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娱乐圈（四）
04就很刑
下午三点，三十位“天选之子”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进了片场，乔伊和顾泽的粉丝分作两拨走在前面，落下的两三只静静地缀在队伍后方。他们穿过在剧里出场频率相当高的小花园，带着说不出的雀跃来到了临时搭建的舞台旁边。
江筱易三人早就换好了戏服等着他们。
从仓库里拉出来的道具点缀成了富贵的背景，乔伊一边在心里骂今天的风太冷屁股下面的木椅太凉，一边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给粉丝签名，论职业素养，她不比身旁那从选秀节目里走出来的顾泽差到哪里去。
顾泽自然是不用说，能够从百十号练习生里杀出重围的他，对于粉丝的重视直接写进了工作准则。在签名板上写下祝福的话语，拿过粉丝的手机主动和对方合影，被温柔对待的粉丝回到座位上后叽叽喳喳，快要溺死在自家哥哥的温柔双眼中。
舞台的边缘位置，第一次参加见面会的江筱易感觉很是新鲜。
能够来参加见面会的资格是通过微博的转发抽奖得出，从剧组放出这条消息开始，庞大的转发量里，基本是乔伊和顾泽的粉丝对半分。
江筱易早就做好了当个专业陪衬的准备，没想到签名环节一开始，就有人提着大包小包冲到了她的面前。
三个看上去就很年轻，大概率还没有走出校园的粉丝围在江筱易身边，脸涨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怎么和官博上发的完全不一样。”
好半天才有粉丝弱弱开口，他怀里抱着的海报上，身着绛红色宫装的女子正在给公主细细描眉，她眉目微垂，眼神里带着难以言述的柔情，看上去温柔贤淑兼备。
——这欺骗性颇强的照片一看就是导演放出去的，哄了不少被氛围感击中、就喜欢看美女贴贴的路人掉坑。
而眼前的女孩在戏服外披着件不伦不类的棒球外套，和古装完全不搭调的元素被她轻松驾驭，仿佛天生就该这么搭配；听到这话后还轻轻地挑了下眉，那扑面而来的霸气感觉下一秒就能登基称帝。
还是把公主和王爷都收进后宫也不违和的那种霸道皇帝。
“这是个秘密。”
江筱易主动接过了签名板，询问着粉丝想要她写些什么上去；写满了三块板，她还从粉丝手里收到了一条织得相当精致的围巾，这围巾被她简单地绕在了脖子上，给本就混搭的风格又增添了一种新元素。
送出围巾的小粉丝兴奋得原地蹦跶，嘴里念叨着“妈妈我出息了我织的围巾被漂亮姐姐戴上了”，半天都冷静不下来。
签名环节很快就结束，三人身后的屏幕放起了导演友情提供的片场花絮。
在微博上，剧组敢扯着宣传大旗拉乔伊和顾泽炒cp，角度怎么暧昧怎么来，线下他们可没这个胆子，播出来的全是两人各自独美的画面。镜头大部分是单人的，最多出现个路过入镜的江筱易，激不起半点波澜。
粉丝还就吃这一套，满意得不得了。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再怎么不舍也迎来了最后的大合照。
粉丝们围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身边只有小猫两三只的江筱易莫名被推到了c位，她拍拍粉丝的肩让他们别紧张，一半的注意力分到了顾泽那，准确说是某个眼神闪烁的女孩身上。
“看镜头！往这边看！”
“三——二——一！”
“茄——子——！”
众人齐声高呼，变故却在这一刻发生。
某个蹲在前排的女孩突然起身，拧开手中的瓶盖就往乔伊所在的位置猛泼；早已等候她多时的江筱易踏步上前，手里飞出去的外套将所有液体兜住，落到了个没人的地方。
几秒后才有人发出了失控的尖叫，更多人乱哄哄地向周围跑开。空气中弥漫的焦味提醒众人，刚才洒过来的液体可不是什么无害的白水。
“你这个贱人去死吧！”
满眼的癫狂让少女看上去极为可怖，她甩开手里的空瓶，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手掌同样被腐蚀，伸手就要去拿第二瓶，“让你再缠着顾泽！把你脸毁了看你再怎么勾引他！”
江筱易都要被这人给气笑了，她是没想到对方准备得有够充分，连国家禁止私人购买的浓硫酸都能带进来两瓶。
她朝身边某个穿了汉服的粉丝说了声抱歉，从对方的发间拆下来两根丝带，绕到少女身后将对方制服。丝带捆住了少女的手和脚却堵不住她的嘴，眼看毁乔伊容无望的女孩向顾泽求救，疯疯癫癫地说自己有多爱他，让顾泽一定要救她。
