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画家（三）
接下来，段舟海就看着他们像对暗号一样念了慈悲之主的名字。
【治愈躯体与心灵，深渊中的希望，带来奇迹的拂晓之光。】
男侍很快进行了解释，希拉小姐希望将慈悲之主的信徒聚集起来，进行长期、隐秘的聚会，希望她能加入。聚会将在另外的地点举行，参与者可以隐藏自己的身份。
杰芙妮从一开始的拘谨忐忑，变成了跃跃欲试。
在她离开后，不会儿，又有一位男士被请到了这个房间，重复之前的步骤。
……
这确实超出段舟海的意料了。
能在这个阶段就建立组织的雏形，决断和行动力都相当优秀。
‘不能小看异世界的人啊……’
才独自坐了一会儿，就有人前来搭讪。
“您好，我叫埃德温·亨利，一名木材商人。冒昧打扰了，希拉小姐向我提起了您。不知道您要怎样称呼？”一名中年人走了过来，态度友善，又没有冒昧坐下。
“佩里。佩里·阿克曼。”
“您是来自北部的扎库里区域？”
段舟海略显诧异道：“没错。”
“冰原上的阿克曼，四百年前的北部统治者！”埃德温赞叹道，“你们的坚毅与正义流淌在血脉中，现在北部的那些政客却只知道捞钱。”
四百年前……
这不是上个王朝，而是上上个王朝的事情了。老阿克曼自己都不以为然，没想到眼前的木材商人却有所了解。
“北方的木材质地更坚实，适合我原本打算在北部采购一批圆叶紫杉。合作往往没办法长久，州政府一开始是不管的，正常缴税就好。后来赚了点钱，要扩大生产规模，就以违规为多次滋扰。”
段舟海秒懂。
扎库里区域属于半自治区，不在州政府的管辖范围。不过，乡下之所以是乡下，就是因为路难走，肯来的商人没几个。
段舟海直白提醒道：“扎库里区的杉树众多，但最近的一百公里内，都没有修建铁路。”
埃德温感受到了佩里愿意合作的态度，激动道：“这些年寒冰港不是化开了吗？只要探索出航路，就能坐船前往红月城，那里的铁路正好能开往咱们比尔室！”
初步达成意向后，埃德温也没有在慈善晚会上详谈。
相反，埃德温开始为‘佩里’介绍来客，帮助对方融入比尔市的圈子。其中包括银行经理、枪械俱乐部的老板，在了解到佩里擅长骑马后，还介绍了几位喜好马术的贵族。
到了这一步，段舟海是真的有点感慨。
原本他来慈善晚会的一趟也就是完善一下人设，感受一下上流社会的社交方式。他还好奇会不会遇到电视剧上的情节，没想到莫名其妙帮老阿克曼拉到了一笔生意。
这让他对希拉·德昆西更感兴趣了，没错，不是木材商人埃德温，而是自己的堂妹希拉——段舟海可没忘记这笔生意是怎么来的。
逛完一圈重新落座，拍卖也正式开始。
希拉坐在前排。前台上，一位青年激情洋溢的介绍着拍卖品。
段舟海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就是在之前那位身穿黑袍的男侍，为希拉发放邀请。
“第一件藏品，来自男爵维吉尔·赫伯特。是一件五百年前的古董，曾被公爵收藏……”
随着一件件物品卖出，气氛越发热络。
佩里带来的《黑色帽子》也成功卖出。这副购入价49镑的油画在慈善晚会中翻了两倍，以150镑的价格出手。
真正意义上的身价倍增。
木材商人埃德温买下了一处矿山的股票，可能他笃信手中的股票一定会升值。希拉这位举办人买得最多，她偏好古董与艺术品，买了足足有七八件。
很快……
“接下来，是由希拉·德昆西提供的拍卖品，这也是整场晚会的最后一件拍卖品。它由阿纳斯·哈里曼创作，超越之前的任何作品！”
盖着黑布的画框被两人抬上了高台，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望向那里。
负责拍卖的司仪神秘一笑，猛的将黑布拉开。黑布下的油画不是《烘炉》，是阿纳斯以超凡之力完成的新作。
——《犯罪者》。
这可以指代杀死无辜少女的爱德华，也可以指代猎走魂魄，让爱德华昏迷不醒的猎魂者。
因罪行而遭至杀害，以死亡慰藉死亡。
虽然……事情的真相与大众脑补得并不一样，阿琳只是正当防卫。
在画作亮相的瞬间，拍卖现场为之一静。会场中，灵感稍高的人都能透过画作感受到某种异样的狂热。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油画，其中以同意加入隐秘聚会的‘得神启者’最为痴迷。
慈善晚会的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
段舟海瞬间发现，自己的混沌空间中多了四十来个光点。
占据整个宴会来宾的四成。
再加上之前被希拉邀请入隐秘组织的十数人，这里超过五成的人都会慈悲之主标记为了‘信徒’。
这几乎意味慈悲之主即将掌握小半个比尔市。
司仪高声道：“阿纳斯大师描绘的，正是猎魂者处死食人魔的画面。它的名字叫《犯罪者》，底价500镑。现在，正式开始拍卖！”
不少人这时才回过神来，争相竞价。
“600镑！”
“提姆先生，600镑。”
又有人举起了牌子，“我出800镑。”
……
阿纳斯·哈里曼的《犯罪者》最终以2000镑的价格卖给了奥布里·伯特，一位有着众多钢铁厂的商人。
他与希拉同样，都是隐秘聚会的举办者。
段舟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无论最后价格飙到了多少，奥布里·伯特都要负责买下希拉拍卖出的《犯罪者》。
希拉并不了解《犯罪者》自带‘传教光环’。
就连画家本人都不了解这个效果。阿纳斯只理解了第一层，也就是用超凡之力为画赋予情绪。
普通人虽然能够从油画中感受到情绪，但不会有过多的联想。成为慈悲之主的‘信徒’更像是一种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潜在标记——就如同阿纳斯的妻子那样。
只有被段舟海亲自‘告知’过真名的人，能隐约感受到慈悲之主的气息。
她只是在向刚刚招募的成员，展示隐秘组织的‘超凡’。
——只是凑巧的将比尔市的小半个上层圈子一网打尽。
奥布里站起身，谦逊行礼后，环顾四周：“艺术不应放在仓库蒙尘，我将为它举办画展！”
希拉带头鼓掌：“您是一位慷慨的、拥有高尚品行的收藏家。”
她对奥布里微微一笑。
随后，热烈的掌声响起，慈善晚会圆满落幕。
……
夜幕中，马车排成队列，停在德昆西家族府邸的正门。
他们带着满足的笑容，乘坐马车返回家中。
‘佩里’借着前往盥洗室的名义落在了最后，《犯罪者》的油画仍被摆放在了大厅，据说奥布里打算明天直接派人将它送到画展的举办地点。
希拉注意到后，走上前来：“亲爱的哥哥，你从画中看到了什么？”
‘佩里’平淡道：“拂晓之光。”
希拉眼睛一亮：“就如深渊中的奇迹。”
‘佩里’非常直白的摊牌道：“我注意到隐晦谈论慈悲之主的人都被侍从请去了主楼。”
“……”希拉明显愣了一下，才转而一笑，“被发现了吗？我还以为自己做得足够隐蔽。”
她也不再隐瞒：“我组建了一个隐秘的聚会，以便传播我主的荣光。那么，亲爱的佩里，你要加入吗？”
‘佩里’用那双浅灰色的眼眸深深看了希拉一眼：“加入。”
他现在觉得希拉当ceo也不错。
至于之前看好的法比安……嗯，留着当备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