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奈
吃过晚饭,方伟因城关镇那块土地的事情仍心烦意乱,他没有回宿舍,独自一人毫无目标地走在大街上,繁华的街市他无心观赏,繁星点点的夜空他无意远眺。表面平静如水的泗水县到底还存在多少颗暴雷他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他才觉得可怕,雷埋在哪?什么时候会引爆?知道雷在哪,他可以去把它排掉,如长沟小学校舍,他果断地作出停课立即重建的决定,避免屋倒人埋的可怕后果,再如,今天下午若不是他急时赶到,在那块荒地上发生冲突,那么多人必将造成流血事件,甚至死人都有可能发生。
这两件事情恰巧都被自己撞上了,多少有点运气,但不可能每次他都先撞上……别人撞上会管吗?长沟小学校舍,孙虎作为镇党委书记他一清二楚,他问都不问,还谈什么管;城关镇那块荒地,村干部,镇领导哪个不知道,他们管吗?一拖再拖,差点拖成流血事件。
万事有因果,泗水县的“因”就是拜自己前任所赐,把泗水县的政治生态搞得乌烟瘴气,买官卖官成风,体制内靠这种方式提拨任命干部,这支队伍能心为民想,情为民系吗?正是因为前任贪得无厌,才种了当下泗水县这个“果”。
心到乱时无事处,情到深处心乱时。方伟点了支烟抽了起来,他平时很少抽烟,也许是心情不好吧,抽完他又续了一根。前边有几个人围着,在听一个女孩唱歌,女孩正在唱一首经典老歌《后来》,音准还可以,但音质稍次点,这首歌被台湾歌手刘若英唱红遍大江南北,唱出了多少少男少女的心声。
方伟继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夏天的天气如同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忽然大风刮起,暴雨骤降,满街到处都是奔跑着躲雨的人,个个几乎都成了落汤鸡。雨仍在下,方伟急忙跑到一小区,抬头一看正是吴敏所住的小区,他想也没想就奔过去敲门,门开时把吴敏吓得一跳,“小伟,你怎么这样?快进来。”望着浑身湿透的方伟,吴敏惊诧地问。
吴敏拿条干毛巾给方伟,“赶紧把头发擦擦。”伸手就去解方伟的上衣扣。
方伟想躲,被吴敏拽住继续解,“躲什么?衣服脱了赶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姐,我没有衣服怎么洗啊?”方伟有点难为情地说。
“先洗,办法总是有的。”吴敏把方伟推进了浴室。
她又进厨房洗块生姜切成细丝放入锅中加入水和红糖熬了起来,男人洗澡一般速度都快,尤其是年轻男子,方伟没多会就在浴室叫了起,“姐,我洗好了,这赤身裸体怎弄啊。”
吴敏扑哧笑了起来,&34;怎弄,出来呗,还怕姐看见。&34;
她拿了床被单塞给方伟,“先用它围上。”
方伟围着被单出来自嘲道:“姐,像不像去西天取经那位?”
“差一点,把头发去了就更象了,快把这姜丝汤喝了。”吴敏说。
“你先看电视,我去把你衣服洗一下。”吴敏说完就去了卫生间。
衣服洗好后,吴敏才坐在方伟身边问道:“怎么回事?你一个人在外干什么弄成这样?”
