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认知”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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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了一段路，已经看不到温迪的身影了
「他还没走，一直在观察我们」
“他毕竟是蒙德的神，平时一副不着调的模样，哪又会真的不管事呢？又不是会触碰我底线的事情，随他去吧”
天色已经暗下来，莫妮卡也现了身跟在零身边，上下打量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忧伤
“唉，终究和以前不一样了。真怀念当初那个乖巧的小家伙，怎么就长歪成这样了呢”
「算不上长歪，继承了一部分恶念又与对立阵营的灵魂共生，在与我契约之前没彻底黑暗化才是让我惊讶的」
莫妮卡的目光锁定在摆渡灯上
“说起来，你究竟是什么来历？虽说确实在冥主那里听说过一些说法……但你能够融合光明与黑暗，怎么可能是简单几句就能解释清的？”
「我不记得了」源很快地答道，又顿了顿，道「但如果哪天有了答案，我可以告诉你」
“好吧”莫妮卡耸肩，不再追问，回到零的精神空间里待着了
“那颗星星大概还需要多久完全形成？”
「少则一周，多则半个月」
“那这段信息呢？”零指指眉心的印记
「快了，一周左右吧，不过你可以等时机合适再走，怎么了？」
“不太放心，你也说了，没真的见过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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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堂内，回屋的时候遇到胡桃，零顺便把要离开的事告诉了她
“什么，阿零你又要走？”胡桃跟上零，皱着眉头担忧道“你上次说走，结果去稻妻出事了，你这次又要走，又去干什么？”
“这次不是去稻妻，放心好啦，我也不是之前那么弱了，绝对，绝对不会再出问题了”
“这样说反而才是会出问题的好嘛！”
“但我是一定要去的，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胡桃扑上去抱住零的腰，做出一副誓不罢休的姿态
“那也不能现在就走，你总得给我们点时间准备吧。上次匆匆忙忙就走，钟离回来把我好一顿训呢，这次我可不放你走”
零颇为无奈的把胡桃的手从自己腰上扒拉下来，伸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正色道
“又胡说，钟离先生才不是那种人，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我可以留几天，有事快说”
胡桃拉着零往床上一坐，左右看看，凑过去小声道
“哎，凝光让我转告你，希望你能参加群玉阁的升空仪式。我倒是觉得她是有事相求，她给的太多了，心里肯定有鬼！”
说着又盘起腿坐在床上，一只手托着腮撑着膝盖，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在空中点了点
“对了，钟离先生最近好像有心事，总是往珉林那边去，我问他也不告诉我，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解决嘛……”
“如果说出来就能解决，那事情就不叫事情了。钟离先生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我还得说说你呢！你以为你比钟离好到哪去吗？一个两个的都把事藏在心里，朋友是用来帮着排忧解难的，不是让你们用来瞒着的！”
胡桃越说越激动，气愤地伸出手在零额头上使劲一戳
“你们啊，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是是是，堂主说的都对——”
零站起来准备出门，胡桃仍在气鼓鼓地盯着零，双臂环在胸前做出凶巴巴的模样问道
“你去哪？”
“去找钟离先生”零扶着门框转头看着胡桃“你都说出来了，我也不会放着不管，如果能帮到钟离先生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你也可以少点压力，省的为我担心的同时还要关心钟离先生”
“……”
胡桃看着零的身影离开，一时无言
刚刚的话零好像听进去了又没完全听进去。她会把朋友的事放在心上，但是换成她自己依然会遮遮掩掩不肯透露——到头来，好像和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区别啊！
