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章明天见,小蘑菇头(2)
“我要大杯芝士奶盖茉莉奶绿,加西米露和芦荟。”
“我要大杯柠檬苏打水,最大杯。”
“好的,请稍等,”奶茶店员工在电脑上点好单,面带微笑看向后面的两个人,“请问你们需要点什么?”
“声声别客气,随便点。”
“嗯……”虞声一行行扫过台上放着的水单,“我都没怎么喝过,不然你帮我点吧。”
“一杯桂花酸奶,大杯。”
身旁的谢云最替她点了单。
虞声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直面谢云最,盯着他校服上的校徽小声说:“谢谢。”
谢云最瞥一眼不敢看她的蘑菇头:“客气了。”
关山月揽过虞声肩膀:“桂花酸奶我喝过,确实不错,你应该喜欢。”
又转头去问谢云最,语气听起来随意,却能感觉到一丝丝闪烁的紧张:“最哥,你喝什么?”
“大杯红茶。”
“哈哈哈,我就知道。”旁边同样提着气关注谢云最答案的的陈立跃,听到红茶之后咧开嘴笑的欢快,跳到关山月身边,一脸得意,“来来来,认赌服输,十个脑嘣儿。”
陈立跃两手搓搓欲动,颇有些摩拳擦掌。
虞声仿佛听到了耳边有嚯嚯磨牙的声音,接着关山月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陈立跃!你、等、着。”
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对谢云最要喝什么打了赌。
撂下狠话,关山月还有一肚子气,没好气地问:“谢云最,你平时不是喝绿茶的吗?”
听听听听,连最哥都不喊了。
谢云最右脚尖点点地,对于关山月和陈立跃的打赌早习以为常,语调云淡风轻:“最近跟着老爷子喝红茶。”
关山月眼睛眯起,透着危险的光“唰”地直直射向陈立跃:“你早就知道了?!”
陈立跃很无(欠)辜(揍)地一摊手:“谢老爷子前天才来,我也就是昨天刚知道。”
关山月要控制不住自己体内要爆发的洪荒之力了:“陈立跃!”
陈立跃跳到谢云最身后,嬉皮笑脸,好不得意:“干嘛干嘛,我又不聋,这么大声干啥。”
“哼。”关山月瞪陈立跃一眼,好气地甩过头去,从点单台上接过自己的茉莉奶绿,狠狠一插吸管,没想到纸吸管却半路折腰,只在塑封皮上留下一个小凹陷。
“四三一号,您的大杯柠檬苏打水,大杯桂花酸奶,大杯红茶好了。”
“啪——”
陈立跃故意把插吸管弄出大声音,惹得关山月一阵气闷,随手一压,吸管却意外顺畅地进入纸杯。
“声声,看到没,”关山月一把揽住虞声的肩膀,光明正大地讲坏话,“陈立跃就是这么狡诈的小人。”
“喂喂喂,关山月,怎么还输不起了。”
“是你胜之不武。”
“我这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兵法有你这么用的吗?”
“有,不服你打我啊~”
“忍不了!”关山月气呼呼,把手中的茉莉奶绿塞给虞声,“声声,拿着。”撸起袖子去和陈立跃“讲道理”了。
左手握着大杯桂花酸奶,右手一杯茉莉奶绿,鼻间是缥缈的浓郁香气,耳边是热热闹闹的吵吵呼呼,虞声心底那一点不再自在的拘谨也在慢慢消失。
走出奶茶店,落日余晖透过枝桠树叶的空隙,光影浮动,像撒了一地的碎金。
被道理降服的陈立跃扔给关山月一个“好男不和女斗”的倔强眼神,勾着谢云最的肩走在后面。
关山月飞扬的眼梢都是得意,轻哼一声,走到虞声身边。
凭着将近十厘米的身高差,关山月轻松的揽过虞声,舒服畅快地咽下一口奶绿,拍拍虞声的肩膀:“你知道我名字的来由吧。”
“嗯,”其实认识关山月的第一天,虞声就想到了李白的诗,“是李白的《关山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那你也猜猜最哥的名字怎么来的?”
虞声琢磨着谢云最的名字,翻来覆去默念了几遍,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是不是……”
“等一下,”关山月拉住虞声,“声声,等一下。”
关山月拉着虞声转身,挑衅地看向陈立跃:“喂,陈立跃,要不要再打个赌?”
陈立跃立刻积极应战:“你说赌什么?”
关山月看一眼虞声,眉角飞扬,对上陈立跃的目光:“赌声声能不能一次答对。”
陈立跃盯着关山月自信满满地眼睛看了一会,在对方的视线下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柠檬水,说:“不赌。”
“陈立跃!”
