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三天之内杀了他
依旧是那个黑暗的密室里，隔着屏风都能感受到一阵窒息的气氛。
白檀坐在椅子上，轻哼了一声，骂骂咧咧道：“没想到，李泓湛这厮竟然装疯卖傻了这么些年，连老夫都被他的表象给骗了！”
“是啊！”屏风后难得传来一个略微平和的声音：“这一次，是我们低估了他！”
白檀愤怒地把杯子重重地摁在桌子上：“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他背后还有李耿这个老家伙！真是绊脚石！”
“行了，白檀！”屏风后面继续说道：“自己技不如人，就要懂得认栽！倘若一开始就严守各处要道，在城外严密布防，又怎么会让他们轻易地把金星草运入城中？”
白檀倒了一杯茶，一饮而下，一阵痛批：“这我就不得不好好说道说道奚常山和他那个宝贝儿子了，主公，这么些年，他们又成了多少事？就说那批宝藏吧，若不是我提前在乌祁山设置了天衣无缝的奇门遁甲，恐怕我们辛辛苦苦积累的宝藏，也要重归国库了！”
言及此，突然背后一个声音冷冷地传来：“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
随着声音由远及近，奚常山也慢慢开门走了进来。
“我不过是晚到了些许，没想到，竟然看到卑鄙小人在背后乱捅刀子！真是可耻！”
白檀也不怒，哼了一声，趾高气昂道：“哟，节度使大人，只准你玩忽职守，不准我照实禀报？”
“我看，你分明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眼见两人就要动嘴吵架了，屏风那边悠悠地传来一声闷怒的声音：“都给我住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现在是你们吵架搞内讧的时候么？”
两人闻言便乖乖住了嘴。
“瘟疫之事，本来就是计划之外，解了就解了，我便不再追究。可我想要杀的人，为何却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白檀微微欠身：“主公，李泓湛一到荣都，我就做了安排，本来天衣无缝，可谁想……”他伸手一指奚常山：“就是奚常山他那个宝贝儿子，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秦遂助阵，我们……失手了！”
那人轻笑道：“不仅失手，还接二连三的失手！到底是他李泓湛有通天的本事，还是你们几个太废物？！”
“主公！这件事跟墨儿完全没有关系。”
奚常山想要解释，却中途被白檀打断：“没关系？他可是你亲儿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你还不打算告诉他？恕我直言，如果有一天奚墨阳知道你的真实面貌，你觉得他是会支持你，还是反对你？”
“墨阳他……”奚常山顿了顿：“我会找时间给他说的。白太守，你还是不要操这个心了，管好你的那批宝藏，那可是我们十几年的心血。我听说，宁初一现在可在忙着给她爹翻案。要是宁汝成案真的重审，你还有时间和精力在这里跟我抬杠么？”
“你……”
白檀语塞，正憋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回怼的时候，屏风那边充满愠怒的声音再次响起。
“行了！你们来这里是来吵架的么？”
两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话了。
那人继续说：“奚常山，人在你府里一月有余，好吃好喝招待着，连半根头发丝都没有断。怎么，你要是真下不了手，要不要我找几个人去你府里帮帮你？”
“这……”
他低头细思，这段日子，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太多的动作。反而是李泓湛住的心安理得，悠闲自在。
“时机还不够成熟……”
“那什么时候时机才能成熟？”
“……”
一阵缄默后，他缓缓说道：“快了！”
白檀在旁边看着，兀自得意。可下一秒，那人的矛头就直指了他。
“白檀，你还好意思笑！当初你信誓旦旦说，楠木悬棺绝对安全，十几年了你的机关还没有建好，你是日子过得太滋润了，忘了自己该干什么了么？”
白檀立马收回了笑容，神经骤然紧绷：“主公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我保证，这次，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发现我们的秘密！”