胡桃挫败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唉，一个两个的，还是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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珉林，仙家退隐之地。当初在送仙典仪之后零带着空来寻求帮助，但她本人没去见过那些仙家，仅有的印象也大多来自旁人口述，以及在群玉阁那匆忙的一次见面
零在南天门附近的大树下找到了钟离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钟离没有回头，却说道
“不必担心，我只是想来看看”
“……钟离先生？”
听到零的声音，钟离这才转头，那金色的眼瞳中掠过一丝惊讶，转而恢复了常态，温和地笑笑
“南天门一向人迹罕至，我以为是他们……让你见笑了”
“是仙人们吗……最近倒确实是有人在一直跟着我，钟离先生可见过？”
“见过，但她并非仙家血脉，想来是留云收养的普通孩子……现存璃月的几位仙家里面，也只有她有那份心思去做这种事了”
零走到钟离身边，蹲下来抚摸着那块略有残缺的石碑，发动回溯能力，过往的碎片涌入脑海，她抬起头望着那棵色彩独特的树
“是钟离先生的故人？”零微微皱眉，摇摇头“但是在这种时候来这里……先生应该不止是缅怀故人吧？”
钟离没有明确回应，而是抬手一指伏龙树
“你从那里感受到了什么？”
“嗯……树底下是……封印？”零的脑海立刻联想起孤云阁的封印“这下面镇压着……？”
“是若陀龙王”钟离的语气沉重了几分“他因为磨损而记忆模糊，为了不危害璃月，在尚存神智时自愿被封印……但，封印之内即使有我的力量帮助，他依然会被磨损，封印也同样会被磨损，这是时间加诸众生的命运……”
“磨损……是什么？”零神色疑惑
“也许是遗忘，也许是思想的变化，也许是失去一些力量……与最初不符之事物，大概都可被称为磨损”
钟离看着面前的零，她与初见时相比，已经有了明显的差异。那时的她还是一身光明，对周围的一切都散发着善意和温暖；如今却是光暗参半，身上的气息也深沉内敛了许多
这对她而言算不得磨损吗？如此明显的变化，她自己感觉不到吗？
钟离斟酌着语言，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这对你，算不得磨损吗？”
“我认为您所说的磨损，应该是一种向不好的方向转变的过程吧？封印削弱，记忆模糊，力量衰退，乃至思想变化……”
“就普遍理性而论，你的理解没有问题”
“如果是向不好的方向转化，那我认为我现在算不得”
她抬起手，红金两种细碎光芒围绕在她身边，她整个人的气息开始攀升，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在纠缠转化，柔和的光变得锐利，清冷的暗变得温柔，最后全部融为一体，化作一簇灰色的火焰
她将那簇灰色的火焰举在面前，看着火光道
“我在这一路上获取到了很多经验，也凝聚出了更强壮的羽翼，这是成长累积沉淀的一部分，也是让我飞的更高的底气。既然是正面的影响，那我完全可以认为，这算不得您所说的磨损”
钟离并不赞同地摇摇头
“或许只是时候未到，你还没有发现其中隐藏的问题”
零耸肩，同样摇头
“但我最初也不过是一片空白的灵魂，每片灵魂的诞生都会伴随一颗星星的点亮，而星光会为灵魂开智，便是独一无二的起始，而一路的积累会化作羽翼
即使是我的思想发生了变化，也不过是一段新的经历。若是变成不可控的模样，那就褪去过往，洗去记忆，抛却飞翔的翅膀，直到自我重归空白，将一切归还给创造我们的那位神明……但这，也不过是我们终会经历的轮回罢了，我并不认为这是负面的影响”
“但从我的角度来看，你太过理想化了。从我知道你的存在开始，你一直以一种不同的思维方式引导着你的行动，旺盛的好奇心，偶尔的谨慎，为他人不顾一切的勇气，还有自愿收起一身威能的善良……这一切，并不足以让你在这个充满危机的世界里活下去。在这背后，还有很多未知的威胁”
钟离看着零，目光深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终叹了口气，道
“我有理由推测，如果你当初遇到的不是那些友善的人，如果你没有快速成长到这种程度，又或者没有你背后的存在的暗中保护，你或许，早已沦为了这个世界的养料”
零知道自己没法说服钟离，她也没有足够的理由反驳对方，于是只能耸耸肩，试图将话题引向其他方向
“我们还是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我们没法说服对方……说起来，胡桃最近很担心你。听她说你总往这边来，怕是有什么心事……但您也该知道，最近外面不太平……”
钟离却并不打算就此打住之前的话题
“外界不太平也不至影响到我，我最担忧的是此处的磨损。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封印其实已经很薄弱，总有一天，曾经封印的龙王会重现于世。那时的他可能不记得这片土地是他曾经拼死守护过的璃月，只会留下被摩拉克斯封印后的仇恨……到那时，璃月人又该如何呢？”
“那我可以……”
钟离罕见地直接出言打断了零的话语，继续望着伏龙树道
“我第二担忧的，便是你的选择。你太看重与他人的羁绊了，如果我说出难处，你几乎一定会想办法去解决……但你又是否想过，这样会让你直接暴露在天理的视线中，他们可能会不惜一切地夺取你身上的力量，让你最终成为维持世界稳定的一部分”
