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以毒为生的食毒虫
“如果是噬心粉的话，以毒攻毒也只能尝试一番了！”
李青葙闻言，顷刻间弹起：“什么叫尝试一番？”
宁初一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一定要确保墨阳表哥和秦大哥平安无事！哪怕冒险的方法，也值得一试。”
青葙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宁初一的双眸，脸色冰冷，“我不管什么方法，我要墨阳哥哥活！”
“公主放心！”宁初一胸有成竹：“《灵药圣光》说了，凡有毒，必有解。是吧，师父？”
她朝床边的褚无渐抛了个眼神，褚无渐无奈回应：“尽力而为！”
牢房里不时传来万重山一阵阵的求饶声，尖叫声，怒骂声。
李泓湛背靠着牢门口，叉着手自顾自地笑着。
果然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那将士便从里面走出来，拱手道：“王爷，他招了。”
李泓湛放下手，收回刚刚的笑容，脸庞瞬间冷峻不堪，言简意赅地说道：“走，去看看！”
等他回到前院的时候，原本在房间里守着奚、秦二人的众人，连带着丫鬟小厮都被哄了出来，等在房间门外的院坝里。
见李泓湛回来，青葙赶紧迎上去：“皇兄，怎么样，审出什么来了么？”
李泓湛垂眸：“供认不讳，但就是死不招认主谋，硬自己抗下所有罪名。看样子，只能坐等大鱼自己浮出水面了。”
“他们怎么样了？”
青葙吐了口气：“还能怎么样，都说要以毒攻毒了，总感觉是死马当活马医。皇兄，我很担心，万一墨阳哥哥挺不过来怎么办？那我……”
“青葙！”李泓湛右手搭在她肩膀上，安慰道：“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妙手回春褚药圣么？”
青葙紧紧咬着嘴唇，不是她信不过，只是连药圣自己，都没有十足的信心，她没办法故作乐观，只能死拽着自己的衣袖，不时望向屋内，翘首以盼，心里祈祷着，“墨阳哥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她一路从山南不远万里赶赴荣都，她不顾世俗的眼光，不顾皇家的规矩，也坚决不答应和亲，除了为心中的一方自由，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一个人。
现在，这个人却因为她，生死未卜，她怎么能安心？
“皇兄，”她转身祈求道：“若是墨阳哥哥平安醒来，你能否帮我给皇上请旨赐婚？”
“你要嫁给墨阳？”
李青葙坚定地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闻言，李泓湛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说什么好。
“再说吧！”
房间里，师徒二人撩起袖子，一阵捣腾之后，终于收拾妥当。
“丫头，准备好了么？”
宁初一点点头：“师父，开始吧。”
只见她从旁边桌案上取过一个木篓，轻轻揭开盖子，褚无渐小心翼翼地用木镊子从里面夹出一条冰晶色的透明虫子，长相极其像放大了好几倍的毛毛虫。
“师父……这是？”
褚无渐将虫子放进一个托盘，那虫子一动不动地趴在盘子里，跟死了一样。
“这叫食毒虫，专靠吸取毒液为生，浑身都是剧毒。小心着，千万别碰到它。”
褚无渐耐心地解释道。
食毒虫？
宁初一仔细在脑海里抓取了一番，随即兴奋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在《灵药圣光》里看到过这虫的记载，可传说并没有人见过这虫子，师父，你怎么会有它？”
他当然会有，因为，这虫子根本就是他根据记载，自己培养出来的。
“我找遍了十多个山脉，二十多个郡县，花费了几十年的心血，才培养出来这么一只。这虫子，口味挑得很，这点倒是很像我。若是不符合口味的毒，它压根闻都不会闻一下，也不知道，这噬心粉，能不能引起它的兴趣。”
宁初一饶有兴致：“哈？这食毒虫吸毒，还要看心情？”
“可不是么？”褚无渐无奈：“要是它不喜欢，你还硬逼着它吸，它就会产生报复心理，不仅不吸出毒素，还会释放毒素。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点。”
“怪不得师父说没多大把握，原来，是因为它！”
宁初一不由地多看了一眼这个神奇的虫子，虽然它只是一个连骨头都没有的生物，可它未免也太有骨气了，脾气还一大把。
她不屑地撇撇嘴，没有见过这么傲娇的蛊虫。
片刻，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激动地说道：“师父，要不，我们先让它尝一下看看？”
褚无渐吃了一惊，转头看着她：“尝一下？你当是点心啊，怎么尝？”
宁初一二话不说，立马转身在房间里一阵翻找，最后在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小的匕首，快步走到床前，抬起奚墨阳的胳膊，在他手腕上划破了一个小口，瞬间红中透黑的鲜血就淌了出来。
