了一会,发现他不仅没有动弹,甚至还发出了几声鼾声。。。
黑袍男子(`′)Ψ
“你这混账。。。给孤清醒点!要睡觉滚回家睡去!”黑袍男子怒不可遏,操起桌上的玄金铁笔就向道袍青年掷去。
铁笔划破长空,带着恐怖的力量撞击到了道袍青年身上,仅一击,便将他轰出大殿,摔落在地,灰尘满天,满身狼狈。
“错了错了,下次不敢了。”道袍青年从睡梦中惊醒,还未睁开双眼,就熟悉的开始了认错环节。
“你也给孤滚回你那道观闭门思过!整天一副懒散的样子,小曦这幅性格一半得是你的功劳!”黑袍男子怒声呵斥。
面对斥责,青年却没像少女一样撒娇卖萌,他沉吟半响,神色犹豫,仿佛在思考黑袍男子话语的意思。片刻后,他才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这位偌大皇朝的皇帝,然后充满骄傲的歪头答道:“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随后便已难以看清的速度迅疾的离开现场,逃之夭夭。
“这个混账!难不成以为孤还在夸他!”黑袍男子怒极反笑,“王林,把乾阳殿这个月俸禄罚了。真以为跑了孤就治不了他了。”
“额,该拿什么罪责来罚呢?”左侧队伍里,一位紫衣青年躬身问道。
“就拿,教坏皇族子弟。”轩辕极略微思索片刻,灵光一现,慨然出声。
王林躬身应允。
不出意外,我们亲爱的国师大人今天晚上就该来皇极殿求他别发钱了,到时候是该闭门不见呢,还是该骂俩句再轰出去?哈哈哈!不如闭着门骂俩句再轰出去吧!
轩辕极莞尔一笑,神清气爽继续处理着大臣们报上来的事项。只是这一次,难免有几个做的不好略微渎职的倒霉鬼也迎来了被丢出大殿的厄运。
而面对这种场景,朝中的臣子们并没有任何惊讶。毕竟。。。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整个国都谁不知道轩辕人皇的身边有俩个活宝。一个心善人皮七公主,一个当朝国师东方云。有其师必有其徒,国师顽皮跳脱,七公主也不遑多让。每每遇到俩人撒泼,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只能跟着受罪。不过好在皇帝仁慈,最惨无非丢出大殿,真要说实质性的惩罚却是没有的,甚至被丢出去的臣子还可以去户部领上三十两的慰问费。以至于往往有一些家贫无以开销的清贵臣子甚至刻意去触皇帝的霉头,以博得一份意外之财。
————
夜晚,乾阳殿。轩辕王朝国师的寝宫。
轩辕极不请自来,正端坐在一席黄木长椅上悠然的赏着月色。
国师东方云则在旁边幽怨的看着这喧宾夺主的不速之客。
那可是我最爱的椅子。
他低声嘀咕。
还罚了老子一个月俸禄。
他欲哭无泪。
“那个孩子的事,怎么处理。”
轩辕极突兀出声,开门见山,直接说出此行的目的。
伤官降世的事情,目前还只在他们几个人之间传播,还未曾宣扬出去。故而白日里,他并不好方便处理。
闻言,东方云却悠哉悠哉的磕起瓜子,语气满不在乎。
“怎么办?凉拌呗。”
轩辕极斜眼看了东方云一眼,点点头,干脆起身。
“那行,就交给你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走之前还不忘顺走一大把瓜子。
他清楚东方云的为人处世,越是漫不经心,越是证明此事没什么大碍。
既然国师都不慌,他这个当主子的,咸吃萝卜淡操心个什么玩意儿?
轩辕极走后,东方云却没再磕瓜子,他一脸懵逼的看着轩辕极远去的背影。
不是?这就走了?我超?那我俸禄呢?光叫驴拉磨不给驴吃草啊?
他腹诽不已,搞什么飞机,本来还打算佯装摆烂骗点银子灵石花花,怎么这老登现在这么聪明,直接跑了,可恶的轩辕极!
他一脸愤恨的躺在自己最爱的黄木长椅上,俩腿轻轻摇晃。
入冬的夜风有点凄凉,东方云的目光投射向夜空西北伤官星所在的方位。那时一颗猩红色的星星,与周遭蔚蓝的群星截然不同,光是望着,就给人不详之感。
听说那孩子似乎是个良善之辈?
东方云眼睛微眯,轻轻一笑。
“哪会有选错人的伤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