一下就反应过来被耍了的关山月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实在没忍住,扬起拳头:“找揍啊你。”
陈立跃朝关山月嘻嘻哈哈地做鬼脸:“就不赌就不赌,气死你。”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关山月转头目光炯炯地盯着虞声:“声声,给陈立跃这个大文盲见识见识,让他开开眼界。”
虞声顿时亚历山大上身,倍感压力山大呀。
“唔……”
谢云最,谢云最,谢云最……
谢是姓氏,云最是名。
云,最。
虞声仔细地回忆着所有和“云最”有关元素的诗句,还可能有谐音在里面,所以,应该是吧……
身后落她们两步的谢云最闻声看过去,听到前面的蘑菇头轻柔的声音。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关山月一脸毫不掩饰的骄傲:“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声声一下就猜对了,也是出自李白的诗。”
谢云最眉角上挑,心底微讶,眼睛被对面大厦玻璃上突然映射的光刺到,微微眯起。
小蘑菇头,还行啊。
“这个……应该不是李白的词,”猜对的虞声微微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以前听过的故事,咬着满满的蜜渍桂花,停顿了半会,“这首《清平乐·画堂晨起》的作者好像是存疑的,有人说是李白写的,也有人说不是,《全宋词》里对这首词的署名是宋代袁绹。”
“哇塞哇塞,脱口成章啊,”陈立跃看着虞声像看一个外星来物,对于语文不好的他来说,简直瑞思拜科特,“不过,我怎么不知道?”
这也是他不和关山月打赌的一个原因,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陈立跃挠挠头,满眼困惑。
“每次谢爷爷喝酒都会念叨这两句,”关山月转身朝陈立跃做个鬼脸,“酒篓子。”
“切。”因为陈立跃酒量小又爱喝,以前基本是啤酒一杯倒,现在能撑到一杯半了,当然不会知道每次聚餐时谢老爷子喝到兴起时,一直念着的两句词。
前面是个路口,直行是关山月他们家的方向。
“声声,我们先送你回家。”
走过右面的红绿灯,关山月和陈立跃落在大后面,两人停在街边不知在就上个打赌说着什么。
看到路边的垃圾桶,虞声快走几步,吸溜吸溜把底部的桂花酸奶一口喝下,两腮鼓鼓的,对着干垃圾、湿垃圾、有害垃圾、可回收垃圾犹豫了会儿,又转着奶茶杯审视了会儿,没找到提示图标,终是略有挫败的转过身,却不防对上身后人的目光。
虞声略有心虚地错开视线。
不要说陈立跃对她没印象,其实看到谢云最三个字时,虞声也不知道是窗边两人中的哪个。当然,这种事,虞声默默地羞愧几秒然后再深埋心底就好了。
谢云最往前一步,扬手一抛,手中的空奶茶杯精准地落到灰色垃圾桶里,上面印有三个大字,干垃圾。
哦,原来空奶茶杯属于干垃圾。
忽然一抹黄绿色光从虞声眼镜上闪过,谢云最双手插兜看着那副宽大的黑框眼镜,感觉好像哪里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小蘑菇头,眼镜度数多少啊?”
虞声头也不回,顺口答道:“右眼二百七,左眼三百。”
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小蘑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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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自己的头发,虞声又有点郁闷,真这么像蘑菇头?
像是知道虞声在想什么,谢云最笑了,阳光映面,眉目清朗,声音含笑:“蘑菇头……挺可爱的。”
“哦。”
虞声低下头,抱着校服继续向前走,黑发又一晃一晃的,荡着优哉游哉欢快的漾儿,遮住了控制不住的染了粉色的耳朵。
关山月从后面走过来,落日的光照在她身上,笑得灿烂:“声声,新城嘉园到了,明天见。”
她又屈肘拄拄陈立跃胸膛,没好气地哼一声,陈立跃一副“你是大姐大,怕了你了”的表情,看向虞声时也露出灿烂的笑容:“虞声,明天见啊。”
远处夕照林立高楼,光耀粼粼,暮晚梦幻,粉紫云霞满目浪漫。
暮风吹起额前的刘海,一瞬黑发分散露出白腻的肌肤,虞声映着最后的耀眼余晖,眉眼弯弯,笑意盈盈:“明天见。”
面前身形已称得上颀长挺拔的少年,眼眸深邃若海,点缀闪耀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明天见,小蘑菇头。”
明天见,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啊。
有明天,有未来,有期待,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