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传闻中的怪老头
说奚墨阳是李泓湛的左膀右臂，一点都不夸张。几天的时间，他愣是一点都没有闲着。
他先是找到了荣都知府郑友权，亲自监督他挨家挨户排查了整个荣都出现瘟疫的户数和人数，全部登记在册。然后在荣都城外的乌祁山脚下，安扎了高于病人两倍的营帐。
接着，将所有的病患及其家眷全部安置到营帐当中，并与外界隔绝，严令禁止任何人外出和随意走动。
之后，又去了这些病人的家中，将所有的地面撒上石灰，所有的水源全部清除，对病原地进行了一次整体的消毒。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当他找到了蜀郡太守白檀。
荣都城瘟疫形势一天严峻于一天，此时的瘟疫重症桑榆镇，早已是千门万户挂白绫，这家悲来那家哭，瘟疫以一种难以抑制的速度迅速蔓延，镇上的百姓，不是染了瘟疫死了，就是染了瘟疫在等死。
几个大夫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却对瘟疫无可奈何，最后，甚至连其中的一名大夫自己都染上了瘟疫，不治身亡。照这么下去，这些病人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因为瘟疫死去的人，只会有增无减。
而想要在整个蜀郡范围，乃至所有相邻郡县发布悬赏令，招募名医，赶赴荣都城，可少不了太守的印章。
然而，白檀却完全表现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完全当奚墨阳的话是耳边风。
奚墨阳认为白檀此刻不尽心尽力清除瘟疫，是渎职；而白檀认为奚墨阳这么跟自己没大没小，是狂傲。
直到，副将黄锦拿着军刀，表情凝重的走进来，喊了一声“将军”，两人才稍作停止。
奚墨阳和白檀同时摔了一下衣袖，谁也不愿再理谁。
黄锦看着这情形有些左右为难，继续汇报，容易引火烧身；若不继续汇报，问题一严重，更加难以收拾。
奚墨阳从他的表情中读到，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立马发挥骁卫将军的气度，暂不理会和白檀的恩怨，稍吸了一口气问道：“什么事？讲！”
黄锦凑到他耳边，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奚墨阳的表情立马由沉重变得更添几分焦虑，然后白了一眼白檀，一言不发转身便疾步走了出去。
奚墨阳来到南都军大营，李泓湛、秦遂和宁初一都已经等在营中了，表情一个比一个凝重。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该死的瘟神竟然穿越了闹事，跨过了荣都，直接降临到了南都军中，迅速蔓延开来，事态逐渐朝他们所不期望的一步发展起来。
李泓湛省去了一切寒暄的功夫，直接开门见山：“乌祁山下的营寨都扎好了么？”
奚墨阳答道：“已经全部完工，但若照现下瘟疫的发展形势来看，应该不出两日，营帐就会被占完。所以，我会立马加派人手，再搭建一批营帐。”
李泓湛赞同地点点头：“很好，南都军目前也必须采取同样的手段，将将士们隔离开来。这件事必须即刻办理！”
“明白！”奚墨阳将这个任务分配给了黄锦，便立马转身又道：“王爷，还有一事我要跟您汇报。”
“讲!”
“我按照王爷的吩咐前往太守府，可白檀压根不理会王爷的命令，不愿拿出印章，发布悬赏令！若不能及时招募到名医，这瘟疫的形势怕是难以抑制!”
