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薄情”皇帝vs貌美废后(22)
赵荣清还是为许若柔求了情,让公冶域放她出宫,没想到许若柔心灰意冷根本不想回到许家,最后她也只是被贬到冷宫,没有丢了性命。
所有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
寅时,赵荣清从梦中醒过来,便再也睡不下了。
万籁俱寂,天地间除了几声鸦鸣,再没有旁的什么声响。苍穹之上缀着无数颗星星点点的破碎星辰,仿佛正在流淌的星河,时而遮掩于浓厚的乌云之后。
今日是清明节,亦是赵荣清祖母的忌日,她望着窗外飘飞的柳絮,心绪低落。身在宫中,不能出宫祭拜祖母,更甚至不能为祖母烧几张纸钱,以尽孝心。
还有她的父亲母亲,兄长……
人死之后的孝心做给谁看呢,也就是她自己罢了。祖母尚在人世时那么宠溺她,而她年少顽劣的狠,总是令祖母伤神。
“阿清!”
这么晚了是谁在唤她?那声音像是久远的从前听到过,赵荣清一瞬间既迷茫又怔松。
她闻声回头。看见公冶域的瞬间便愣住了。
公冶域今日同往日非常不同。他褪去了明黄色威严逼人的龙袍,着一身鸦青色锦衣,乌发也高高的竖起。俨然是他们初见时的那一身装扮。
赵荣清:“……”
·
今日公冶域下令罢朝,他带着赵荣清出宫祭拜她的亲人。没有知会他人,只公冶域和赵荣清两人,另加一名精湛的车夫。
一时间两人都无话。车内空间不算特别宽敞,微微伸展手臂两人便会碰触到对方。
赵荣清根本没有想其他,只当特意找一个拥挤的车厢是为了不那么打眼,方便出行。其实不全是,也有某人暗戳戳的小心思。
赵荣清抱着肚子,微微蜷曲着身子缩在车内一角,竟也使得两人之间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其实看似正镇静翻书的公冶域,心下也不平静,手心都渐渐沁出了几分汗意。
使了点小心思但落空的公冶域:“……”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与阿清的关系再和缓些,但是一时之间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马车突然捱过一个不小的石子,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啊——”
处于放松状态的赵荣清自然身体不稳,她美眸圆睁,惊恐地发出一声惊呼,害怕的下意识将身子蜷曲起来作保护状态,环臂护住她的肚子。
公冶域迅速作出反应,往她那边整个环抱住赵荣清,将她完好的护在怀中,手背不慎撞在坚硬有棱的窗角,狠狠磕到了指骨,引得他疼得皱了一下眉。
公冶域的另一只手很好的护着赵荣清的脑袋,将她摁在自己宽阔结实的胸膛。
只颠簸了一刻,片刻后马车便平稳行驶。
赵荣清倚靠着公冶域,松了一口气。听着他胸膛中铿锵的心跳声,她有些不自在的在他怀中动了动,胳膊和手掌胡乱的在他身上按着,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公冶域变了脸色,努力压制着声音中的异常。
听着公冶域低哑的声线,在她耳边喷洒的温热呼吸令她浑身一颤。赵荣清猛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果真听了公冶域的话,老老实实不在他的怀中胡乱动弹。
此刻公冶域怀中的温度渐渐灼人起来,赵荣清想要闭眼忽略掉这些异常清晰的感触,但根本无济于事。
很快,身体的不适让她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陛下,娘娘,前面是坑洼的小路,马车可能会颠簸,您坐稳了!”车夫靠近帘子外道。
果不其然,马夫的话落没多久,马车就开始左右摇晃起来,且比方才那一颠簸更加的剧烈。
去那陵墓的路只有这一条,而且是一条不便于行的小道,赵荣清知道,这条路她走过太多次了,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再走这条路竟然那么难熬。
原因无他,她现在怀有身孕,这种程度的颠簸让她浑身不适。赵荣清觉得她的胃中酸水在翻涌,马上就要吐出什么了。
这条路本就不短,现在更是漫长。赵荣清心下发慌,担心这样颠簸下去会不会动了胎气。
公冶域低头就见赵荣清面色有些发白,秀眉拧的皱皱巴巴的,面露痛苦,有些慌张的问,“阿清,你怎么了!”