方伟说心情不好,吃过晚饭自己在大街上毫无目标地瞎转,谁知转到你这,又突然下起大雨,就跑你这躲雨来了。
“还叫姐呢,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姐,我不给你说过吗,心情不好来姐这,姐陪你聊聊,把心结打开,晚上又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吴敏伸手把搭在方伟额头的头向一边弄一边说。
“哎,无奈,今天下午从你那返回途中,路边那块弄塑钢瓦遮挡的土地聚集了很多人,村民要种地,有人不准种,我若不急时赶到可能会造成群欧流血事件,姐,无论长沟小学校舍,还是今日土地之争都让我及时碰上了,也都让我及时解决和制止了,若我没有呢?不可能每件事都让我碰上,那会造成何等后果?”方伟既担心又无奈道。
“你的担心是存在的,但干事业不能被担心所困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好多事情都不会以自己的毅志为转移,你我有,往上各级干部都有,就连金口玉言,一人专治的古代皇上也有,他也会被很多事情所困绕,好多事想干干不成。最典型的就是他们都想长生不老,得道成仙,永固自己的千秋基业,然而封建社会的中国总共559个皇帝平均寿命才392岁,超过80岁的就4人,活得最长是89岁的乾隆。他们不遗憾吗?他们不无奈吗?西方哲圣黑格尔说过:只要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也就是被人们捧为存在与合理的名言,我却不这么看,我认为这恰恰是黑格尔发自内心的哀叹和无奈,世间好多事情以他哲圣的水准也解释不清,唯有来句:只要存在的都是合理的,显然有些东西存在是不合理的。”
吴敏的阐述让方伟心情好了许多,同时也对她知识广博有点吃惊,一个人知识广博都是靠平时博览群书,日积月累而成的。
“姐,你平时都喜欢看些什么书?”方伟问。
“我看书是随着年龄变化而变化的,高中时还迷恋过琼瑶的小说呢,大学时顷向于那一批有过知青经历的作家作品,也就是被人们称之为的伤痕文学。不过凭良心讲,那一批作家中、短篇小说尤为出色,后来走上社会又喜爱看传记、历史类作品。吴敏说。
“姐是个知取舍,善变通的人,”方伟说。
“夸姐呢,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吴敏边说边看着方伟笑。
“你笑什么?”方伟问。
“我笑你包得那么紧干什么?不难受不热吗?”吴敏伸手把围在上身的被单扯了下来。
“姐,这样就走光了。”方伟本着脸说。
吴敏笑得把前额搭在方伟裸露的肩膀上停不下来,“你这也叫走光,那晚上在路边下棋打牌有那么多光背的都走光了。”
望着头搭在自己肩上的吴敏,颀长的颈下一片雪白连着丰满的双峰,开口很低的睡衣由于她身体前倾,那对半掩半露的浑圆自然天成,傲挺诱人,方伟低头闻着她的发香,他克制着自己,克制得很压抑,很煎熬,他怕自己再次暴发失去理智,他叫道:“姐,我饿了。”
“哦,姐下碗面给你吃。”她抬起头理理秀发,起身朝厨房走去。
没多会一碗虾仁青菜面端到他面前,他有点狼吞虎咽。&34;慢点,别烫着。&34;她关切地说。
&34;姐,还有件事想征求一下你意见,就是城关镇那块土地的事情,这块地背后肯定有猫腻,当时我想叫纪委介入彻查此事,现在想来有点冲动,我担心的是纪委一旦介入,查出一、二个还好说,就怕牵涉到太多,以目前的形势并非最佳选择。&34;方伟道。
&34;你分析是对的,只要把土地本身问题解决了便可,化解因这块地而起的矛盾,土地背后的事情等你的人员布局达到理想的状态,你再着手解决也不迟,必定你现在还需稳字当先。江湖上人都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该忍的时候急不得。&34;吴敏赞同方伟的观点。
那就缓缓,暂时纪委不介入,一切以大局为重。
“小伟,为什么相信姐,不该说的都给姐说。”吴敏问。
“凭姐的人品,心智以及对工作执着的精神。你知道吗?我们在长沟小学见面,你谈为跑资金翻修校舍时说着说着眼晴湿润要流泪,我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方伟答。
“谢谢你,小伟。”吴敏说。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吞吞吐吐的,快说。
“还有魅力、气质、风姿。”方伟终于说出。
“真的?”她问。
“真的。”他答。
她情不自禁地起身面对面坐在他的腿上,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喃喃地说:“抱着我,小伟。”
