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
“我刚接到命令，让先锋队立即前往二区救人，维兹他们已经快到了。”徐和边走边说。
左生一愣：“二区？”
感染的不是五区吗？
徐和明白他的疑惑，拉开车门：“今天夜里，二区的一个社区发生感染，数百人被咬感染，昨天下午五区先发生感染，大家都以为是五区有问题，虽然每个区力度都很大，但人员都着重分配在了五区，没成想，”他停顿了一下：“回过神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伤大片，现在五区情况也不容乐观。二队和三队已经先后进去了，现在只剩我们一队。”
左生没说话，跟着上了车。
他们到的时候，二区大门外被装甲士兵团团围住，热武器纷纷架起对着大门，大门数米之宽，高达七米，全封，看不到里面，只能看见两扇门上漆刻的红色大字：第二区。
眼不可观，耳朵却可以听见，巨门之后有凄厉惨叫传出，还有急促的拍门声，有人在门后乞求开门，但没人打开。
“门后的街道里都是丧尸。”维兹解释道。
他们来到士兵阵前，维兹他们也刚到。
门外有数米高的的塔台，狙击手聚集在塔台，精准击杀街道游荡的丧尸。
维兹说：“二区其他地方已经封锁了，控制扩散面积，这片区域是感染区，里面还有数百人幸存，已经陆续有一些队伍进去了。”
徐和点头，上前去跟守兵说了什么，为首的人手臂高抬，指挥道：“警戒，狙击手就位——准备开门。”
左生没愣着，飞速进了装甲车。一切准备就绪，外面的军官放下胳膊，下令道：“开门！”
沉闷的一声响，二区大门敞开了一条缝隙，刚好够先锋队的装甲车过去。门后有居民趁机往外跑，外围军官指挥疏散，狙击枪咻咻响着，一片混乱中，装甲车挤进门后，大门随即关闭。
街区已经是丧尸的天下，听见动静都往装甲车这边围过来，刚驶入居民楼主道，就被完全围住。
他们开的这辆车不是大型号，丧尸一圈一圈往车上扒。
这一片没有队伍来过，生命探测仪显示附近有活人，徐和下令道：“我就在这下，两两一组，陆钏跟我往西去，风弋跟维兹往东，其余人继续往前走，去疏散广场汇合。注意别占了别的队伍轨迹。”
救援呈扇形分布行进搜索，所有搜救小队各占一方，重复别人的路线会耽误救援时间，因此，所有队伍的位置会在公共频道共享，搜寻过的地方也会在地形图里刷新标红，避免后来人重复。
车速降下来，但没停下，徐和按住门把一脚踹开车门，扒在外面的丧尸被踢飞，他两手抓住门边，借力一跃跳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几圈缓冲。
然后，他爬起来准备跑，又忽然停下来，朝扒车的丧尸手舞足蹈地扭起了屁股：“来抓我呀，你爷爷我在这呢！”
左生：“……”
这货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操，太仗义了！”风弋扒着车门叹道。
左生听他讲完，果然发现堵在车门外的丧尸注意力被徐和吸引走，为其他人下车提供了便利。
再看徐和，拉完仇恨，已经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余下人陆续跳车，大个子立马拉上门，谷子接替了驾驶座，把车速提上去，撞飞几只丧尸，轻松甩掉了尸群。
左生戴上头盔，拉下护目镜，右眼镜片有特殊功能，按下按钮，就可以定位可视化，每个士兵身上都装着定位，确认方位，也能起到地形导航作用。
除此之外，护镜还与生命探测仪相连，实现可视化，确定幸存者方位。
所谓生命探测仪，就是一种红外感应，丧尸的体温与正常人不同，探测仪通过感应体温搜寻范围内是否有幸存者需要救援。
距离疏散广场还有段距离，探测仪忽然响了起来。
谷子道：“这儿有人。”
左生打开护镜，这片区域只有他们，没有其他队伍。
谷子停了车，丧尸群已经被甩开了，街道上也没出现新的丧尸。
