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我叫若宫芙柚子,我的丈夫名叫若宫兰。
我们相识于一场舞会,他是若宫家族的家主,而我是在舞会上负责弹钢琴的兼职钢琴师。
我们一见钟情,迅速坠入爱河,不顾他家族的反对结了婚。
目前正在准备孕育子嗣。
——以上,是兰先生告诉“失忆”的我,有关我们的过往。
……真够不要脸的。
居然给我安排了灰姑娘剧本,他拿了豪门剧本,是若宫家主了!我成倒插门的了!
我敢怒不敢言。
不,不是不敢言,是不能言。
毕竟我现在是失忆人士,他说什么,我都不能反驳,否则就会被揭穿是假失忆。
……等等,我可以合理质疑嘛!
“兰先生,那你的爸爸妈妈呢?”我假装好奇地问,“既然我们是夫妻,那他们也是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没见到他们呢?”
我倒要看看,父母双亡的他,去哪里临时找个家长。
兰面色微沉,随即轻声叹气:“……我不会和他们见面了。”
“为什么?!”
“因此他们对我的芙柚子不好,还叫芙柚子用冷得和冰一样的水去洗衣服……”
我听得目瞪口呆,真想跳起来给这个胡说八道的人一巴掌,他就直接把灰姑娘的悲惨遭遇往我身上套吧。
“他们始终不满意芙柚子的出身,嫌弃你出身贫寒,还当过不良少女……”
我又成不良少女了。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但看着兰审视般的眼神,我意识到他在试探我,只能忍耐道:“我又穷又是不良,谢谢你能看上我。”
“我最喜欢芙柚子了,以后也要和你一直在一起。”他握住我的右手,他的手很凉,但行为举止十分温柔。
我们的无名指上戴着同款的婚戒,两枚戒指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地碰在一起,流转出银色的冷光。
如果我是真失忆,估计会被他演绎出来的深情蒙住。
糟、糟了——
从后颈处传来细密的亲吻,令我产生了想要报警的冲动。
这家伙该不会要白日宣淫吧。
可别说叫人报警了,在他的地盘上,即使我叫破喉咙,也只是给他助兴。
……但也不是完全束手无策。
戒指里藏着他亲手制作的麻醉针,说不定能给他来个突击。
我这样想的时候,偷偷动了一下手指,还没能转出麻醉针,双手已经被他单手钳制了。
兰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轻松制胜,封锁了我的行动。
我用来防身的东西全部来源于他的设计,身为创造者,他自然知道如何防范。
“你在紧张什么,芙柚子?”
他停了下来,将脸贴在我的颈动脉的位置,像是在认真倾听。
“……跳得比平时快很多哦。”
我能保持面部表情不变,却不能保持自己的心跳不变。
“让我猜猜看,是什么让你心跳加快了?”
他低声笑了笑,笑声里有根本不想再掩饰的疯狂。
我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会掐死我。
梵天组织的成员,皆为极恶。
他们是真正的黑暗。
与他们相比,灰谷兄弟半间修二那些不良少年只能算是小恶。
然而,小恶的尽头又是什么呢?是被时光磨平,还是会被时光磨出棱角?
咕咕——
正在这时,从我肚子里传来了两声因为饥饿而发出的声音。
饿了……
这样的生死关头,我竟然饿了!
太丢人了,但,也是人之常情。从坠楼昏迷到现在,我恐怕是滴水未进。
我有些尴尬,而兰也逐渐松开了手。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温柔,与刚才判若两人。他摸了摸我的头,关切地说:“芙柚子,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准备晚餐。”
“……好。”
我不知道装失忆有没有骗过他,十之八九没有。
他心思敏感,肯定也意识到让我死比让我活着更棘手。
那么他又为什么陪我演戏呢?
纯属恶趣味么?
在兰离开后,我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琢磨着与外界联系的方式。
兰没收了我的手机,房间里有一部固话,但是拿起来时发现只能打内线。
房间里也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但无法联网,只能玩单机游戏。
不愧是他,处处留一线生机,又处处溜人玩。
我站在窗边,恶狠狠地发誓要是能逃出去,一定要把他送进监狱。
这里是五楼,不算高,但对我这种缺乏运动天赋的人来说,企图爬楼逃跑等于自杀。不知道灰谷兰当初是怎么爬上12楼的,真该拜师学艺跟他练练爬楼的……
说起来灰谷兰虽然是在我梦里出现的人,但给我的感觉却十分真实。
不仅如此,佐野真一郎,明司武臣,场地圭介他们也不像是我凭空幻想出来的——因为我还梦到了今牛若狭。
今牛若狭是百分百真实存在的人,他是我学生时代唯一结识的不良少年。
也是我唯一心动过的人。
哎,先静观其变吧。
西式餐厅里。
我其实很不想把我的姓氏冠给兰,但我现在“主动”放弃了话语权。
我是个失忆人士,于是我只能听从安排。
冒牌的家主“若宫兰”正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撑在下颌处,目光平静。
餐桌上摆了几个精致的餐盘,都是我喜欢的食物,最显眼的是一碟淋了糖霜的柚子挞。我承认在这一点上他永远体贴周到,否则我也不会抛开别的男孩,独独选择他了。
我看得饥肠辘辘,但奇怪的是,我没有看到——
“兰先生,我的椅子呢?”
这里除了他坐的椅子,没有任何可以坐的东西。
难道想让我站着吃?
“芙柚子,你忘了么?”兰先生微微抬眸,以一副陷入回忆的口吻说道,“你吃饭从来不坐椅子的。”
“……”这就有点扯了,就算是灰姑娘,肯定也是坐着吃饭的。
兰先生这是致力于将我打造成一个比灰姑娘更惨的角色啊。
“你以前都是坐在我腿上吃饭的。”
我:“!!!”
我深深的震惊了。
我死死地盯着兰先生性感润泽的嘴唇看,不敢相信这种不要脸的话,他竟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
“我不让你坐时,你还会闹脾气,不肯吃饭。”
救命!
耳朵要瞎了!
我一向情感淡薄,别说是对他,就算是对父母和亲人,也不可能主动做出这种行为。
我僵着嘴角说:“那是以前身坚智障的我,现在我长大了,可以独立吃饭了。”
他却像是完全没听到这句话。
“坐过来吧,芙柚子。”
“……”啊这。
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坐他腿上就当调情了。
现在知道他是邪恶组织的干部,我怎么可能敢坐?
这和坐在地雷上有什么区别。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他微微敛眸,露出一个“我很感兴趣听听”的表情。
“……没。”
“既然没有,那就像以前一样吧。”
他拉长了尾音,颇有些孩子气,又有些意犹未尽的警告。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提醒我,如果恢复记忆,等待我的就将是梵天无情的审讯和逼供。
装失忆如同在雷区蹦迪,但不失忆就直接埋在雷区了。
“坐过来。”
他歪了歪头,动作俏皮,声音却已然变成了命令,眼睛是莹莹的紫色,没有生机,没有感情。
……
坐到他腿上的那一刻,我头皮一阵发麻。
他环住了我的腰,握住了一侧的裙角。
——他似乎对裙角有执念。
第一次见面时,也是如此。
我的裙摆被风吹起,拂过他的手背,然后被他握在了手里。
就像风筝的线被人捏在了手心,我只能停下脚步,与他理论。
“芙柚子,不要动。”兰轻声道。
……庆幸吧,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坐上来,不要动”总好过“坐上来,自己动”。
这个男人的压迫感太强了,以至于一顿饭吃完了,我仍然没有想出逃跑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