田地要耕耘,庄稼要雨露,女人要滋润,三十多岁的吴敏正值人生各种机能最旺盛的巅峰时期,在无数个孤寂难耐的不眠之夜,辗转反侧,幽怨情愫,她需要被爱,她渴望被爱。然而,父母失败的婚姻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善良温柔的母亲总是被嗜酒如命的父亲训斥和一些极其不文明言语的谩骂,母亲在忍受到达极限时也愤起反击,吵闹撕打,碗破碟碎,一次次,一天天,一年年,忍无可忍的母亲决定不需再忍,母亲提出离婚,而父亲竟然死活不同意,心如死灰的母亲毅然带她离开了那个冰冷的家。幼小的心灵里早早埋下了对婚姻恐惧的种子,高中时她出落得婷婷玉立,清秀俊美,引来无数男生爱慕的眼神,但她总是冷若冰霜,令心生爱慕的男生望而却步,收到纸条时她连看都不看一眼,揉成纸团随手一扔,有次一个无聊的同学捡起纸团展开时,全班迅速炸开了锅,那个写纸条的男生羞得恨不得有孙大圣的遁身之法,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此再也没有男生敢给她递纸条。
上大学后,她把全部心思都用在学习上,整天就是食堂——教室——图书室——食堂,三点一线,雷打不动,那些对她心怡的学友邀她吃饭、看电影,她都以各种理由加以拒绝,最后学友们冠以她灭绝师太之名。此时的她对婚姻不是儿时的恐惧,而是演变成没兴趣没向往,走入社会后她更是拒人以千里之外,不想恋爱,更不想成家,有些领导垂涎她的美貌和绰约身姿,猥琐地暗示,给她升迁,给她金钱,送她车送她房,她都一笑了之,从未为之所动,在这个大染缸里她始终洁身自爱,如同风姿绰约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也有不少人好心地给她介绍过,有钱的老板,有权人家的子弟,都入不了她的法眼,不是身上带铜臭气,就是有意无意显示出“我爸爸是李刚”的无趣和俗气。她心中向往的风骨一点不见。
自从和方伟在长沟小学相识,当时就被他处理事情的果敢决断,气魄担当所折服,更为他英俊洒脱,睿智敏捷所迷恋,随着进一步的了解,知晓他嫉恶如仇,无私无畏,更可贵的是他对她很信任,视为知己,她由开始想关心他,想照顾他,后转变为喜欢他,想爱恋他,。她知道爱他不会有结果,年龄的差距她有自知之明,即使这样她仍想爱,所以她多次暗示他,而他都假装不知,这恰恰证明他是个品行端正的男人,如果是其他男人,不要说暗示了,早就垂涎欲滴,占为己有了。
吴敏知到方伟是个理性的人,自控力极强,他遇事冷静,处事不惊,要想他能破防,必须触动他掩藏在心灵深处的某根神经和某种欲望。为了爱他,她甘愿献出自己的一切。
方伟伸出双手也紧紧抱住吴敏,吴敏亲吻着他的颈脖,她胸前那对挺拨的山峰紧紧挤压在他胸堂,海拨高度所剩无几,他开始躁动,血往头涌,浑身发涨,不受理性束缚的双手开始动了起来,越过平原,翻过高山,他终于把持不住自己,脱去她身上所有衣服,把她平放在沙发上便伏了上去,风雨过后彼此都满身是汗,她起身拉着他满脸娇羞道:“一起去冲下澡。”
而她起身后在沙发上留下那小片殷红让方伟倍感意外,恢复理性的他紧紧把她揽入怀中:“姐,对不起对不起……”
她轻柔地摸着他的脸道:“小伟,姐是心甘情怨的,姐很高兴把第一次给了你,姐只想爱你给你,不需要你任何回报和承诺,你恋爱,结婚,生子,姐不会引响你,打挠你,姐会偏隅一方默默地祝福你,若想起姐就来看看,若忘了,姐也无怨无悔。”
“姐!”方伟更加紧紧地抱着她。
“松点,快喘不过气来了,姐第一次给了你高兴吗?”
“高兴也意外。”
“说的是实话,这可是你们男人的天性和最爱。”她刮了下他的鼻子说。
他俩相拥着进了浴室。
而此时在一家饭店的包厢里,常务副县长刘军,县委办主任刘兵,原礼集镇党委书记孙虎,正在密谋怎样才能搞倒,搞臭方伟。刘兵说:&34;前几天我亲眼看见一个漂亮女子从包里掏出1万元放在方伟的办公桌上,只可惜1万元有点少了。&34;
&34;少也是铁的事实,想赖都赖不掉,可作为一条罪状。″
孙虎说:“长沟村小学投资60多万没有招头标,直接指定筑队进场施工,这里能没有猫腻?还有私自让学生停课,他凭什么?″
“这也能算一条,证据还不够充分,在注意收集,尤其刘主任要注意,你跟方伟接触的多,是他的大内管家,收集相对来说方便点。”刘军说。
“他现在对我好象有所防范似的,什么都是钟岳在做。″刘兵说。
&34;没有条件创造条件,收集证据,争取一招击倒。”刘常务说。
这就是人性的丑陋,方伟自上任以来一心用在工作上,恨不得在一日内把全县的各项工作都走上正轨,把经济搞上去,让全县百万人民都能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而这三人却在阴暗处想方设法搞方伟的黑材料,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想把方伟搞倒。体制内要求德才兼备,可这三位是德不配位,故无德之人好干无德之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间没到。三人都如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当然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