“肚子……不舒服……”
方才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就保持着马车颠簸时公冶域护住她的姿势,这个姿势对赵荣清的孕肚有一点压迫。
想到这点公冶域暗暗有些自责,竟然忽略了这些。
公冶域调整了一下两人的姿势,将赵荣清抱着坐在他的腿上,用手仔细垫着她的脑袋,整个人躺在他的身上,又从身后拿了一个柔软的软垫,垫在赵荣清的纤腰下。
确定这个姿势不会压迫着她的肚子,公冶域柔声问,“这样可好?”
“嗯。”赵荣清弱弱的应了一声。
是比方才舒服了不少,但是她胃里的涌动还是不停歇。
赵荣清眼中盈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她抬眼望向公冶域,“陛下……臣妾想吐……”
公冶域方松了一口气,就听赵荣清声音仍然低低的,有些虚弱。
他从身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木盒,端着在赵荣清面前,轻声说,“想吐便吐吧。”
这确实是忍不住的,赵荣清扒着公冶域的手,对着木盒呕吐了起来。
但是干吐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吐出来,但是胃里的酸意丝毫未减,她失了力气,无力地瘫倒在公冶域怀中。
公冶域将木盒封好搁置一边。
给赵荣清盖上柔软温暖的毯子之后,然后抬手将帘子挑起来固定住,打开马车的小窗子。方才不开是怕寒气侵人。
他们离开宫中时是伴着数万繁星的,现在已是晨光熹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不算强烈的初阳微光在天际弥漫。
几缕微弱但不失清凉宜人的春风吹了进来,也吹散了赵荣清胃中的稍许不适感。
公冶域拈气一颗去了核的话梅放在赵荣清嘴边,“压一压口中的酸气吧。”
唇上触感微凉,一股清凉的气息萦萦绕进赵荣清鼻中,但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懵懵的望着公冶域问,“这是什么。”
他笑,“话梅。”
赵荣清樱唇轻张轻合,便将话梅吞入口中。果真如它散发出的味道一般清清凉凉,还有一丝甜兮兮的味道,味蕾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也冲散了口中的泛酸。
“是不是好一些了?”
“嗯。”
没了甜味之后,赵荣清照常咀嚼了一下,酸得她又是拧眉又是龇牙咧嘴的。
公冶域知她显然孕吐症状比方才好很多,看见她被酸的流眼泪,轻笑。
“还有酸枣糕,阿清要用一些吗?”他知道赵荣清极其的喜欢甜食。
“要!”她要被酸死了,快吃些别的口味将这酸味压一压。
她也不是不能吃酸的,但是就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公冶域用帕子包了一块糕点,送到她嘴边,赵荣清也没有多余推脱,就着张口。
这次吸取上次的教训,只轻轻咬了一小口,结果赵荣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与她往日吃的酸枣糕完全不同,虽是“酸枣糕”,但是甜味浓郁,她很喜欢!
“好吃吗?”公冶域见她满脸惊喜,就知道她很喜欢。
“好吃!”
“好吃便多吃两块。”
吃到喜欢的甜食赵荣清便停不下来了,在往日,那样大的一个食盒,里面的糕点她能吃的一块都不剩。
现在食欲不佳,她也吃下了三块。
吃完之后,公冶域拿一个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掉嘴角的糕点碎屑。
赵荣清亮晶晶的眼睛就见他盯着她的唇神色认真,一丝不苟的给她擦,心中某根弦像是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就好像一片羽毛划过,痒痒的。
然后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一直盯着公冶域,看他锋利凛然的眉,看他温和柔情的眼。
虽然此刻他对着她尽显柔情,但是赵荣清仍然觉得公冶域周身变了很多,比之前更加的沉静。
如果他之前是一口幽深晦暗不见其底的深井,那么做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他,便是一片没有波澜的海,汹涌的波涛都只在海面之下,悄无声息,在某刻将一切突然吞噬。
那日在殿中见他端坐高台,却隐有怒意,眉眼间似有若无的狠厉让赵荣清都有几分怵意。
赵荣清看着他的脸,渐渐失神。
公冶域突然抬眼,和他视线相撞的瞬间,空气都仿佛在此刻定格,赵荣清心跳微滞,像是紧张到不知道该如何跳动了。
他毫无征兆的俯下身来,与她唇角相印,相碰触的肌肤犹如燎原的山火一般灼人,抽离后的片刻赵荣清仍然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