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蹊跷
安静的实验室里，烟味、化学药剂味道混杂弥漫，角落里一个大型计算机设备正在嗡嗡作响，巨屏上代码滚动，数据图表密布，让人眼花缭乱。
“几点了？”安道思伸了个懒腰，露出圆圆的肚皮。
“不知道，凌晨吧。”鬼师傅点燃一根香烟，一旁的烧杯里已躺着二十个熄灭的烟头尸首。
安道思脸色疲惫，很惋惜地看着还在沉睡的张一然，“他可能真是个普通人。”
从白天折腾到半夜，贝塔能量值从额定值提到阈值，烙印波动曲线依然不见起伏，这让他很是不解。
“阈值指数下，最多三小时，血脉中的烙印就会呼应外来贝塔能量，继而自发苏醒，释放独属的异能波动。”
“可是小然的数据到目前为止一切显示都为0,我干了四十多年了，也没见过这事。”
安道思瘫坐在椅子上，一脸失望，自信心很受打击。
“要不能量值再往上调点？”鬼师傅压低嗓音道。
安道思愤怒道：“你他么还是人吗？再往上调，他不死也得成傻子了。”
鬼师傅叹了口气，“你真的觉得他是普通人吗？之前来这儿的有一个是普通人吗？”
“为什么他一定不是呢？数据是不会说谎的。”安道思垂下头，尽管他也很不愿相信。
鬼师傅缓缓吐出一口烟，“可是他是唯一一个陆行之亲自找来的孩子。”
“你可以骂陆行之是条野狗，是个傻逼，是只蛆都行。”
“唯独骂不了他的眼光，毕竟”
“不用说了，我明白你意思。”安道思表情复杂地望着容器内的张一然，“既然他找来的，为何他自己不来解印？”
鬼师傅平静道：“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办，他把这小娃娃先教给了我，我自然要对他负责。”
安道思苦笑一声，“算了，让这孩子休息吧，无法开印的事情听听那个混蛋陆行之怎么说吧。”
鬼师傅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红色药丸，“一会儿给他喂了。”
“定魂丹？”安道思吃惊道。
“三甲级别秽灵的骸珠所做，这可是稀有品。”
安道思瞥了眼这个总是一脸冷漠的老友，“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
深夜，小巷。
李玄清缓缓起身，满脸按捺不住的喜悦，“二爷，怎么样，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帅呆了，哈哈。”
“马马马虎吧。”二爷面无表情道，“只能说及格。”
心想再好也表扬不了，这小子一夸就开始自信心泛滥。
“嘿嘿，那以后可不能说我全靠师兄了哦。”李玄清笑道，露出一口标志性的大白牙。
一旁的颜伶靠在墙上，姿态优雅，对其抛了个媚眼，“你小子表现不错，回去给你加个营养菜。”
“哈哈，还是颜伶姐姐好，谢谢姐。”
一旁的二爷表情无奈，心想后面几天可别想清静了，随即朝颜伶示意后边的刘轩，“这位就麻烦你了。”
颜伶点了点头，“好说。”
刘轩一听提到自己，以为几人就要杀人灭口，连忙求饶道：“千万别杀我，诸位好汉，规矩我都懂。”
“这秘密我烂肚子里，打死都不会往外说，说一句以后就生孩子没屁眼。”
颜伶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扭动腰肢缓缓上前，脚下的黑色皮靴在地面磕磕作响，越靠越近。
刘轩经过刚才的折腾，对美女已经有阴影了，颜伶脚下每一步仿佛都是死神在敲门，身躯不由得颤抖起来，说话都显得语无伦次。
“别别别杀我，我还想活着啊。”
颜伶微微一笑，从嘴里吐出一缕红烟，钻入刘轩口鼻，不一会儿还在疯狂求饶的后者就镇定下来，眼神茫然，表情木讷，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
“小帅哥，看着我的眼睛。”颜伶秀眉轻挑，声音轻灵。
刘轩如同一个机器人般听从指令，缓缓转身抬头。
只见颜伶瞳孔闪亮，粉色弥漫，紧接着纤细玉手在刘轩面前轻轻一挥，后者如同喝醉一样踉跄倒下。
“ok。”颜伶拍了拍手，“这段记忆已被清除，明天早上他只会知道自己喝多了躺在这儿。”