“一定是那个贱女人骗了你！我把她杀了你是不是就能和我在一起了，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啊哥哥，我爱你啊！你看看我啊！”
“我让你看着我你听到没！”
顾泽苍白着一张脸，干呕两下，看都不看在地上扭动的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警察还没到，关于顾泽粉丝拿硫酸泼乔伊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圈里圈外一片哗然，谁都想不到追星还能追出刑事案件。
顾泽所在的娱乐公司连撤七八个热搜却挡不住全网的关注，更糟糕的是泼硫酸的人被警察带走前还喊着顾泽的名字，想要和案件撇清关系的可能性为零。
乱糟糟的片场里，江筱易是最冷静的那个，她指挥着工作人员把受到惊吓的粉丝们安排到影视基地附近的酒店里，挨个给他们的亲属打电话说明情况。
她打电话的时候，粉丝就乖乖地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对方。
江筱易的外套被她扔出去裹了硫酸，没时间换装的她穿着戏服忙前忙后，挺拔的身姿不见一丝疲惫；简洁清晰的话语迅速让听筒另一边的人放下心来，等到看向他们时，她眼中的安抚让他们忍不住想要靠近。
——好可靠，好温暖，好想嫁qaq
这是所有粉丝的共同心声。
同一间酒店里，乔伊正靠在床头发愣。
她后知后觉，这时才自己距离毁容只有一步之遥。那么近距离泼过来的硫酸根本躲不开，不止是她，那些或蹲或站在身边的粉丝，同样逃不过硫酸的腐蚀。
记忆在快门声响起后就断了片。
江筱易是怎么把衣服甩出去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把人制服的，不知道。前不久发生的一切像是被人施了魔法，整段从脑海中消失不见。
给江筱易做笔录的警察陷入了同样的困扰中。
怎么发现凶手的——靠直觉；如何制服凶手——绕到对方身后把人踢倒再捆起来；是否有受过专业训练——角色需要，练过一段时间……
警察：这看上去也太假了吧。
江筱易：全是真的。
其他人的笔录看上去更玄幻，因为大部分人都和乔伊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凭借浅薄的印象叙述出更夸张的内容，和他们一比，江筱易那能用科学来解释的回答显得真实许多。
江筱易：我都说了是真的了。
急匆匆赶到酒店的导演给所有人放了一周长假，江筱易离开之前还记得把戏服换掉。等到再回到剧组时，工作人员给她推过来满满一车的包裹，打开一看，是那天牺牲在硫酸手下的同款棒球外套。
捧着外套的江筱易沉默许久。她掏出了手机，和外套们拍合了张照发到微博上。
——[谢谢。]
未来几年冬天都不用头疼穿什么衣服了，真好。
《郎骑竹马来》终于杀青了。
这部戏前前后后波折太多，庆祝会更像是散伙饭，大家都等着吃完这一顿好收拾行李回家快乐一段时间。
顾泽因为硫酸事件匆匆露个脸就向大家告别，乔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把江筱易拉到角落位置，问她要不要签在自己经纪人手下。
“不了，我已经有经纪人了。”
江筱易报出了她所签的公司还有经纪人的名字，资深娱乐公司加金牌经纪人的梦幻组合，只要她本人别故意作死，那代言接到手软，奖杯拿个不停是板上钉钉的事。
乔伊准备好的说辞没有了用武之地，她干巴巴地道了句恭喜，直到临走前才又凑过来，说她妈妈为了感谢江筱易救了自家女儿，帮忙牵线了一部综艺。
“反正观众也不想看你这样没有名气的人，来不来随便你。”
手指绞在一起，乔伊有些紧张，“当然你要是没什么安排的话也可以答应下来，那个综艺的主持人是我爸爸的朋友，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可以和我爸爸说一声让那个主持人照顾一下你。”
“我不是在关心你噢，只是你毕竟和我拍了同一部戏，要是你在节目里被冷落的话很丢我的脸的。”
江筱易和自己的经纪人确认了一下，对方还挺惊讶她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是怎么接到这么好的资源。
听说是乔伊母亲搭的线，经纪人当机立断点了头，傻子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那我们到时候再见。”
江筱易打车离开。
“再见？再什么见？”
站在酒店门口，乔伊陷入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