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密室里有人拍了他
奚墨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上次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消失在书房里以后，就整日魂不守舍。
即使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多管父亲的闲事，但是联想到最近荣都城发生的点点滴滴，甚至连白檀都能对安平王视而不见，没有丝毫的畏惧和尊敬，那么自己的父亲，与此事到底有没有牵扯？
他越想越觉得挣扎，便在父亲外出之际，悄悄来到书房，想要找到点蛛丝马迹。
那些能够移动的物件，他上次都移动了个大概，没有任何的异常，那么如果有暗室，那这暗室的机关又会藏在何处呢？
他四下打量着整个书房，桌子板凳，书架柜子这类的巨物，他都挨个翻了个遍，也没有瞧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的目光被墙上的这副巨大的地图给吸引住了。
如此大的一副地图，挂在书房的正中央，平日里不怎么觉得，但是眼下节骨眼上奚墨阳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怎么协调。
难道……
刹那间，他茅塞顿开了，就是这幅地图没错了！
他怀揣着好奇一步一步挪到地图的前面，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
令他惊奇的是，这幅地图所有地方都平坦光滑，却唯独在乌祁山这个点上，明显有些凹凸。
再三确认了一番之后，他凭手掌用力摁住了凹凸的地方，却没想到那个地方竟然真的就陷下去了。
“嗦”的一声响动，书房的正中央那块偌大的地板就这样缓缓移动开来，像打开了一扇躺着的门。
奚墨阳脸上写满了惊讶和诧异，没想到，这里居然真的有暗室。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走了下去。密室的门也像是感应到了一样，居然自动关了起来。
密室里面一路都是灯火通明，很显然就是经常有人进来。
奚墨阳慢慢沿着一条密道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好像都过了几炷香的时间，这条密道就是没有尽头一般，一直往前方绵延。
他顿住了脚步，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往前走，心里面七上八下，说不清到底是何感觉。
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他，吓得他肩膀一抖，立马拔剑出鞘，准备应战。
可当看到来人的面容的时候，他却一下子愣住了。
“爹？”
奚常山自然也是满脸诧异：“墨儿，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怎么……”
千百个不解，如同巨石瞬间堵上心头，那曾经百般不愿相信的一幕终于切切实实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现在，要让他如何相信，奚常山跟这些事情毫无瓜葛？
“爹，您的书房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密道？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奚常山表情却异常的镇定：“墨儿，你爹是剑南道节度使，肩负着守卫边疆百姓安全之责，在战略上，除了要做好进攻之外，更要做好防守。这点你应该清楚！若是有一天荣都城遭遇什么不测，那这条密道就是最好的防身之所，也能通往安全的地带。”
言罢，奚常山坚毅地盯着奚墨阳仍旧不肯相信的双眼，两父子在这静谧的密道中又增添了几分安静。
行军打仗这么些年，奚墨阳还从来没有见过供百姓防身的密道能建在自家院子里，还是通往书房这种绝密的场所。
奚墨阳心里对于他父亲给出的这个理由是既怀疑又嘲讽的。
“爹，你真的跟荣都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关系吗？”
奚常山双手一背，笃定地说道：“自然是没有！”片刻，他又追问道：“难道墨儿你怀疑我？”
奚墨阳低下了头，若说一点都没有怀疑，那定是违心的。
但面前站着的，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他想了下，还是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有些想不通，听了父亲说的这些，便也想通了！”
奚常山欣慰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通了就好！墨儿啊，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或者是你想象当中的那样。你现在或许不明白，但有朝一日你总会明白的！”
他的话真是越来越破朔迷离，深不可测了。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告慰，可奚墨阳总觉得，父亲是在隐喻什么。
“爹，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给我讲明白？”
奚常山闻言又暗自低头笑了一笑：“你想多了墨儿！”
他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么些年以来，你一直是爹最得意的儿子，爹连西川军都分给了你，还有什么是不能给你说的？外人如何，爹不随意做评价，但我们可是血脉至亲啊！”
奚墨阳面露惭色，想想父亲说的也不无道理，若他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作为他的亲儿子，他怎么可能这么些年无所察觉？
“爹，对不起，是我误会您了！”
狭长的密道里，随即传来会心地一阵笑声。
“如果有那么一天，真要让你在我和安平王之间做选择，你会选谁？”
“爹……”
本来奚墨阳已经开始相信他了，可这么一问，却又让他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做这样的选择？
奚常山回头看了眼他此刻有些疑惑和无助的眼神，突然又笑起来：“别那么严肃，我就是随便问问！”
真的只是随便问问吗？
奚墨阳站在原地，回忆起这些年来让他不能想通的一些问题。
十几年前，宁汝成因巨额贪污案全家被抄，当时朝廷搜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可他贪污的那些钱财至今不知去向，那这批财宝去了哪里？
奚铭月带着年幼的宁初一寄居到奚府，为何奚常山却一改当年的热情，让她们母女俩受尽了冷遇？
奚铭月年纪轻轻，又一向身体健康，为何一夜间突发疾病，而身为亲兄长的奚常山却不管不顾，让她在绝望中香消玉殒。
他们之间，哪里来的仇恨？
当日在寿宴上下毒的人究竟是谁？为何要栽赃给宁初一？
尽管奚常山自幼不喜欢她，可也没必要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还要用这样复杂的方式。
疑点越来越多，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佯装着无事之人的父亲，到底是不是幕后的黑手？
他越想，越是不敢想。
“爹……”
奚墨阳正欲开口问个清楚明白，奚常山却冷不丁打断了他。
“哦，对了！我前两日听说，容乐公主有意于你，可有此事？”
“这……”奚墨阳的薄薄的脸皮渐红，原本脑子里的一连串问题也随风飞去，现在只剩下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确有此事！”
奚常山立马问道：“那墨儿你，可有意于公主？”
“那到没有！”奚墨阳解释道：“我跟公主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当她是妹妹，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哎！”奚常山叹了口气：“若她只是寻常女子，那便罢了，偏偏她是容乐公主。我听说，皇上最近有意和吐蕃和亲，虽然圣旨没有下，但基本上已经默许了。可这个时候，容乐公主却私自跑到了蜀郡……”
他转头看着奚墨阳道：“墨儿，若圣上知道，她是因为你，你可曾想过后果？”
“……”
奚墨阳听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爹看，你也到了婚配年纪，不如让你娘给你物色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早日完婚，这样，也能断了容乐公主的念想！”
言及此，奚墨阳变得稍许有些激动了：“爹，我现在没有成亲的打算，更何况，若是让娘随便给我定门亲事，那……那和我答应容乐公主，又有何区别？”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明显降低了许多，甚至小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奚常山才管不了那么多，在他看来，区别大了去了。
“总之，你是绝对不能娶容乐公主就是了！”
说完，他再无心言他，抬起腿走向密室之外。
奚墨阳已经很凌乱了，他不过是想要找一份真挚的，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爱情，可眼下，好像又太理想化了。
奚墨阳回头看了一眼前面还没有尽头的路，便跟着奚常山一起走出了暗道。
他一定会再找机会，去这密室尽头看看，那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