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D-37
小花明？
明明是极其亲昵的称呼，男孩的脸却突然变得更白了。他似乎很害怕，想往后退却又挪不动脚。
见了花明那张雪白的小脸。其中一个男人露出了暧昧的笑。他光着膀子，身体干瘪得像是排骨，怪笑着走过来，伸出手在花明的细腰上油腻腻地掐了一把。他又非常陶醉地把脸凑到细腻脖颈处吸了一口：“真香。”
花明瑟缩了一下，眼尾更红了。
“打扮这么好看是去上了b-9那位大人的床吧，”另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也站起身，露出一口黄牙，“以后发达了还要多多想着我们啊，毕竟哥几个也很照顾你是不是？”
他一走过来，不老实的手就往花明松垮的裤腰里钻，非常熟练地揉捏着。
花明也不反抗，别过脸，咬着嘴唇忍受。他耳朵充了血似的红，肩膀随着男人的动作一颤一颤，项圈上的小铃铛发出细微的声响。
“瞧这小项圈，还挺适合你的嘛，”干瘦的男人拨了拨铃铛，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安静肮脏的地道里，他凑上去舔了舔男孩柔嫩的耳垂，“还是当官的会玩。”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请求屏蔽。]
乌鸦“嘎”地叫了一声。它突然出声把两人吓了一跳，他们这才看清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还站着个女人。
简安反应过来，出声：“你们是谁？”她以为是男孩的熟人，看来并不是普通的“熟人”。男孩的反应也很奇怪，又害怕又顺从。是职业吗？还是？
“你谁啊。”
见简安是个生面孔，两个男人一时没有轻举妄动。
简安简洁地回答：“今天暂住这里。”她走上前去拉了男孩一把，见他睫毛上挂着点泪珠，于是说道：“我送他回去，你们能让让路吗？”
“暂住？”两男人相视一眼。b-9来人要住一晚的消息早就传了整个d-37，今儿来的只有这拨人。想完了，他们的态度突然恭顺了，赔着笑：“哎哟，原来是军官大人呐，您快请过。”
简安随他们误解，赶紧拉男孩过去了。
手一牵，才发现那手并不如他身上的皮肤细腻，有茧子，还异常地冷。她回头一看，男孩垂着脸，柔软头发搭在艳丽的眉眼上，一颗亮晶晶的东西顺着下巴落了下去。
后头传来男人的嘀咕声。
“还真让他搭上了……”
“啧，被玩过的也要啊，不过那小腰握起来滋味绝了……”
“别想了，以后没得玩咯。”
最里间最潮湿的小房间是男孩的住处，里头没有供应电，很冷，很暗。
简安本来想走，但男孩拉着她的手不放。于是简安就留着，听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总归她也做不了什么，路止显然没有看上男孩要带他走的意思，而简安自己还是个蹭车的。
[要是女主肯定会捡走。]
所以简安不是女主，是个万恶的作者嘛。
“我，我可以叫你姐姐吗？”男孩突然开口，小心翼翼地望着简安，像是怕被人丢弃的小狗，“我很久没有跟人说话了，姐姐能陪陪我吗？”
简安：“……”
她的手还是被紧紧地拉着，估计不同意他也不会松开。“好吧。”她说，“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能，能听我讲一些故事吗？”
门半开着，男孩脸上的泪痕一闪一闪。简安叹气，干脆地坐到地上。她抬头看了眼男孩，拉了拉他的手让他也坐下来。
“讲吧。”
男孩说他叫花明，十八岁，比简安猜测的年龄要大。
他是一个孤儿，从记事起就跟着养父——一名普通军人。养父在末世里一直保护着他，直到两年以前，他的养父死在了任务中，养父留给他的资源也被刮分。
因为长相和身材，基地里不少人对他下手。但养父生前的好友时不时会护着他，给他找了一份工作，所以他还能正常地生活到现在，虽然时不时会被占便宜，但到现在还是干净的。他很强调这一点。
今天的事，是少校的命令。
说到这里，花明的眼圈又红了，眼里闪着细碎的泪光。纤长脖子上的项圈是屈辱和难堪的象征，呼吸时都能感受到“宠物”这个身份的束缚。
他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
简安耐心地听他断断续续地讲完凄惨过去，点头：“讲完了？那我走了。”
乌鸦在她肩上，看着对面哭得让人忍不住想使劲揉在怀里安慰的小奶狗。这怎么忍得住的。
[你是真没有心。]
花明抬眼望着简安，含着泪水的眼中渐渐失去了光芒，他垂下眼睫，很轻地笑了一声。简安站起身的瞬间，他松了手。
简安颔首告别，转身。
忽地，铃铛声轻响。
背后扑来了柔软青涩的香气。
“他们说我最值钱的就是身体，”修长的手臂缠上了简安的腰，这是一个背后的拥抱，男孩怯怯不安地贴近简安的耳根，呼吸都颤抖着，“姐姐，我能跟你走吗？”
“在这里，他们会折磨我，他们不把我当成人看。”
“我会听话的，很听话。姐姐说什么我都愿意去去做。求姐姐救我，我什么都可以给姐姐。”
