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矾楼毁
白矾楼内狼藉混乱,地上尸体横陈,血污遍地。
元离捡起血泊中的散魂鞭,微微蹙眉,看了看还在厮杀的众人,侧头与扶祁对视了一眼,然后翻身跃上高台,挥舞着散魂一下下的击向鼓面。
“咚……咚……咚……”一声声响彻白矾楼。
正在殊死搏斗的两方人马都惊诧的停了下来,不解的望向大堂中高台上的那抹身影。
只见那女子停下手,转身对着他们高声道:“火云堂、知言堂,两位堂主已死,你们确定还要战下去吗?”
铿锵有力,气势如洪。
她手中握着那把漆黑如墨的长鞭,她身后是烈火如歌,她就像烈焰中最炽热的火苗,是那么的张扬又自信。
今夜的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万分震撼。
落在扶祁眼中,从此刻起,她便深深入了他的心间。
林闻和风瑜看清了她手中的散魂,惊恐万分,她竟然杀了千之言,还夺走了散魂鞭!!!
更可怕的是,他们又看见那个满身煞气的男人,手中握着极炎也走上了高台,身后的荆棘卫抬着火荣臻和千之言的尸体摆在了他们面前。
看着台上已无生机的千火二人,林闻和风瑜也心生了绝望,想不到今日便要命丧于此。
扶祁走到元离身侧,取下她手中的散魂,看都没看一眼,就连同极炎一起扔给了十三。
他将她拉到身前,用自己的袖子仔细地为她擦掉手中血迹。
“滚吧!回去告诉你们楼主,半年内!本公子便要黑月楼,覆灭!”手中力道温柔无比,说出的话却让人感到无尽寒意。
林闻和风瑜仓惶对视一眼,几个起落便出了白矾楼,其余杀手见状,也丢盔弃甲,仓惶逃生。
元离愣愣的看着他,想要抽出手,却怎么也抽不出,他这是做什么?
突然这么温柔,是疯了不成?
“你做什么?”元离低声问他。
扶祁不语,只是唇角微扬,他就是故意的,今夜的她太耀眼,他要宣示主权,他要让世人都知道,她,是他的人。
墨阳望着高台上举止亲密的两人,一个是隐瞒身份的大曌王爷,一个是不明身份的天降之女,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眸光微亮,折扇轻摇,有趣真有趣。
当夜,临近矾城的大曌国宿川城,有人执军中令牌开城而入。
正拥美人入榻的宿川知府,被下人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正欲发作,看到来人手中令牌后大惊失色,连夜赶往矾城。
第二日旭日高照,屹立百年的白矾楼已被烧成了一堆废墟,往日繁华不在。
清理尸体时,发现有一男一女依靠在一起,烧得面目全非,唯一能辨认身份的便是两人刻有名字的银羽令牌,竟然是黑月楼火云堂和知言堂两位堂主。
知府一看,头都大了,此次命他来处理这个烂摊子,白矾楼,黑月楼他都得罪不起啊!
白矾楼在这矾城屹立百年,据说每一任东家都是梵音谷出来的,梵音谷那也是澜川神圣的存在啊。
转念一想,这黑月楼不过近几十年,才在大陆上杀出王座,黑月楼对上白矾楼,却直接折损了两大首脑人物,想来白矾楼背后的梵音谷实力更强盛。
凭着那人和梵音谷的关系,这矾城让他来接手似乎也不是什么烫手山芋了。
只是黑月楼如今作为澜川当代顶尖的存在,楼内两个绝世高手死于白矾楼,极炎和散魂两大名兵也不翼而飞,恐怕黑月楼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啊!
知府仰天长叹,这天下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啊!
长街转角,元离唏嘘感叹,想不到这富丽堂皇,精巧绝伦的白矾楼就这么没了,人间之物还是真是脆弱不堪。
“元离,你随我入京。”扶祁在她身后突然开口。
“阿……我不……”她转过头,连连拒绝,脚下也小心后退。
“是吗?”
他只是从怀中拿出那枚凤佩,在手中把玩,然后轻轻看了她一眼,她就败下阵来。
“好吧!”她咬牙切齿。
凤佩是清玄所赠,对她也至关重要,凤佩中的灵气虽已耗尽,可它是聚灵仙器,聚灵仙器本身就能吸收天地之气聚转为精纯的灵气,元离相信,即使是在此界,有朝一日它也会再次灵海浩瀚。
在这澜川大陆,动用灵力会遭反噬,可她之前动用灵识,却未遭反噬。
即是如此,那她就待凤佩中灵气充足时,就用灵识强行进入其内修行,若是灵识壮大,化虚为实,变成一种实质性的力量,到时她不需要灵力,也可以在这片大陆上突破桎梏。
所以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凤佩,她忍!
