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
萧然带着疑问和困惑怅然离开了横店,直到坐下飞机,回到家中,萧然依旧觉得他的心像失了一半,怎么也找不回来。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心里早已住进一个人。而这颗爱的种子其实早已在心底种下了,只是直到现在才冲破重重障碍,终于破土而出。
而景颜也着一身迷惘与失意,回到了北京的新家。
这个新家是楚天之前就签好了合同,之所以姗姗来迟皆因原住客因故拖了一个来月。原本是打算给景颜一个惊喜,结果这近水楼台之便现在反成了令人唏嘘的感叹。
那时候,她辗转大半个北京也只为了看他一眼,远的是距离;而现在,当她终于搬到了萧然家附近的时候,远的却是心。
徐露并不知晓这其中的波折,上上下下地窜,兴奋地像个孩子:“哇,这里太漂亮了。呀,这还是楼中楼的格局啊,我从来没有住过这样好的房子。”
景颜虽没有说话,但楚天看得出她内心是喜欢的。
“喜欢吧,这上面有两间房,大的是景颜的,小的给你住。我呢就住下面。”
楚天见她们喜欢,自然也得意起来,毕竟这里可以他下了血本租的,好歹要物有所值吧。
“真的吗?我也可以住在这里?”
“当然,这样也方便你照顾景颜。”
徐露忐忑地看着景颜,景颜看着她欣然笑问:“你愿意来陪我吗?”
“当然愿意了。”
见徐露高兴的像个孩子,景颜也觉得心情愉悦起来。现在楚天和徐露便是她最亲近的人了,只要他们在,她的心还不至于像颗浮萍。
徐露和楚天忙着收拾新家,景颜独自走进房间推开窗子,这里的小区无论环境、风景、视线都远好过于之前的。
难怪现在的人们忙忙碌碌一辈子,大都都为了在城市里有自已的一片天地。她来这里已经好几个月了,对这里的人和事也越发适应。
只是她不知道会不会哪一天,她完全融入这里,而忘记来时的初衷?不,她想她不会的,就算忘记任何事物,子骞将永远会是她心中的烙印。
她就这样茫然地看着窗外,一抬眼便能看见马路对面便是萧然家的那个小区。她犹豫了半晌,还是独自一人悄声下楼。
她无法解释自已为何还要来到萧然家附近,是否只想与自已这段情,来个最后的话别?尽管她并不知道何谓“为了忘却的纪念”,但曲终人散的结果真的会让她肝肠寸断。
只可惜她的愿意又一次扑了空,因为整整等了三个小时,都没有见到萧然的身影。她四下打量,忽然想起那家小店,便莫名地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
“哦,这样。”
说罢,景颜莫可奈何地往外走。
“姑娘……”身后的老板娘忽然叫住了她。
“您叫我?”
“果然是你,我还在想很久都没见过你了。”
“您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在我店里一口气吃两碗混沌的女生并不多,何况你长得这样漂亮。”
“谢谢。”
景颜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倒是萧先生没来啊,前一阵他常来,总是一个人要两碗,我们都以为他在等你。”
“他,在等我?”
她的话很小声,像是自问自答。
“你要吃吗?我可以给你煮一碗?”
“好的,多谢!”
景颜几乎是含着泪吃完这碗混沌的,只是馄饨味道依旧,而与心中的那个人却不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她缅怀着过往的美好,耽搁了一些时间,这才感激地道了谢才离开。她本以为这大约是一个人的离别饭,这样的离别感伤伤感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当她走出小店的时候,店里又一次飘起了雪花。离开的时候下着雪,回来的时候亦是,似乎老天都动了恻隐之心。
景颜之所以苦苦等待都没能见上萧然,是因为这几日恭叔请假,萧然回了老宅。
自打上回拿到那根簪子后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他再也没有梦见过那个绝情投湖的女子,他原以为终究不过是一场太过真实的噩梦,而今夜,他再一次在老宅入眠时,那个女子又不请自来,出现在他梦里。
梦里那个女子如上一回一般出现在湖边,她看着湖水的背影依然那般孤独哀伤。萧然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她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心生如此悲凉的念头。
他试图走近她身边,可他眼前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无法跨越,于是他只能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关于她的一切。
她又一次从头上拔了一根簪子,不知道为什么,在看他来,那簪子似曾相识。这样模糊的场景,为何他还能注意到那个簪子?
就在他迷茫不得而知时,她再次跃入湖水中,消失在梦的尽头。而他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他挣扎着从梦中醒来,那种无力感让她的心里无比沉重。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已为何会重复做这样同一个梦?且这个梦里偏偏出现了那根簪子?
难道这梦的产生与自己买回的那个簪子有关?这样的梦到底有什么寓意?他想起买簪子的时候,销售人员曾经说过这个簪子是定情信物,所以梦中的女人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带着它毅然奔向死亡?而这个梦的发生于自已又有什么寓意?
各种奇思怪想层出不穷,转瞬他又因为自己荒谬的想法而自嘲。
于是他不得不打消这些匪夷所思的念头,起身从酒柜里给自已倒了一杯威士忌,在酒精与冰块的作用下,心情才得以稍许平缓。
他端着酒走到窗边,窗外飘起纷纷白色的雪花,在老宅的意境之中,这雪显得格外肃穆,这个初冬的夜晚终于平静了下来。
而那个梦在这片白色之外,似清晰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