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1)
替闻人言做事的人很多,几乎没有证据可以指证闻人言。戴冬收到了闻人昴和卢义的来信说户部贪了不少国库里的钱,而且户部侍郎崔槐也是闻人言的人,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也没有理由去搜查府中。
如今戴冬拿到了陈礼升和王复的证词,还有崔槐给陈礼升他们寄去的信件,亲自禀明了武治。武治在位六年之久,国库一直穷的叮当响,别说打仗,就连他自己后宫这么多妃子的开销还不够,近两年还稍微景气些,武治因此也绝不姑息。
武治当机立断,让中书令亲自去搜查崔槐府上搜查,搜出大量的铜币和金银器,还有与其有勾结的官员之久的信件。
“这些信件都是别人给崔侍郎写的,但是并不知道是谁写的,信中多是暗语,除了写信和收信人,其他人根本读不懂。”
“中书令,这有一封还未送出的信。”
戴冬问道:“送去哪的?”
“说是台州,好像是送给一个米商的。”
戴冬微微一怔,杨素正在台州,兴许与杨素有关:“这信派人尽快送到台州,送到杨素杨司马手中。”
“吃了毒菌子?”骆修被父亲关在家多日。
侍从道:“是啊,听说是有人买通了厨子,把菌子换成了毒菌子,刘刺史和杨司马没有防备便吃了,就中了毒。不过我听闻这毒菌子吃了之后很快便死了,刘刺史他们居然还活着,兴许是吃的不多,不过怕是也……”
骆修听到有人买通了厨子想害他们,立马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不会是阿爹吧?”
“这……有传言说是咱们骆府做的……”侍从思索道:“不过郎主确实挺抵触刘刺史他们的,那也不至于害他们吧。估计是有人陷害咱们。”
“咱们骆府?”骆修诧异:“谁会陷害咱们?”
“我也不信,只是外面都这么传,说是咱们骆府的一个小厮买通了刺史府的厨子。刘刺史之前怀疑过郎主,不会是刘刺史他们要陷害咱们府吧!”
骆修打断他:“胡说什么,刘刺史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不过阿爹……”
骆修摸了摸袖中的口袋,想拿出来些什么,可又放了回去。
刘无病和杨素在府中装病,又故意放出消息,想看看骆府有什么反应。台州百姓纷纷猜测,可能是骆父下的毒,他排斥官员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刘无病吩咐下人:“近日骆府没有动静,你去杨司马府上问问,下一步怎么做。”
“阿哥,我去吧”刘缃叶自告奋勇。
刘无病皱皱眉,他并不想让自己的亲妹妹参与进来:“你去做什么?你在府中安心待着,小心被骆府的人盯上了。”
刘缃叶撒娇道:“阿哥,让我去嘛。我都在府中待了很多天了,都没有出去,怪闷的呢。再说了,有人跟着我,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刘无病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一直对她也是百依百顺:“行吧,我派人跟着你,早去早回。”
想起杨素还没吃过自己亲手做的菜,刘缃叶便亲手做了几道拿手的菜。
“杨司马。”刘缃叶微微欠身。
杨素有些惊讶:“缃叶姑娘怎么来了?”
刘缃叶看着他微微一笑:“阿哥让我来问问杨司马,这件事接下来如何。我顺便做了几道菜,杨司马尝尝。”
“骆府的人想要害我们,也会牵连到你。你兄长竟也放心让你来,以后可不要再这样了。”杨素教育了几句,又说回正事:“这没有证据的事,如果到骆府去搜也没有理由。他们下毒之前,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因此会有所防备。我再想想其他办法,派人去问问其他地方的米商。”
刘缃叶感觉杨素不悦,连忙道:“我,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也想帮阿哥查阿爹当年的事情……哦,对了,菜都要凉了,杨司马尝尝。”
杨素最近一直在考虑再怎么继续查下去,也无心尝这些精美的菜肴,简单的夸赞了几句,也没有多吃。
刘缃叶以为这些饭菜不合杨素的口味,心里很不是滋味,鼓起勇气问道:“杨司马不爱吃这些菜?杨司马爱吃什么,我下次做给你吃。”
杨素浅笑,摇了摇头:“并不是,最近事情太多,没太有心思仔细品尝了,辜负了姑娘的一番美意。时候不早了,姑娘早些回去吧。之前听闻刘兄说姑娘素日喜爱调制香料,我这有些从京城带来的阿末香,姑娘拿回去吧。”
刘缃叶受宠若惊:“这阿末香甚是名贵,恐怕……还是杨司马自己留着用吧。”
“无妨,我平日不常用,倒也是浪费了。”
刘缃叶心中窃喜,再三谢过杨素。杨素担心刘缃叶回去的路上不安全,亲自派人护送。
刘无病看见自己的妹妹红着脸回到府内,不免疑惑:“怎么了?”