简安没反抗。
花明是个十八岁的男孩，个子比她高很多。这一瞬间，简安都有点茫然。自己是不是被当成了有能力包养小白脸的富婆了？
乌鸦幸灾乐祸地看着：[怎么办，小点心想被你吃掉了。]
“我不可能带你走。”
花明身体一抖，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自嘲和悲伤：“姐姐是觉得我不干净吗？”
“和这方面没有关系，”简安冷静地道，“我只是个搭顺风车的普通住民，没有能力带你走。你把努力花在错误的对象上了。”
花明把头埋在简安的颈窝里，柔软的脸颊蹭过，他的声音低而柔弱：“没关系，姐姐。没法带我走也没关系，我愿意等姐姐。姐姐愿意来看看我也好——”
简安：“……”
听起来自己是个睡了就跑的的渣女。
“花明，我和路止中校不是一起的。我来自d级基地，基地被丧尸击破后，我被路止中校的车队救援了。其实我身无分文且无家可归。”
“你真的误会了。”
她在花明僵住的那一瞬挣脱他的拥抱，正面看着他。他微微张开嘴唇，一脸茫然，瓷白的脸在昏暗的光下显得质感更好，因为哭过，眼圈微微泛红，脆弱得就像是黄昏时随时会被沙尘埋没的一张绝美画纸。
“我帮不了你。”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女性比男性更具有同情心，也容易被激发母性。你利用了这一点来博得我的同情心。你很聪明，但对象弄错了。”
简安没有戳穿谎言的快感。
在这个末世，有一部分人必须利用谎言生存。这种时候，如果只是个过客，简安不会戳穿这个谎言。没必要。
“我不知道你的这一套在过去为你带来了怎样的利益，这次你失手了也不是你的错，是我没讲清楚。那两个人说我是军官，我没否认只是因为解释会更麻烦。”
花明却望着她，清澈的泪水一颗一颗地从泅红的眼角落下来。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我没有撒谎……我只是把姐姐当成最特别的人……被人欺负的时候，是姐姐帮了我……”
[看来他还是不信自己这么努力居然没有搭上富婆。]
[收了他算了。]
[睡完就跟他说自己会回来找他的，让他乖乖地在这等着。你一走了之。不亏。]
乌鸦对渣男那一套很熟练。
简安看着花明那双流泪的泛红桃花眼：“是吗？”
“你说你养父是个军人，那么按理他会教你防身术让你尽早独立。在你养父去世之前你十六岁，已经可以参军了，然而你现在却住在这里。”
“你养父生前的好友如果会护着你，那么刚刚两个男人对你的行为以及你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你从路止中校房间出来时，衣衫不整。路止中校为了不接触你，是用枪把你推出来。你的衣服是谁弄的。”
花明编造了一套说辞，漏洞很多。
简安想说的是，如果不相信她是个贫民，起码花明应该知道她已经看穿了他的套路。花明撒谎了，他是个很熟练地利用身体为自己换取好处的人。当然没有错，但他撒谎了。
花明本来想要勾引的对象是路止，只是失败了，现在转换成了她。
花明紧紧抿着嘴唇，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只是眼圈逐渐地红了。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不是他。不是他自己弄的。
“他的衣服不是我弄的。”
房间里响起一道低沉平静的声音。
简安一瞬间吓了一跳——声音是从自己腰间发出的，而且那道声音惊人地冷淡又耳熟。
简安还没缓过神。
突然通讯器里又爆出一声大叫：“队长你是gay！？”
简安：“？？？”
“滋滋……”
路止把简安的通讯器调到了鹰组01小队的频道。在这一段时间频道里出声的只有简安和路止。为了防止突发情况，队员们的通讯器一直是开着的，只在接收红灯快速闪烁三次的指令后进入频道。
起因是六六洗完澡后发现简安还没回来，决定用通讯器问问路止。
她调到了相应频道。
“……他们说我最值钱的就是身体。姐姐你能带我走吗？我什么都可以给姐姐。”
事情突然刺激了起来。
常欢笑凑过来听。
“姐姐是觉得我不干净吗？”
然后女声诚挚地拒绝：“你努力错对象了……其实我身无分文且无家可归……我帮不了你。”
这时候盛叔被元宝拉过来串门，他们打不过就加入了。
队员们听到了奇妙的对话。
“我只是把姐姐当成最特别的人……”
女声发现连自爆都拒绝不了，只好用狠的。
“你从路止中校房间出来时，衣衫不整……路止上校用枪……你的衣服是谁弄的……”
队员们：“！！！”
信息量巨他妈的大！
原来队长这么多年不近女色，是好这一口？！
紧接着，莫名兴奋的队员们就听见了自己少言寡语的队长的声音。
“他的衣服不是我弄的。”
他急了！他在解释！他在掩饰！
他在欲盖弥彰！
元宝被震惊了全家，脱口而出：“队长你是gay？！”
频道里突然一片死寂。
“嘎——”
传来一声应景的乌鸦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