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那人暗吁了口气，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信任他，半晌，只轻声和了句：“但愿如此！”
走出密室，奚常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漫步到庭院中，他能感觉到夜晚的习习凉风，透过他的衣衫侵入他的□□，几乎快要穿透他那疏松的骨骼，冻得他身体有些发麻。
修心阁还掌着灯，远远地看上去一点灯火映照在衰败的荷塘里，就像碎了一地的光。
他吸了一口凉气，慢慢蹒跚着走到阁子中，理了理衣衫，缓缓坐了下来。
十几年了，他憋了十几年了！
就这么活在别人的掌控当中，无可奈何。
若不是当初他一时执拗，非要跟宁汝成争个输赢，他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一步错，步步错！
那个时候的修心阁，赫然闯入他的思绪。
“宁兄，下了十几盘棋，你愣是一点水都没放，你还真的是铁面无私啊！”
宁汝成坐在他对面，笑着说：“奚兄，这下棋对弈，看似游戏人间，却隐含着人生哲理，甚至治国之道。比的是智慧，拼的是计谋。我若是刻意谦让，即便你赢了，也没有多大意义。”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将了奚常山一军。
“哈哈哈！”
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奚常山有些忍俊不禁。朝堂上两人就要论个不相上下，没想到连下个棋都要拼个你死我活。
何必呢！
这时候，一个衣着淡紫色外衫的女子端着一碗点心，带着一个丫鬟缓缓走了过来。
见他们俩人谈笑风生，自己也禁不住跟着勾起了嘴角。
彼时，她已经是怀孕五月有余，肚子已经微微挺了起来。
“夫君，大哥，你们战况如何？”
“嗐！”奚常山暗自叹气道：“妹妹，你这是嫁了个无敌战神啊，从认识到现在，我何曾赢过一局？”
言罢，他独自将棋子收入棋盘，没有再继续下的意思。
“下棋而已，哥哥你不必认真！”
奚铭月坐在宁汝成旁边，轻轻依偎着他，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幸福。
“自然是不敢认真的，毕竟是一家人！”
说这话的时候，奚常山的脸色却稍显难堪，微微侧头看了眼宁汝成。
自奚铭月走过来，他的眼里哪里还看得见其他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夫人，片刻，又伸手抚摸了一下她隆起的肚子。
的确是一家人，再过几个月，宁汝成就将迎来这个小生命。奚常山，就是这孩子的亲舅舅。
可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家的根基已经在开始动摇，而眼前所谓的家人，在不久以后，也竟然形同陌路。
“老爷，您在这里！”
奚禾找遍了府里，终于在修心阁看到了独自发神的奚常山。
“何事？”
“大公子醒了，夫人让您去看看呢！”
奚常山闻言，即刻从凳子上站起来，朝着奚墨阳的房间奔去。
那密室中，白檀被单独留了下来。毕竟十几年来，还在尽心竭力为他效力的，也只有白檀了。
之所以留下他，说到底还是有一万个不放心。
“白檀，”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屏风跟前，细声说道：“你给我盯紧奚常山，倘若他不忠……”
白檀鬼魅地一笑：“主公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办地漂漂亮亮的。”
对方显然对他这种忠诚的态度很是满意，屏风后面的影子慢慢后移了几步。
“万重山死透了？”
白檀点点头：“据说尸首都被抛至乌祁山喂狼了，现在，怕是只有一堆白骨了！”
那人“嗯”了一声，继续问道：“他没透露什么吧？”
白檀不屑道：“那厮能透露什么，他对我们知之甚少。况且，奚常山的刀也还算快，他也死的很迅速。”
“净空和尚呢？”
白檀答道：“他还在李泓湛手里，可现在，不知被关在何处！”
对方听罢，猛地一转头，声音骤然高出几倍：“什么？他还活着？”
屏风这边一阵静默。
“他落到李泓湛手里，对我们来说就是弃子！”那人又转悠到屏风跟前：“我限你三日之内，给我杀了他！若是让他落到李泓湛的手里，你小心我阉了你！”
这话不快不慢，声音不高不低，但听起来就是让人毛骨悚然，连刚刚还自得的白檀，此刻都已虚汗满头。
“是，主公！”
尽管连净空被关在何处都不清楚，白檀也还是只顾着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