大个子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谷子也要推门，左生阻止了她：“车里要留人，你留下接应，我跟大个子过去。”
谷子同意：“好，你们小心点。”
探测仪显示的生命体征在前方的巷子里，左生跟大个子背靠背走，互相警惕。
大个子不仅块头傻壮，声音也有点浑憨：“我说，你还挺谨慎的，听说你枪法也很漂亮，今天我可要好好见识一下，到底什么身手让我们队长那么自恋的人都承认你。”
这种时候还要来聊什么闲话，左生没好气地冷声道：“你们东方港的人话都这么多吗？”
大个子：“嗐，这不是怕你太紧张无聊嘛，毕竟刚来第二天就遇到这事，比小乂还倒霉。”
“呵，您说话还真吉利。”
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左生忍不住道：“不过你们队长可不是因为这个才把我拖过来。”
“啊？维兹上次不是说是因为看中你身手吗？”
左生冷哼一声，维兹那个老好人，一看就是为了稳住故意他说的好话。
他淡淡地道：“因为我害他输了一瓶茅台。”
“我靠还有这茬儿！”大个子也没太意外：“好吧，确实像他能干出来的事儿——酒那么难搞你居然害他没了一瓶茅台，牛逼，那可是他的命，连瓶盖都不给我碰一下，要将来娶老婆当喜酒呢！”
难怪那个混球专门把他拖到手底下报仇，说到底，难道不是他自己拿出来赌的问题？
探测仪显示的位置就在这附近，但是这个破仪器有个毛病，一到目标附近就成人工智障找不着北，跟以前和平时代里的网络导航一个德行，原地打转。
此时他们穿过一条巷子来到一个交叉巷口。
“我去，这往哪边走？”大个子道。
“嘘！”左生忽然急促地打断让他噤声，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打开眼镜可视化，探测仪红点闪烁了几下，突然啪地一声，灭了。
大个子：“操！”
生命体征消失，说明刚刚这个红点还是活人，但现在不是了。
大个子刚骂完，就发现两边的巷子里冒出了五六个丧尸。
“他娘的，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我怎么不会数数了，刚刚探测仪上有那么多点吗？”
确实没那么多，这些是本来就在这附近的丧尸。
左生二话不说，直接开枪，突突一梭子下去，仍然不见少。
“我去，这是现生的吧，怎么这么多？”
左生跟他背对着原地不断旋转换方向，道：“恐怕是枪声把附近尸化的全招过来了。”
三两个动作快的已经要摸到跟前，左生大叫道：“跑！”
话音落，两人一起迈腿，左生握住枪杆，化棍使用，左右挥舞，把近身的丧尸拍开，杀了出去。
眼前的这条路丧尸最少，丧尸虽然凶残，但行动稍逊，病毒侵蚀神经，使得他们虽然疯狂厮杀但是东倒西歪控制不好四肢，因此没费什么力气便杀出重围。
左生不回头，一路拐了三个巷子速度快得像风，终于把丧尸甩干净，才停下来喘息。
他回头，发现他不仅甩掉了丧尸，把大个子也甩没了。
喘息骤时一停，左生前后环顾一圈，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呼吸，立即拨开通讯，按着挂脖耳机仔细听，耳朵里滋了几下，毫无反应。
刚刚在撞击里通讯器被撞坏了。
二区的地图标的很清楚明了，但地图里没说，二区错综复杂的居民巷子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高耸的楼群鳞次栉比，在其中的人渺小得宛如蚂蚁。
许多个街道之外，一个身影嗖地攀上一根铁棍，跳进了二楼阳台。
徐和独自一人甩开丧尸，刚刚脱险，在阳台掩体里休息。
缓了大约两分钟，重新站起来，这几排楼的阳台建得很密，比起从地上走，从顶上爬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所在的阳台在最边上，临着一条路口，刚站起来，就看见楼下拐角的垃圾桶里蹲着一个小女孩。
一只脚刚踩到阳台上，立即停下，打开探测仪，扫描显示这个小孩还是活人，他收回腿，拽着一根绳从二楼吊了下去。