李玄清不忘拍马屁，“咱伶姐就是厉害。”
不远处，二爷站在幻魁尸体旁，双爪环胸，眉头紧皱，“为何尸体还没湮灭？”
“怎么了？”李玄清二人上前，表情疑惑。
夜深人静，巨大的尸体横在小巷之间，尸首分离，尸体切口出流出暗紫的腥血，蜿蜒弥漫在水泥地面。
“有些蹊跷。” 经验丰富的颜伶也看出端倪。
李玄清则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颜伶神色肃穆，思考片刻，开口道：“按道理，被斩杀的秽灵最多在三分钟内就会烟消云散，散回灵粒状态，而这具尸体到现在还没消失，有些违背常理了。”
李玄清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呀，我说怎么怪怪的，怎么明显的事实我居然都没看出来，真是个笨蛋。”
二爷趴在尸体嗅了嗅鼻子，空气中除了弥漫着血腥味，还夹杂着一股特殊的香味。
“闻到了吗？”
颜伶试着探了探鼻子，点了点头，“确实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不过血腥味太重了，只能隐约闻到一点。”
“阿嚏。”
李玄清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我咋闻不到你们说的香味，这尸体又腥又臭的。”
二爷眸光幽幽，似乎知道了什么，瞥了眼李玄清，“你把它肚子剖开。”
“为啥是我？”李玄清条件反射道，但是说完就后悔。
颜伶白了一眼，挑眉道：“废话，这里一男一女一条狗，除了你，还能是二爷吗？更不可能是我这个弱女子吧。”
确实如此，李玄清无力反驳，乖乖拿着长刀走向尸体。
随后屏气凝神，锋利的刀尖插入尸体腹部，只听扑哧一声闷响，刀如游龙般灵巧轻盈，在表面一划一拨，尸体厚厚的腹部开启了一扇大门。
一股更强烈的异味扑面而来，像是腥臭和异香混在一起的复杂味道。
“嗯？”李玄清皱了皱眉，发现了不对，“确实有股奇怪的味道。”
“没有骸珠对吗？”二爷问道，似乎早有预见。
李玄清点了点头，“确实没有，而且它的内脏表面有很多死虫。”
“死虫？”颜伶一脸疑惑。
只见剥开露出的大小肠表面，散着密密麻麻的黑小虫子，大多一动不动，似乎和身体一同死去。
偶尔几只零星虫子，在见到空气后，挣扎片刻便不再动弹。
颜伶弯下腰，眼睛微眯，毫不在意那些恶心的内脏以及异味，“这虫子有些熟悉。”
二爷有些惊讶，“你见过？”
“不确定，只是看着有些似曾相识。”颜伶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一下子真想不起来。”
二爷表情严肃，耷拉着尾巴绕着尸体走圈，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每一部位，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这种虫子我没见过，但是这种手法我有所耳闻。”
“手法？”
二爷叹了口气，有些不太想提，“灵蛊，一种古老且恶心的邪术，从西域传来。”
“而所谓灵蛊，就是将秽灵以蛊的形式强行种在人身上的一种手段。”
“秽灵不是本来就可以附身在人身上吗？”颜伶疑惑道。
二爷点了点头，“没错，但是被秽灵被主动附身的人都是一些带有极端情绪的人，正常普通人看不见也接触不到秽灵。”
“而在灵蛊手段下，则是任何人都可以，只是多了一个媒介而已。”
“比如这里的黑虫，这是用邪术特制而成的，专门以秽灵为食，再寄生到人身上。”
李玄清挠了挠头，有些不理解，“这种手段有什么意义吗？感觉像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啊。”
“没意义？”二爷嗤笑道，“秽灵乃天地浊物，不听从于任何人。”
“而被种下灵蛊的人会对施法者言听计从，而且蛊虫通过蚕食秽灵，会复制秽灵的所有能力。”
“换言之，施法者仅仅通过这些虫子，就可以获得拥有秽灵能力的死徒。”
“你敢说这没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