李泓湛凝眉道：“呵，白檀，居然连本王都请不动这尊佛了么？”
一听说需要名医，宁初一坐不住了：“王爷，让我来！”
“不行！”李泓湛和奚墨阳几乎异口同声，但奚墨阳感觉自己抢了王爷的话语权，便恭敬地闭嘴，退到了一边。
李泓湛继续说：“你好好呆着，别被传染，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可是，初一好歹还是懂得一点药理的，让她袖手旁观，简直就是如坐针毡。
她不屈不挠，继续请缨：“王爷，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现下瘟疫这么严重，我又懂药理，让我去吧，我保证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李泓湛哪里肯答应，这无疑就是把宁初一拱手送到阎王爷的面前：“绝对不可！”他眼神威严，不容置否，继续补充道：“我绝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宁初一倔强的牛脾气一上来，啥也不想理会，决定一定要说服李泓湛：“王爷……”
她话没说出口，一名将士就急急忙忙跑到营帐中，跪下便道：“禀王爷，奚将军，门口有一位自称是薛景菥的人，带着一个白发老者求见。将士们以军中重地为由，想打发他走，可他死活不肯，现在已经打伤了我们数十名将士了……”
当然，说这句话的将士自己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刚刚被收拾了才跑进来的。
听说薛景菥求见，宁初一的眼神忽然间有了一些转变，她嘴里小声地说了一句“薛景菥”，除了她自己，也就只有近在她咫尺的李泓湛听了个大概。
宁初一只顾自己低下头，不敢去看李泓湛正在盯着他的眼睛。
这时候，最先发话的还是脾气冲动古怪的秦遂大哥，只见他挥了挥手里的双锏，骂骂咧咧地说道：“狗东西，我出去教训一下这孙子！”一边朝着营帐门外走。
李泓湛却开口让他停了下来：“罢了，秦兄，让他进来吧！”他倒是想看看，薛景菥只身带着个老头子就闯到南都军营，究竟有何目的。
薛景菥走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李泓湛身后的宁初一，他见她最近似乎有些清瘦了，看着他的神情却一样的难以言说，然后轻轻说了句：“这几日可还好？”
宁初一瞥了一眼李泓湛，却正好和他的眼神四目相对，一时间氛围有些尴尬，她微微一转头，避开李泓湛那双酸溜溜的眼神，小声答了一句：“还行！”
李泓湛转过头去，眼神瞬间又犀利和霸道起来，直截了当地问道：“薛大侠可知这里是何地？”
薛景菥“啪”地一声打开折扇，以一种“我又不是傻子”的眼神盯了一眼李泓湛，说道：“军营！”
“既然知道这是军营，为何要硬闯？”李泓湛严肃着语气，公事公办，虽然和他也不曾有私交：“你是自恃无人能敌，还是轻视我大唐军中无人了？”
说道这里，秦遂便自觉地往前站了一步，尽管眼前站着的人是薛景菥，但是他觉得以他的能力，还是能跟他大战几百回合。
“都不是！”薛景菥却没有一点想要打架的念头：“我若不硬闯进来，怎么把褚老头给带来？”
褚老头？
众人这才有暇看一眼跟着薛景菥进来的那个白发老头，这个时候却没有在薛景菥的身后，而是在营帐门口的地上躺着，左手拿着一个酒葫芦，右手蜷缩起来托着后脑勺，两只脚翘着二郎腿，一边摇摇晃晃，一边喝着酒，嘴里还迷迷糊糊唱着不知道什么调调。
“这位是？”李泓湛疑惑的问道。
“怎么？”薛景菥偏着脑袋，一脸不屑一顾的表情问道：“药圣褚无渐，你们没听说过？”
众人惊愕：“褚无渐？！”
不能说众所周知，但起码有点江湖阅历的人，都无人敢说未曾听说。想当年，一个“南药”，一个“北毒”，指的就是药圣褚无渐，和他的师弟“毒鬼”万重山。
这两人师出同门，但是精通的领域却毫无瓜葛，一个是尝便百草，只为研制出救死扶伤的灵丹妙药；另一个却整日沉迷于毒蛊之术，剑走偏锋，搞出些毒物祸害人间。
有传说，当年药圣师尊偏爱褚无渐，欲将多年心血所著的《灵药圣光》传授于他，却引起了师弟万重山的妒忌，他不仅下毒害死自己的师父，还盗走了《灵药圣光》的上册——据说《灵药圣光》有上下两册，被万重山盗走的那册，名为《毒》，记载了世间的所有毒物、蛊物和制毒、制蛊的秘方；下册为《药》，不仅记载了《毒》中所有毒蛊之术之解法，更记载了许许多多疑难杂症的救治方法以及一些不常见药物的独特功效。
这两师兄弟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开始了明里暗里的较量，一个造出蛊毒四处散播，另一个就立马跳出来拿出解毒的秘方。
这件事整个江湖都传为奇谈，只是作为主角之一的药圣褚无渐，相传性格、脾气古灵精怪，不喜交友，也从不结怨，除了死对头的师弟以外，这辈子几乎没有一个活着的熟人。
那么，薛景菥又是如何请动这个怪咖，并且还千里迢迢把他带到了荣都城，来趟瘟疫这浑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