在墙壁上蹬了几下，悬在小女孩头上，小孩约四五岁大，扎着两个哪吒辫，缩在垃圾桶里。
徐和脚撑着墙，吹了声口哨，小女孩抬起头，眨了眨眼。
徐和腾出一只手掀开护目镜，露出防啃面罩下的双眼，带笑，充满了亲和：“小朋友，看过蜘蛛侠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
徐和有点遗憾：“哦，没关系，没我帅。”
然后他一把抓起小女孩的衣领，从垃圾桶拖出来，一只胳膊夹着她，躲进楼道的楼梯后面。
刚蹲下，就有两个丧尸从外面游了过去。
确认安全后，徐和呼了口气，这小孩出乎异常的冷静，竟然没被吓到。
小女孩小声道：“前几天我们家也是这样，妈妈说他们生病了，所以搬来这，这里的人也生病了吗？”
小女孩怀里传来一声低呜，徐和这才发现她怀里还揣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狗。他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轻声道：“我带你去没有人生病的地方，好吗？”
小女孩拒绝：“不行，我不能跟你走，我得在这等爸爸妈妈，不然他们回来找不到我。”
徐和看着她道：“所有人都会去避难所，你的爸爸妈妈应该也在，我们到那去找他们。”
“真的吗？”
“真的。”
小女孩裹紧了怀里的狗：“那好吧。”
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徐和打开通讯器呼叫：“我是徐和，收到请回复是否平安。”
通讯器沉默半秒，维兹声音便传出：“收到，维兹安全，完毕。”
“陆钏安全。”
“风弋安全。”
“谷子安全。
大个子喘了好几口气：“安全。”
“好，各自救援完成后去疏散广……”突然，徐和按住耳机：“左生呢？左生，收到请回复！”
耳朵里一片寂静。
徐和心里咯噔一下。
谷子声音响起：“他跟大个子去救人，遇到丧尸分开走散了，我们呼叫了好几次，通讯器没反应，好像是打斗中损坏了，定位显示他一直在原地打转，他对二区不熟，可能没法赶来跟我们汇合。”
徐和盯着定位上的那个点，许久都没有动过，怀里的小女孩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圆圆的眼睛扑闪扑闪。
徐和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你能确定他还活着吗？”
这下换谷子沉默，大个子抢着道：“他跑的那个方向没有丧尸。”
谷子：“我刚接到维兹，现在回去找他。”
徐和盯着一动不能的那个点，从鼻腔里出了半口气，冷静地道：“不用了，这个位置离我最近，我去找他，你们继续去疏散广场汇合，不用等我，先行撤离。”
左生第二次回到停下来的地方，重新换了个方向走，五六分钟后，松了口气。
眼前的建筑总算有了区别，不到两秒，他又皱起眉，转了几圈下来，已经彻底摸不到方向了，疏散广场，到底在什么地方？
既然是疏散广场，这鬼地方居然连个指路标都不设置。
左生停下脚步。有动静！
视线里隐约看见有东西晃动，源自于他的脚边，左生于是蹲下，脚边的不是一面墙，而是一排巨大的黑色玻璃。玻璃的后面，隐约有人影。
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双眼睛，那双眼显然也是一愣，四目相对，趴在玻璃后的人僵了片刻，似乎在打量，然后从里掀开了窗户。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是个挺年轻的男人。
左生还没开口，耳尖地听到有丧尸拖脚游荡，一把拽开窗口边，倾身一滑溜了进去。那年轻人也是个反应快的，他一进来，立马就关上了窗户反锁。
刚躲进来，外面的丧尸就从窗户路过，找了找见没有目标，很快走远了。