刘缃叶低头不说话,就要往自己房间里跑。
刘无病拦下她:“今日杨司马怎么说的?”
“哦,杨司马说,这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也在想。”
“就这些?”
刘缃叶回忆着:“杨司马还说他要派人去问问其他地方的米商。”
刘无病轻叹了口气:“你啊,整日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话锋一转,又问:“身上的香味从哪里来的?”
刘缃叶不情愿开口:“是杨司马送给我的香料。”
“阿末香极其名贵,怎能随便乱收。”
“是杨司马说他不怎么用,就给了我。倒是你,是你和他说我喜欢制香的。”
“那你脸红个什么?”
刘缃叶捂着脸,说着便走开了:“没有,天热的。”
闻人昴在府中处理事务,卢义大清早就跑到他府上来了。
“怎么了?卢兄火急火燎的,出了什么事?”
卢义平了平气息:“王复上吊自杀了,还有陈礼升突然暴毙而亡。”
闻人昴皱了皱眉头:“看的这么紧,怎么会死了?”
自从陈礼升和王复供出了闻人言做的坏事之后,闻人昴和卢义派人每日十二个时辰内盯着他们,就怕闻人言杀了他们。
闻人昴害怕的不是闻人言处理掉了他们,而且他们这么森严的看守,居然还能被闻人言的人钻了空子,想来身边又有人被闻人言收买了。
“中书令来信了!”王安从府外跑进来。
杨素有些惊讶:“王安?你怎么先回来了?”
“你不是让我去问其他的米商吗?在途中刚好碰见中书令的人,说要把这信给你。”
杨素看完信,道:“陈礼升和王复供出了户部侍郎崔槐,崔槐背地里贪了国库不少钱。这里还有一封他寄到台州的信,说是给一个米商的。但这信上没有名字,用的都是暗语,根本看不懂。”
王安大喜:“台州这点地方也没几个米商,更何况最有嫌疑的就是骆府那位,这下可以有理由搜府了!”
杨素和刘无病拿着陛下的旨意,在各个米商的府上搜查。
骆父一听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也不好阻拦,任杨素他们的人搜查。
不出杨素所料,他早就把证据都销毁了,就连暗格里也什么东西都没有,想来是做了十足的准备。
“外面什么动静?”骆修在房中待着,听到大堂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侍从出去看了看,回来道:“是刘刺史和杨司马,听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搜府。”
“搜府?为何要搜府?”
“听说户部侍郎勾结商贾,其中就有一位台州的米商。”
骆修还没反应过来,一群人就涌进了他的房间。
“骆公子,得罪了。”王安带人进来翻找。
说到底,骆父也不能把罪证藏在自己儿子的房间,万一真被搜出来,骆修怎么也说不清楚。
“这,这是怎么回事?”骆修还没明白过来:“我父亲他干了什么?”
王安道:“属下只是奉命搜查,此事关乎多位商贾和朝廷命官,杨司马奉了陛下的旨意来搜查各个米商的府邸,若是这件事和骆府有关,现在承认还为时未晚,若是之后被杨司马和刘刺史或者其他官员发现,那后果可就不好说了。所以,每个人都要搜。”
骆父面不改色:“各位都已经查过了,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杨素看向骆父:“崔槐连同不少商贾中饱私囊,贪污受贿,压榨百姓。崔槐府邸已经被查抄了,他收到的信件也被搜了出来,查出每一个有关系的商贾只是时间的问题,若是能早些承认,还可以从轻处理。”
骆父的表情很不自然,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没说一句话。
“杨司马。”骆修走上来,手伸进了袖口,将袖口中的信件拿了出来:“是我勾结官员收受贿赂,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杨素接过他手中的信件,又拿出戴冬派人送过来的,是崔槐的字迹。
骆父诧异,明明自己已经把所有信件都烧掉了,没想到被骆修拿去了一封。
骆修跪下,恳求道:“把我抓走吧,和其他人无关,和我父亲也无关。”
杨素又看向骆父:“确定?”
骆父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承担罪名,立刻跪下承认这信件是他的。
杨素正要带骆父走,却被骆修一把抓住:“杨司马,能不能放过我父亲……”
骆父不仅承认了他和崔槐私下勾结,还承认了他当初受崔槐指使,陷害刘无病的父亲。
刘无病道:“这事只跟崔槐和各个米商有关,怕是和闻人言挨不上。”
“这也是闻人言的高明之处。”
刘无病站起身对杨素行大礼:“多谢杨兄,替我父亲洗雪冤屈,受我一拜。”
杨素拦着他:“不必,刘兄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中书令回信说参与此事的米商不少,他会派人一一排查,骆修的父亲因举报有功,认错态度也算良好,也免了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