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年底医院住进来一个女人,女人是早早过来待产，明明不用住院，却被老公安排住院。
科室里的小姑娘都十分羡慕这个女人,老公很好,长得也帅。
李辞路过一帮小护士旁边的时候,儿科新来的小护士也在其中,小护士拉着李辞问,“李医生,你跟病房的女人熟吗？”
李辞看向最里面的单间病房，回过头对小护士说:“熟，我们是朋友。”
当顾唯一住进病房待产的时候，李辞才知道她跟季让结婚了，而他终究错过了她。
光州是一个绿色城市，旅游业发达，背山靠海,因为与自然比较近,这里的人多是朴实的。
光州一中不像南一，它属于普通的高中,按照片区划分，所以高考成绩并不怎么理想。
李辞家离光州一中不远,他一般骑车上学。
“阿辞上学去啦。”隔壁邻居奶奶起得早。
李辞长得周正偏温柔的长相,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从小就受周围邻居的喜欢。
“是啊,李奶奶你自己遛弯呢，爷爷呢？”
“呵,那老头子早不知道跑哪看人家跳舞的去了。”李奶奶插着腰。
李辞笑了笑:“奶奶你要是跳肯定比她们跳的好看。”
李辞说完逗得李奶奶乐的嘴角合不拢。
正当李辞准备骑上车离开的时候，李母跑出来拦住他。
“你哥跟你说的记住没？”
“记着呢。”
昨晚他哥特地打电话交代他让他帮忙照顾一个女生,说是今天会转到他们班女生父母在南城没办法照顾女生。
李辞本来就是班长照顾新同学他肯定会去做，可他哥让他接女生上下学，多注意女生情绪。这就让他有些奇怪了，他心里不禁想这个女生不能离开父母还来光州做什么。
到学校的时候班里还没多少人，李辞放下书包的时候，班主任突然出现在门口，招呼他过来。
“待会有一个新同学，你有时间带她熟悉熟悉校园，办饭卡水卡这些。”老师交代到，最后补了一句，“你是班长多注意这个女生情绪，帮她融入集体。”
李辞虽然心里疑惑，但表面还是答应下来。
大家都让他注意女孩情绪，他只是觉得奇怪。
等他回到班里的时候陈志豪凑过来，“班长，听说没，班里要转来一个新同学。在南一上学的，学霸啊那是。不过，好奇怪啊，南一那么好的学校转咱们这里做什么。”
李辞拿出作业，简单嗯了一声，也没多在意陈志豪在他耳边聒噪。
突然前桌的女生回过头，“我听我南城的朋友说，她是为情所伤才过来的，听说自杀过。”
“我靠真的假的，为情自杀，学霸都这么厉害的嘛。”陈志豪在一旁夸张地说。
陈志豪还捅了捅李辞，“班长你待会儿问问班主任。”
李辞没搭理他，他抬了抬眼镜，“收数学作业了。”
在第一节课的时候，李辞见到这个转学生，戴着眼镜，圆圆的小脸，明明很瘦，脸上却有些婴儿肥，她的眼睛圆圆大大的，不过没有什么灵气，看上去闷闷的。
女生在台上自我介绍，声音很小，若不是教室安静，他坐在后面，一定听不到她的自我介绍。
班主任站在一旁鼓励道:“小一大点声。”
女生似乎挺听话，声音大了很多。
“大家好，我叫顾唯一，我很喜欢光州。”
老师本来让她多说几句，而这半句——我很喜欢光州，似乎是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词。
李辞想这个女生还真是乖巧。
陈志豪在后面捅了捅前桌的后背低声说，“我靠我咋感觉你说得挺对呢。”
前桌回头看了陈志豪一眼，那一眼好像在说信我没错。
李辞视线落在站在讲台上的女生身上，女生坐在第一桌，安安静静的，她的同桌跟她说话，她也只是淡淡地回应。
为情自杀，他还真有些好奇。
接下来李辞带着顾唯一办饭卡水卡，李辞是一个比较温和的社交上也没什么攻击性，无论老师还是校园的员工跟他关系都不错。
办饭卡的时间正是中午，李辞将饭卡递给顾唯一，“你吃饭了吗？”
顾唯一低着头接过来，“没吃。”
她的声音依旧很小声，李辞微微低头才能听清。
“那正好一起吧。”李辞看向顾唯一，“你请客？”
顾唯一抬头看他，那双眼睛水汪汪地。
“可以。”顾唯一声音很轻。
李辞一愣，莫名地心跳加快，他与顾唯一对视几秒，轻咳几声，掩饰刚刚的失态，让她请客也是想逗逗她，可她好像并不觉得是玩笑。
于是那天是李辞第一次有负罪感，那样纯白的干净的女孩，真的为情自杀嘛。
之后的几天里，李辞发现顾唯一很乖巧安静，跟别人简单的接触，但也不会走太近，她总是保持着安全距离，对他是这样，对其他人也是。
陈志豪好几次抱怨道:“我以为跟新同学挺熟了呢，她还帮我捡橡皮，可是在校外跟她打招呼，她不回应我。”
前桌也回头，“是吧，我也觉得她挺好的，可是叫她一起去厕所，她都不去。”
低头写作业的李辞听到这里，突然说:“人家可能不想上厕所呢。”
前桌抿抿唇没说话，回头继续学习。
李辞转头看向陈志豪，“人家碰巧给你捡橡皮，是好心，也不是想跟你教朋友，况且就你打招呼的方式谁能接受。”
陈志豪想反驳，前桌女生突然回头，“李辞说的对，你打招呼的方式，我都想装不认识你。”
光州一中跟南一不同，光州一中没有晚自习。