钟离的目光转向零，看着她左眼上的奇特植物，又看着她澄澈的右眼，许久，长叹一声移开目光
“你不一样，所以你也承担着更多风险。在不明确收益如何的情况下，你还会选择暴露自己的存在吗？”
“会啊”零不假思索地答道“你是我的朋友。而且眼前的风险完全达不到让我退缩的程度，那为什么不做呢？对我而言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你的选择，总是能出乎我的预料。但你又怎么确定，支付的代价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只要还有一息尚存，代价就是我能够接受的。我可不希望离开以后胡桃除了担心我还要额外担心你的事情，她小小年纪可快成老妈子了”
“你要离开？”钟离从零的话语中抓到重点
“我也有自己要探寻的东西的”零撩开额前的头发，那枚印记从一开始只有边框，到现在已经几乎被金色填满“等到印记成型，我会挑时间离开——我指的是离开这个世界，去其他地方转转”
钟离陷入了沉思，想起了自己曾经遇到的一位女冒险家，她似乎也能在其他世界穿梭，总是有些新奇的观点，也出神入化的手段……她们相似，但零的存在或许更为纯粹而特殊
艾莉丝大概是接近于神的人，而零……或许是想成为人的神？
几乎在钟离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同时，在摆渡灯上忽的亮起了一层银色的光，随后破碎，细碎的星光消融在空气中，随后，源突然化作人形，站在零的身后，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认识到了这一点，大概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层封印……」
钟离和零都将目光投向突然发言的源，这一眼看去便明显看出了差异
在他身上萦绕不散的那一层金色和灰色火焰已经退散，他就像零的同胞兄弟一样站在她身边，唯有眉眼间的一点凌厉和深沉，还有略高一点的身材，显得他与她并非同一人
零对源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但当她觉察到自己已经无法与对方平视，不由得惊讶，抬起手比量了一下
“你变高了？”
「因为我想起来一些事情，找回了“自我”，因此也不需要完全依靠契约者的形象而存在，之后的时间里我会慢慢恢复成曾经的样貌」源抬起手揉了揉零的头发，勉强地笑笑，好像在说给自己听一样「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这次一定会的」
零有点摸不着头脑
“源？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你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源伸出了手，一团灰色的记忆出现在他手中，他看着手中的东西道「但你要是想了解一些关于她的事……在这里」
零伸手碰去，脑海里便被灌输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她捂着隐隐作痛的头，身体摇摇欲坠，最终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身上开始浮现一层灰色火焰，逐渐向周围蔓延，散发出的强大气息逼得钟离都不得不退避
源早有预料地抬起手，同样是灰色火焰浮现，将零身上蔓延的灰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里
“这是什么？”
「你想的没错」源没有直接回答钟离的问题，而是微微偏过头看着他，说着旁人听来摸不着头脑的话语「因为你意识到了，所以，解开我封印最后的“钥匙”也提前出现了。按照她的设想，她或许根本没想再与我见面，想让我彻底遗忘她……但是，我也有必须要见到她的理由」
钟离看着灰火之中交替闪烁的金色和红色，还有那即使被隔绝也依然有余威的能量，罕见地担忧起来
——这样强大的力量出现在一个不曾认知自我的神身上，真的可控吗？
「不必担忧，我相信她会控制自己的」
源似乎读得懂自己的想法。钟离换上警惕的目光看着源，而源面对他的警惕毫不在意，甚至表情都没有分毫变化，唯独看向在火中面露痛苦的零的时候表现出转瞬即逝的担忧
「她心中自有评判，黑暗或光明都只是手段而已。或许在你看来，她很傻很天真，但少有人知晓，天空王国本就起源于一位神明的一个理想，只是后代忘却了这些，现实的纷扰让他们失去了飞翔的力量，王国也自云端坠落」
零身上的火焰逐渐熄灭，力量的压迫再次散去，她撑着自己从地上站起，源适时伸出手扶了一把
“源……”零低垂着头，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你……真的愿意陪在我身边吗？”
源一愣，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弯腰与她平视
「你都看到了什么？」
