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等我
时光匆匆，那时偷鸡的小孩儿已成少年。
“阿娘，喝药吧！”
少年的脸庞被尘污占据，但眼睛似有一抹光，能照亮一切阴暗。
妇人见少年递来的药碗不为所动，眼中间的神情有些惆怅。
“阿匆，阿娘知道你是好孩子，孝顺，这抓药花不少钱吧，我这个身体本就是没救了的，你这样……唉……”
姜哧匆笑了笑道
“阿娘，这药是我去山上采的，不花钱，您快喝吧，喝了肯定会好的！”
姜哧匆哄了许久，才让阿娘相信这是采的。
“来阿娘，趁热喝！”
药碗已经杵到她嘴边，阿娘接过药碗，刚要下嘴，又抬起头来叮嘱道
“上山采的也不行，深山太危险了，以后别再去冒险了”
“嗯嗯！”少年连连答应
……
“阿娘病越来越严重了，这些草药之前还能缓一缓，现在连点作用都没了，顶多有点心理安慰。”
姜哧匆抓耳挠腮的，想要找到救阿娘的办法，不知不觉躺在柴堆里睡着了……
……
“姜哧匆，麻溜点，今天的脏衣服可多了！”陈管事厉声道。
姜哧匆这个活儿是曾经的刘管事给的，后来刘管事上了岁数，就交由陈林了，刘管事走前特地交代道多照顾点姜哧匆，陈林虽然不情不愿的，但是刘管事在这个宅子里待了几十年，现在的家主都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哪怕刘管事不在了，陈林还是不敢轻易辞了姜哧匆。
在陈林眼里，下人的衣服自己洗就好了，这完全就是浪费钱，自己如果能把这个职位揽下，给亲戚做，还能长几分脸面。
姜哧匆如同没有听到陈林的各种讽刺挖苦，安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待到收拾好今天所有的衣服的时候，姜哧匆难得有了几分清闲，倒不是无事可做，而是心里整日思索阿娘的病，无心做事。
“大师，我妻子这病…要如何医治？”
……姜哧匆听到屋内的声音停了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偷听。
“阿弥陀佛，老衲观尊夫人之病，乃是受了严寒，再加上还在月子中……”
“仅仅是伤寒就如此严重？”
“不，伤寒只是引子，尊夫人早年可有什么隐疾？”
“隐疾……”白惊嘴里反复念叨这个词，好像要从脑袋里搬出什么线索。
“我想起来了，夫人是穷苦出身，早年劳累过度，食不饱，穿不暖……定是因为这个，才落下了这么个祸患。”
……门外，姜哧匆听到食不饱，穿不暖一词，感到无比慌张，连白家夫人都因为这个落下了病根，那阿娘……
“施主莫慌，老衲知道一地有一株仙药，健全之人食之百病不扰，残疾之人食之补齐缺陷，濒死之人食之再获新生。”
白惊顿时看到了希望，白家虽然传承好几代人了，但最鼎盛的却是他这一代，这其中，他的妻子有极大的功劳，他哪怕散尽这万贯家财换其健康也毫不吝惜。
他相信祖上也不会怪他的，这是白家的性格，或许也是白家能强大起来的根本原因。
“仙药？濒死之人再获新生？”
姜哧匆仿佛看到了希望，那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屋内，“那株仙药就在……万里之外的归昆仑墟……”
姜哧匆表情凝固住了
“万里之外？，若是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阿娘怎么办，谁来照顾阿娘？”
他想照顾阿娘，也想阿娘能健康起来，可以出门看看风景，可以……可以再陪他久一点……
姜哧匆站了起来，步子歪歪扭扭的，全身像没了力气，嘴角勉强抽了抽，看起来很怪异。
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先是给他希望……
再让他绝望……
……依旧是平凡且枯燥的一天，劈柴，挑水……洗衣。
夜晚，姜哧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在门前，依稀能通过影子看到里面是有两个人。
“阿娘，我回来了。”姜哧匆喊了一声。
只见炕边，还坐着一个戴着面具之人。
“阿匆回来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父亲的朋友……”
姜哧匆的人生里，父亲两个字尤为陌生……而今天居然来了个自称父亲的朋友的人，这令他难以接受。
那张面具是白色，纯白色，只在眼睛处留有两道像弯月牙似的孔，左脸处有一道像狐狸尾巴一样的红色图案做点缀。
面具人也不多废话，开门见山道
“应你父亲嘱托，前来带你入仙门修行。”
“阿匆，快答应！”阿娘的表情明显很着急，想要姜哧匆答应。
姜哧匆眼神平静
“我不知道父亲为何物，这仙门不如我这陋室舒坦，比起呼风唤雨，我更想平安喜乐。”
“麻烦你，如果我那所谓的父亲还活着的话，告诉他，抛儿弃妻，懦夫一个！”
“他死了。”
面具人随意说道
姜哧匆表情没有变化，死与活着，对他而言，关系不大。
“阿匆…唉”
阿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她的儿子如此孝顺懂事，难过因为自己，儿子错过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既然你不愿入仙门，那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面具人喵了喵四周的环境，他可以帮姜哧匆变成富人，此生也不用受苦了，也算完成了他那个朋友的遗愿的一半了。
“真的？”
姜哧匆喜出望外。
“你可以帮我照看阿娘一段时间吗，直到我求得仙药回来救阿娘。”
面具人眼神有些古怪，没想到姜哧匆会提这个要求，思来反正无事，答应也无妨。
“可以。”
姜哧匆见他答应了，生怕他反悔的跑去收拾行李，说是行李，其实也就一身看起来没那么多补丁的衣服和几块干粮以及一些盘缠。
姜哧匆收拾好了后开始了念叨模式，对着面具人不停讲述着阿娘喜欢吃什么，口味怎么样，药有哪一些，该几点吃药，饭前吃还是饭后吃，一一交代清楚。
最后，在面具人受不了了的时候，把姜哧匆给甩了出去。
“去求你的仙药去，我会照顾好你阿娘的……”
……姜哧匆看着天上繁星，一眨一眨的漂亮极了……
“阿娘……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