见她妥协,扶祁眸中溢出得逞笑意。
“这就对了,你失忆了,让你一人,扶祁心中甚是不安,正好!你也可同我一道往京都寻亲!”
元离僵笑着从牙缝中挤出一个谢来,真是个人精,明知她是借口,还故意借此拿捏她。
罢了罢了,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凤佩在他手上,她只能与他一道,况且她也想弄清这魔剑与灵剑的来历,会不会与星月有关呢?
顺便看看能不能除了他的魔气,报了他的救命恩情。
这恩情这是她欠下的,修仙之人,有恩必报,若是不报恐成她业障,只怕,回到星月后也难以修行进阶。
只盼,接下来京都之行能有所收获。
三日后,宿川城。
宿川,原只是大曌边境偏僻小城,此城是进京必经之途,近几年,因大曌一统北未,从此两国互通,才渐渐往来络绎。
城内,城西门处,坐落一家茶肆,名西风。西风不大,此刻却人声鼎沸,挤满了人。
令人没想到的是,西风内人满为患,可角落一处,却仍有空闲。
有人正要挪步过去,却在看清那一桌人时,生生止步,只因那处小小方桌前坐着两个锦衣华服的俊美公子和两个带着面具的一男一女,四人气质非凡,一看就来头不小。
更何况四人身后,还站着五个冷脸带刀侍卫,只是往那边看一眼就令人心生寒意,众人宁愿往他处挤挤,也不敢再靠近那方桌一步。
元离一身男装,坐在方桌前,看着那些挪步过来又悻悻离去的人,皱了皱眉头,有这么可怕吗?
“扶祁,你已在此处徘徊两日,究竟要等什么人?”
“元离怎知,我是等人?”他含笑望着她。
元离一个白眼,望向别处。
“爱说不说!”
相处三日,她已知他是一名厉害的神医先生,和墨阳同宗,来自梵音谷,此次去往京都苍梧是要见一个大人物。
白矾楼一事后,墨阳带了仅余弟子回梵音谷去了,她便同扶祁一行到了这宿川城。
偏偏一连两日他都在城中转悠,今日更是在这嘈杂无比的茶肆中稳坐了三个时辰,若不是等什么人,何须在此处逗留这么久!
他轻笑一声,随即看向前方出现的人,轻声道:“来了!”
“铛,铛,铛”三声急促的锣声响起,是说书先生来了。
简易搭成的矮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桌子和一个身着长马褂,二十五六左右的俊朗男子。
说书人手持摺扇,惊堂木一拍,众人安静。
只见那人清了清嗓,抬起头来张嘴说道:“上回说道,战神瑾王打得北未节节败退,最后北未国灭,南玉投诚,举国欢庆,今日便来说说近日黑月楼白矾楼死战,神秘公子和女子力挽狂澜!”
“好!!!”一声粗旷的男声从台传来,众宾客紧随着鼓掌欢呼!
“话说那日,月黑风高杀人夜,黑月楼杀手泅水而上…………火荣臻千之言败下阵来,身首异处…………那女子一甩长鞭,击响乐鼓,飒飒风姿啊!”
“哒……”惊堂木拍下。
“与那公子可谓是登对绝配。”说书先生情绪高昂,引得台下的人也兴致冲冲。
“黑月楼为何要对白矾楼下手,阻止了一切的公子和女子又是何人?”有人发问。
“问得好,黑月楼动手不为缘由,只为钱财,这是江湖规矩,大家都懂哈,在下就不多言了!”
“这公子和女子嘛?据当日辛存者原话说道:有一个女子从火海中走来,手中握着那把夺命长鞭,却行下了救人之事,击响乐鼓,鸣停厮杀,犹如九天玄女下凡阻止了这场悲剧,男子立于身侧,为女子细细拭掉手中血迹,羡煞旁人…………”
说到俊男美女,整个茶肆的人都兴致高涨,热闹发问,只有角落里的几人,面色有些古怪的看向两个身着白衣的公子。
一个噙着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冷着脸,脸上全是不乐意。
元离侧背着扶祁,心里一阵诽腑,谁要跟他登对,这些凡人真是无聊,这么两天就给传得乱七八糟。
“铛铛铛……”又是一阵锣声响起。
“今日在下评书兴高,对于这江湖艳事,便给大家再送一出这火云堂和知言堂两位堂主背后的爱恨纠葛。”
“好!!!”一阵更热烈得掌声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