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教养
顾茹立刻闭嘴，用手肘捅了捅陈若若，两人齐齐端正站好。
姜婉回头，来的人除了谢氏，还有母亲扶着的外祖母，以及帮忙搀扶的杨萱。
记忆中的外祖母和杨萱，早就面目模糊，现在乍一看到她们，心里涌出浓浓的陌生感。
外祖母倒还好，银白的发丝打理得一丝不苟，虽然老态龙钟，精神气也不太好，但衣着整洁，情绪稳定。
至于杨萱，鹅黄的衫裙，妆容淡得几乎像是素颜，眉眼一弯，便和姜婉有五分相似。
压住心头的情绪，姜婉快步迎上去，激动的握住外祖母的手：“外祖母！萱妹妹！”
“婉儿越来越像你母亲了。”杨老太太微微仰着头打量姜婉，情绪也有些激动。
谢氏瞧着杨老太太身体发颤，不能久坐，笑着提醒：“咱们进屋再聊，今日时间还长着呢。”
正担忧的杨氏十分赞同：“顾夫人说的对，咱们进屋慢慢聊。”
杨老太太点头：“好好好。”
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众人进了花厅里。
经过门口的时候，谢氏看了顾茹二人一眼，两人便低着头，乖乖跟了进去。
没有看到好戏的姜妍气得指尖捏白了。
现在长辈们来了，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杨氏带头进了屋里，瞧见桌面上的点心都没动，有点好奇，但也没有直接问姜婳。
姜婉打量着姜妍的人还站在桌边，淡淡的吩咐：“碧涧羹凉了，都撤下去吧。雪松，你再去一趟，让神仙楼再送些碧涧羹过来。”
雪松领命，带着小丫鬟将桌上的碧涧羹撤了下去。
顾茹和陈若若望着几碗碧涧羹被装进食盒，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姜婉。
谢氏对女儿再了解不过，这两人的眼神不对，于是笑着问：“茹娘可是觉得这碧涧羹味道不错？”
跟没尝过的顾茹昧着良心回道：“我挺喜欢的，只是没吃两口就撤了下去。”
听到女儿的回答，谢氏心里了然，顾茹绝对没尝过碧涧羹，毕竟她最讨厌楚葵了。
神仙楼的手艺不用怀疑，但顾茹的舌头向来精贵，一点点的青涩味道也容不下的。
“三娘吩咐人去神仙楼了，等会你可以多吃两碗。”谢氏意味深长的说着，视线状似无意的扫过姜家众女。
从几位姜家女的仪态和神情上来看，谁什么性子，一目了然。
终究还是门第太低了，教养出来的女儿，竟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
谢氏母女聊完，杨氏便将开始给她介绍姜家的姑娘们。
从姜妍到姜嬉，按照年龄依次介绍。
她们也一一给谢氏行礼问安。
和谢氏心里猜想的一般，姜家女和大家闺秀那是一点沾不上边。
综合下来，姜婉居然是唯一一个稍微出挑点的。
见过了谢氏后，杨氏便给母亲再次介绍一遍。
有谢氏在场，这次姜妍倒乖顺许多，带头给杨老太太问安。
“元娘见过老太太。”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梁府被顾夫人的丫鬟纠正规矩，姜妍这次无比认真，动作比刚才在前院时还标准。
顾茹不想给杨老太太问好，但教养还是让她跟着陈若若一块福身问好。
礼仪姿态行云流水，彻彻底底的展示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和刚才的姜妍等人对比，明明是细节的差距，整体上却给人云泥之别的感受。
杨老太太赶忙伸手：“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你们都是姜家的贵客，倒是让我这个老婆子占了便宜了。”
顾茹腼腆的笑道：“老太太是姜姐姐的外祖母，将来也是哥哥和我的外祖母，这个礼数，老太太还是受得起。等以后三姐姐和哥哥成婚，我也该改口喊外祖母啦。”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杨老太太顿时笑得合不拢嘴，比起姜妍来，顾茹显然更会哄人开心。
姜妍站在一旁，简直不敢相信。
刚刚顾茹瞧不起她！分明也瞧不起姜婉！
一刻钟前还和姜婉吵架在，现在竟然装成乖乖女，嘴里吐出的漂亮话比她最讨厌的小姑子还动听！
默默站在一旁的姜婉将姜妍的眼神变化尽收眼底。
她现在可算有点明白，为什么徐夫人始终瞧不起姜妍了。
明明姜妍都嫁了过去，木已成舟，徐夫人还是不愿意如祖母那般用心调|教她。
或许不是没教过，而是姜妍这个人的性子已经定了，完全没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譬如林氏，祖母耗心费力的教导，换来的却是林氏的恨意。
等祖母去世，林氏故态复萌，在外人面前还能装一装，在自家人面前，还是刻在骨子里的自私自利，完全不顾大局。
顾茹什么人，那是谢氏的亲女儿，在平辈面前，私底下刁蛮任性没错，但该学的礼仪规矩，她都学得很好。
面对讨厌的人，也能情绪稳定，甚至还能说几句漂亮话讨人欢心，还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来。
这便是刻在世家嫡女的教养。
有脾气是她的地位够高，有涵养是她的言行代表着顾家。
姜妍成了徐家四奶奶又如何，地位是提升了，言行也能装一装，在正事面前，依然改不了她个人利益大于家族利益的本性。
“三娘刚才和茹娘说什么来着？看起来像是在吵架一般？可是茹娘欺负你了？” 谢氏突然将话题引了过来。
回神的姜婉面露惭愧：“茹娘年纪小，性子率真，哪里是欺负！她是真心把我当姐姐呢，这才没了顾忌。刚才只是提醒我，姜家的丫鬟不够规矩，提点我呢。”
三两句话，将顾茹狠狠夸了一波。
饶是顾茹涵养足够高了，也差点绷不住。
陈若若更是暗暗咂舌，这姜姐姐的嘴也太厉害了。
“是吗？茹娘这么喜欢三娘的话，那我就放心了。”谢氏很满意姜婉的回答，同时又笑着提醒顾茹，“不过你也不能仗着三娘疼爱你，全然没了顾忌，有什么事情，你单独提醒三娘就好了，她怎么说也是你未来的嫂子。”
顾茹乖巧颔首：“母亲教训的是，女儿知道了。”
同时冲着姜婉甜甜一笑，作为两人并无冲突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