零定定地看着源，片刻，又移开了目光，轻道
“我看到了她……也看到了你”
源勉强地笑了笑
「我确实是有心结，但……大概……已经没有那么执着了。你所看到的或许只有那段时间的事，但不是现在」
“现在？”
「我有了新的契约者，现在你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或许有一天你会强大到不再需要我，但在那之前，我发誓——你就是我唯一的契约者」
“可是……”零的表情略显挣扎“你真的放下了她了吗……”
「这不足以成为拒绝我的理由」源微微歪头，突然福至心灵换上了一副失落的表情「还是说……你打算现在就抛弃我吗？我可是好不容易重新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零当然说不出抛弃源的那种话语
她设身处地地考虑，如果换成自己被别人抛下，多年等待等来的是陌生的新契约者，好不容易找回记忆却发现可能又要被抛弃……这确实很难接受
零张着嘴，还想反驳一下的话语到了嘴边只剩下了默许
源也没有逼迫太过，确认了自己还可以继续在她身边就没有再说什么
——也不知道阿云现在过得怎样……不过，我们应该很快就要见面了。现在的你，找到自己的方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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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钟离也无心缅怀故人，索性跟着零一起往回走，顺带见证了一路修罗场
许久没有露面的克拉克看到跟在零身边已经有所差异的源，面色不改地打量一番，点点头
“总算是有点样子了，虽然我们未曾谋面，但你之前的表现实在达不到冥主的评价”
「很感谢你们之前愿意保护她，虽然带着些目的，但还是成功地把她送到我身边了」
“你早有预谋？”
「可别这么说，我可没有阿云那么会算，我所看到的不过是眼前而已，至于她的到来……对我而言还真是一场意外」
“……”
克拉克眉头拧紧，死死地盯着源
源保持微笑，看起来十分和善
空气里仿佛有电火花在噼里啪啦响
“算了”克拉克先败下阵来，恢复到面无表情“你是前辈，我争不过你。保护好她，不然我拼上命也要让你不好过”
“哎呀哎呀，急了急了”莫妮卡也出来掺和一脚，右手搭在克拉克左肩，左手伸到他下颌处勾起手指轻轻上挑了一下，笑得夸张“下手太晚可是会被人捷足先登的啊，早就提醒过你了”
克拉克的眉头又蹦出几根青筋，目光仿佛在说你行你上
莫妮卡笑了一声，转头走到零身边，扯着领子拉进距离，在零的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转头挑衅克拉克
克拉克压低帽檐，看不到表情，身影缓缓消失
莫妮卡顿觉无趣，恨铁不成钢地冷哼一声，身影也消失不见
此时还在情况之外的零摸着脸颊一脸懵，另一侧脸颊又突然被源轻吻了一下
她瞪大眼睛，眼里充满疑惑
“对称了”源笑得像只狐狸
零依然感到疑惑，但没体会出其中的含义，只当是朋友之间闹着玩，索性把事情抛到脑后了
钟离倒是看的清楚，莫妮卡和源对零有别样的感情，但比较有限，或许在他们看来就是闹着玩，唯独克拉克……大概是真的动心了
可惜，零或许很难意识到，这段感情如果没有人向前迈出一步，那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源也是默默叹了口气。作为活的更久的存在，他没想真的加入竞争，但克拉克未免也太逃避了，想推他一把都推不动，相比之下阿贝多至少还会说出来，会表露心意。感情这种事能不能成，总得自己试一下
如果当年他能再上前一步，他和她的关系……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
源看向零。对感情多少有些迟钝的少女还没有觉察到刚刚的事情里藏着什么深意，又凑到钟离身边和对方说着什么
她的神情里透露着一股子倔强，想来大概得了新的感悟后又在继续之前的话题
……固执又理想
源摇头轻笑，他也知道自己当初不可能再向前多走一步
向前便是自由，此后天空王国的纷扰与他再无纠葛，但总要有人来指引理想，也总要有值得托付的存在来继承他的权能，在那之前，他放心不下
现在，他似乎找到了他的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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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努力地补自己的私设背景设定甚至理出了一个完整的时代轴
大概还有个几章就到天空王国的剧情了，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把时间轴代进去给大家看一下
我是个憨憨写了一万多字的内容让我给一不小心删了（拍桌痛哭）以后果然还是得用文档写好了再挪到这上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