仿佛明白了她要做什么，褚无渐仅仅闪现了片刻想要阻止的念头也收了回去。
他赶紧将盛了食毒虫的盘子递过去，接过奚墨阳的毒血。
原本跟死尸一般的食毒虫，嗅到毒血的味道的时候，起初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动了动触角，紧张地师徒二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一会儿后，那傲娇的小虫子才蠕动着自己的身躯，朝那滴黑呼呼的毒血爬过去。
它微微用触角碰了一下血液，随即静止了片刻，然后猛一扎头，那滴血瞬间就进到了它的腹中。
喝完血的食毒虫，变得异常聒噪，在盘子中间来回乱窜，到处蠕动。
宁初一疑惑道：“它这是想表达什么？”
褚无渐又惊又喜：“它想表达它饿了！快，把这小子的伤口抬过来。”
宁初一照做。
只见褚无渐用镊子将食毒虫抬起，放在了奚墨阳手腕的伤口上。
“啊……”
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
李泓湛兄妹闻声，吓地赶紧冲到了门口，拍着门询问道：“褚前辈，发生什么事了？”
“滚远点！”
里面传来并不温柔的声音，两人只好后退两步。
“啊……”
又是一阵痛苦的哀嚎传来，李青葙按捺不住了，冲到门前大喊道：“墨阳哥哥，墨阳哥哥你没事吧？”
若不是衣襟被李泓湛死死拉住，她已经忍不住冲进去了。
这惨叫，谁能受得了。
即使是在房间里看着的宁初一，也皱着眉头捂着嘴，吓得面色铁青不敢讲话。
那食毒虫胃口大开，猛烈地狂吸着奚墨阳的血，大概是它本身自带的毒素的刺激，此刻的奚墨阳即使处于昏迷状态，依旧能被这极端的痛苦给拉回现实。
好一阵子过后，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褚无渐满头大汗地打开门走出来，李泓湛赶紧迎上去，紧张地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递给褚无渐一个焦急又期盼的眼神。
李青葙亦如此。
褚无渐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在这毒血还合食毒虫的胃口，奚墨阳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清干净了。不过，今日食毒虫已经喝饱了，秦遂那小子，还得忍到明日……”
一听说奚墨阳已经脱离危险，李青葙完全顾不上他之后说了什么，激动地惊呼着：“太好了！”便冲进了屋内。
李泓湛却稍显担忧：“褚前辈，秦兄他，还撑得住么？”
褚无渐神情微凛：“说不准！”
走进房间里，李泓湛的眼神四处搜寻着并未跟着褚无渐走出去的宁初一，只见她独自坐在桌子边上，想要倒杯水，但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初一！”
他担心的走上前去，从她手里接过水壶，帮她倒满了一杯，看着她颤巍巍地喝下一小口。
“初一，你怎么了？”
宁初一闻言，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唰一下子倾斜而出。
“阿湛，刚刚……真的好可怕……”
她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当食毒虫一味吮吸着奚墨阳身体里的毒素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面目狰狞，青筋暴起，□□痉挛，不断在床上挣扎。
那种痛苦不言而喻，可是旁边的人只能看着，不能帮上半点忙。
毒虽然解了，但只有她亲眼目睹了这非人的一幕，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李泓湛将她轻轻拥进怀里，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
半晌，宁初一稍微镇定了一点，她走到床边，李青葙正握着奚墨阳的手，用丝巾帮他擦着汗。
“公主，墨阳表哥的毒虽然解了，但是以防体内有余毒，最好还是熬些汤药给他喝。”
李青葙立马站起来：“需要什么药，你说，我去熬。”
宁初一递给她一张纸条：“这是师父刚刚写下的药方，麻烦公主派人去药房取药。”
“我这就去。”
青葙说完便要出去。
“等等，公主。”宁初一又从袖口里拿出一个药罐子，交到青葙手里：“对不起公主，这是解你脸上痘毒的解药。”
李青葙接过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道了声谢谢，便出门寻药而去。
“阿湛，”宁初一转身走到秦遂的床榻前，担忧道：“秦大哥，他体内的毒有些严重，我怕，他撑不过今晚。”
李泓湛双目一垂，语气低沉到了谷底：“没有别的法子么？”
宁初一摇摇头：“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