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江湖滚滚
滚滚硝烟的界外战场，两人一龙、一鸟隔空对峙着。
“真想再吃一口永宁轩的蜜饯，绵绵的甜到心坎。”芒芒咂咂嘴，小小的眼睛大大的渴望。
“对不起，芒芒。”项元籍搜遍全身只翻出一颗勉强算得上甜的化灵丹。
嗅到丹香中淡不可闻的甜气，芒芒小口一张将它含在嘴里，爱惜地久久不愿咽下。似是忘却了失去同伴的痛苦，肥嘟嘟的小金鸟落到它的身侧，伸出光亮的翅膀碰了碰它好似在说“我也要吃”。芒芒瞧它脏兮兮的甚是可怜便狠下心咬下一半，也不管大小直接塞进了口水直流的小金口中。
“吃吧吃吧，撑死也比痛死的好。” 扫了一眼狼吞虎咽的小金，芒芒突然心疼地摸摸这只馋嘴小肥鸟的脑袋，“以后再也没有人与你抢食吃了。”
小肥鸟似懂非懂，哈喇子吃的满嘴都是，那模样看得芒芒是一脸鄙夷。
滋滋带闪的紫色雷球从黑衣男人手中升起又落下，噼里啪啦的电闪将稀薄的空气压榨再压榨，不过却丝毫不影响芒芒尽情品味嘴中的香甜。它像一只干干净净、亮亮堂堂的银白毛虫，自由自在徜徉在无边的花海，感觉空气都变得鲜活生动。原来毛虫的生活也挺美好。
末了，它鬼使神差般凑到项元籍耳边用细如蚊虫的声音说：“项，这个人太可怕了，要不我们跑吧？”然后不等身旁的一人一鸟反应，它又满脸潮红羞愧地捂住脑袋，“啊！我高贵的龙族怎么可以有这种卑微虫子的想法，简直太可怕了！哦，不对，好像我本原本就是只毛虫。那没事了。”芒芒拍拍胸脯，如山的罪恶感顷刻荡然无存。
“啾。”小金歪着头好奇地瞧着戏精上瘾的芒芒，小眼满腹狐疑。
是啊，活着真好。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他们这些得道上千年的大修。
嗖的一下，吃完丹药梳理着羽毛的小金消失了，看似气势磅礴实则濒临枯竭的仙力也退去了，项元籍疲惫地站在一边仿佛苍老了千年。
“哇，你来真的？我说着玩的。”芒芒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玩笑蛊惑到了项元籍，“不行不行！我们逃不掉的，这个家伙一定会把这里的一切都毁掉。等等，如果要跑得话，让我想想从哪跑？你先还是我先？”
扫了一眼没头没脑、语无伦次的芒芒，项元籍叹息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朴有致的玉简，幽幽的绿光映到芒芒脸上终于止住了它叭叭不停的小嘴。
“呼——”
翠莹莹的小家伙再次从沉睡中醒来惬意地打着哈欠，眨眨眼，正好看见一只呆头呆脑、似龙似虫的家伙也在盯着自己。
此刻，芒芒出奇的安静，当项元籍拿出玉简的时候它就知道，眼前这个小不点快要死了。虽只有一面之缘，生性顽皮但秉性纯良的芒芒还是对这只脆生生有些可爱的小家伙心生欢喜，可能这就是下位者的共鸣吧。
“它真可爱。”芒芒一双比桂圆还大的龙眼一眨不眨盯着它看，“世间怎会有比我还要好看的存在？”芒芒有些嫉妒地冲它招手。
“来。”项元籍轻声呼唤，这次小家伙乖乖地落到手心，瞪着双水灵灵的眼睛冲他咧嘴大笑。
“八荒亿万生灵竟会托付在小小的你身上。”项元籍伸出手指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粗糙的触感逗得它咯咯直笑。
“这就是你的后手？”一旁等候良久的塚牙终于按捺不住，紫电一闪，落至项元籍身前，只半步之遥。“的确是个可爱的小东西。”他说，“但力量还远远不够。”
“你很快便会知晓这个世界蕴含的力量有多重。”身法一动，项元籍退至数丈之外与塚牙遥遥对视。
“曾经，无数世界的至强者也说过这样的话，但他们最后都化作了一颗颗冥种沦为我族的一部分。”塚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浓重的血腥一笔带过，“希望你，莫要让本座失望。”
搓的滚圆的紫电雷球缓缓升起，凶戾狂暴的雷流几乎要将整片天空撕裂成片。
“来了。”塚牙落至雷霆正中与激溅的奔雷融为一体。此刻，他就像尊不苟言笑的雷神再也没有先前的轻佻与散漫，有的只是对下界生灵的蔑视。
“冥刻，星曜寰宇。”
古老的冥语结束，刚刚晴明的天空再次笼罩阴云，电闪雷鸣，风雨如晦，火花带闪的奔雷从穹顶激射而下，随便一道都堪比渡劫时的天雷。
项元籍默不作声，脸色平静如止水，任凭外界雷霆万钧，明黄护罩内安然静好。
几声晦涩的法诀响起，翠盈盈的小家伙飞上高空身体光芒闪耀，小嘴一张竟将方圆百里的雷流尽皆吸入腹中，很难想象它盈盈的小肚子竟有如此海量。
雷涌中心的塚牙眉头一扬，五指一紧直接将下方汇聚的万千雷流摧爆，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声势之大连数百里外的仙盟主城都能清楚感受到这震颤灵魂的力量。
“项兄，这枚玉简是我在外偶然所得。”他拿出一枚小巧古朴的令牌，“我走之后，仙盟一应琐事就全压在你肩上了。”
项元籍接过玉简，份量很轻，神识探入却如鱼入大海，鸟上青天，感叹八荒之大，竟有如此巧夺天工的神器。
“尽可放心。”项元籍将玉简贴身放好，“我还等着与你这臭棋篓子大战三百回合。”
“呵呵，也不知是谁一上来就落子天元，还舔着脸说什么‘大道至简，大巧若拙’。”
“来来来，比划比划！”项元籍说着摆开黑白棋盘就要与他决战到天明。
“下次吧。”他瞄了一眼泾渭分明的棋牌，“下次我让你三子。”
“你确定不是五子棋？”
“五子让你四子也赢不了我。”
“我姓项不姓瞎！”
“走了。”
“不送。”
项元籍冲他不耐烦摆手，等再也瞧不见他的身影，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埋头琢磨起眼前的棋盘，一字落定，还是熟悉的天元。
“没错啊，我看棋谱上说的，第一手落中间，‘四平八稳，七步绝杀’，怎么还是老输？”项元籍一边落子一边埋头翻着一本厚厚发黄的棋谱。只是他没有注意，破破烂烂的封皮上残留的“五”字随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