左生把目光移到窗户里，见眼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撬棍，再一看，他站着的地方是个悬空的运输轨，脚下还有两个人正看着他们。
这地方是一个非常巨大的空腔，四周堆满货架，一眼竟然望不到头。脚下的运输轨似乎承受不住，吱呀作响。
眼前的年轻人道：“快，先下去。”
左生矮身跟着他沿着运输轨往前爬，爬到一个货箱边，跨过去，下面紧跟着是个折叠梯。
落地以后，又看清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人身形伛偻，年事已高。
年轻人说：“谢天谢地，咱们有救了。”
见左生打量这个地方，另一个人道：“这里原本是个地下超市，上面是商场，后来建造基地，改成了物资储存仓库。”
原来这里是二区的物资站。
左生道：“你刚刚爬上去是？”
年轻人叹了口气：“我们几个也是躲进来的，大门全是丧尸，被我们堵上了，这里又没有其他出口，刚刚我爬上去，是想看看运输轨的承重怎么样，能不能从窗户爬出去。”
“刚刚我一个人在还好，你一下来，立马就不行了，看来只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左生道：“那就一个人一个人过去，一会我先来打头阵。”
视线落到老人头上，年轻人是个热心肠的立马就接着说道：“我们两个断后，老人家腿脚不便，先把他扶出去吧。”
左生同意了，卸下枪补充弹匣，一边问：“你们知道疏散广场在哪吗？”
“知道，离这不远，我们要去疏散广场吗？”
左生点头：“我的队友在那里接应，我对这里不熟，麻烦你们带路。”
年轻人爽快应下，跃跃欲动，又忽然惆怅叹气：“也不知道我女儿怎么样了，我爱人刚刚为了救我变成了丧尸，就在大门外面，女儿被我塞在了一个垃圾桶里。”
老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又道：“不过我女儿很机灵，你知道吗我们是从西南方基地来的，她知道怎么样保护自己，这次肯定也可以。”
听到西南方基地，左生抬头看了他一眼。
道：“走吧。”
他快步爬上折叠梯，从货箱翻过去，站到运输轨上停了一下，确定安稳才往窗户方向走。
这里以前是一个大型超市，用空中运输轨运输商品，运输轨承重力很强，即便刚刚晃动，也仅仅是轻晃，左生猜测，当时他们两个成年人离得太近了，否则也应该承得住。
他上去以后，下面的两个人就把老人扶上了楼梯，老人行动缓慢，左生爬到窗户上了他才刚刚爬上货箱。余下二人也紧随其后爬上货箱。
左生撬开一条窗户缝，确定外面安全后示意他们跟上。
顺着运输轨往外爬，不多时，都到了外面。他们运气不错，附近没有丧尸游荡，年轻人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顺着这条路走，绕过居民楼，再往右拐下长台阶，其实就在物资站的旁边，不过我们现在在物资站背面而且路有点麻烦。”
如他所说，一路往前，果然看见长坡台阶，已经露出广场一角，但这个长阶颇为长绕，尽头还被要拐一个胡同口。
“我们这运气还真好，台阶一个丧尸都没有……啊！”
年轻人一声惊呼，前面冒出几个正在互啃的丧尸，本来还没看见他们，被他这一嗓子吼过了注意力，年轻人自知闯祸立马捂嘴，但是已经晚了，丧尸一看见他们，就像疯了一样停止互啃，朝这边扑了过来。
左生一挥枪托把一个丧尸呼上墙，从后面射/穿了他的后闹。
老人在他身后，他一走，失去了前的保护，一个丧尸趁机迎面扑上来，老人吓得逃窜，逃到长阶边，丧尸抱住他的脖子，老人一个哆嗦连带抓他的丧尸齐齐滚下台阶，摔死了。
后面的两个年轻人到底身强体壮，两人手持撬棍，合力敲断了一个丧尸的脖子。
左生还没缓上口气，就感觉身后有个影子，抬起枪管，却被一手按住。
枪口被抓住，正抵在对面人的胸前。
“徐和。”
幸好他没直接开枪。
“后面有丧尸，”徐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