当李辞从老师办公室回来的时候，顾唯一已经离开了。
他骑车出校门的时候，便碰见了站在公交站台等车的顾唯一，她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戴着耳机不知道听着什么，她好像总是一个人站在那，从不会往人堆里扎。
李辞也慢慢发现他好像变得不一样，老师让他注意顾唯一的情绪，他便当成了习惯，时常会注意到她，也会帮她。
她好像不喜欢别人太过热情，于是李辞成为了她的挡箭牌，当别人太过热情的时候，李辞便突然出现，将那人支走。
而渐渐的，顾唯一坐的那趟公交车上逐渐多了他的身影，第一次在公交车上遇见，李辞会挤到顾唯一身边，说那句，“嗨，好巧。”
慢慢地，两人在公交车上遇见的次数多了，李辞会解释:“我自行车坏了，好巧坐一样的公交车。”
也许是路上碰见的次数多了，顾唯一对他没那么冷漠，时不时地会说几句话。
那天炎炎夏日的清晨，李辞错过了那辆公交车，他很努力地奔跑赶上了下一站公交车，那时候的他满身汗渍，短袖被洇湿，上车的时候微微喘息着，坐在顾唯一旁边的空位上。
“好……好巧。”李辞伸手冲她打招呼。
顾唯一戴着耳机，她摘掉另一边的耳机，微微笑了笑，回应他的问好。
“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可以一起上学。”李辞那天终于鼓起勇气问她。
顾唯一起先愣了愣，而后摇头，声音依旧很轻，“抱歉，我不用手机。”
李辞一愣，他低头看她的耳机，以为她不乐意呢，但这次他没有善解人意，而是温和地问:“那你用什么听歌？”
“你说的是这个吗？”顾唯一从兜里掏出一个听磁带的录音机，“我不听歌，是英语短文。”
李辞尴尬地摸了摸脖子，“学霸啊。”
“我不是学霸。”顾唯一小声反驳。
“别谦虚，昨天考试成绩你比我高二十分。”
顾唯一没说话。
李辞侧过头问:“晚上放学一起走吧。”
正当顾唯一皱眉纠结的时候，李辞搓着脖子，“你哥跟我哥是朋友，他拜托我照顾你。”
顾唯一一愣，李辞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她脸色有些发白，整个人坐得僵直。
“那我哥跟你说什么没？”她问得小心翼翼的。
“说什么，他就让我好好照顾你。”李辞说完，坐直，“大家都是同学互帮互助。”
“哦。”顾唯一没有拒绝。
这对于李辞来说是迈出了一大步，不过他还是骗了顾唯一，当他发现他喜欢顾唯一的时候，会关注她，便会去她学校的贴吧搜寻，于是便看到了那个帖子，里面的言语不堪入目，而那些言语李辞是不信的。
跟顾唯一相处起来便会发现这姑娘是很乖的，很安静的，肯定不会做那种事。
陈志豪跟他说过，高考顾唯一回南城，南城比光州发达，顾唯一的父母都是教授，家里有钱，而他们只是住光州的一个小镇，不缺钱花，但也不富裕。
于是在那年夏天，李辞将自己的心思藏在心底，默默地关注顾唯一，一点点地靠近。
后来高考后，他才发现自己很懦弱，喜欢一个人人，却不敢表白，在高考之后，他便与顾唯一失去了联系。
市区医院里面李辞站在走廊外面他摘掉眼镜，捏了捏眉心，透过病房窗口，他看到房间里躺着的顾唯一，此刻她十分虚弱地闭着眼睛，床旁站着的男人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
李辞靠着墙，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以为还有时间，他想当自己变得更好的时候站在顾唯一面前，能够跟她比肩，可时间没有等他，是他无数次退缩，失去了陪在她身边的资格。
顾唯一生了一个男孩，那个男人很爱她，从待产开始就没离开过她的身边，对她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新来的小护士凑过来，“李医生你看什么呢？”
小护士凑到病房门口，往里面看的时候却被李辞揪住衣领，给拽了回来。
小护士揉着脖子，有些奇怪地看着李辞，“李医生，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李辞愣了一下，他抬了抬眼镜，没有否认，反而温和地笑:“很明显吗？”
小护士点头:“你看那姑娘的眼神太明显了，人家老公都瞪你好多次了。”
李辞轻笑，依旧是温温和和的样子，想起来他来病房看顾唯一的时候，季让防备着他的眼神，确实还挺好笑的，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成就感。
病房内，顾唯一睁开眼睛，季让低头不知道跟顾唯一说着什么，说完后吻着顾唯一的额头，无比珍视，像是捧在手心的宝贝似得。
李辞离开了那里，待在她身边的终究不是他，那年夏天，顾唯一短暂的与他相识，而那场说不出口的表白也终究成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