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棋局
傍晚，年孟荨走出破晓律师事务所门口以后，首先看向了斜对面的轻鸢栖木，看上去很安静，没看见有人进出。
不自觉间已经穿过了公路站到轻鸢栖木的大门前，抬手推开门走了进去，淡色的冷光下比起外面略微显暗。
环视了一圈，一个大概二十岁上下的少女坐在靠里的角落玩手机，并没发现无声进来的年孟荨。
年孟荨缓步向少女靠近，同时再次打量了一圈，没发现有其他人，心里稍微感到有些失落，出声试探问道：“你好！请问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虽然通过店名和那个飞鸟标签，年孟荨已经确认了这家店的老板肯定是轻鸢，但总会有万一，所以通过询问确认自己的判断。
姜绯云在这一天中，就遇到了那么几个客人，还都是因为好奇进来的，大部分时间，姜绯云基本都是趴在桌子上玩手机。
突然听到声音，姜绯云立刻收起手机，站了起来，顺手把椅子归位，自然的面向年孟荨立定后，双手交叉于身前，微低头，做出标准的女仆礼仪：“您好！欢迎光临，这里是轻鸢栖木咖啡厅，客人请随便坐。”
年孟荨感觉这一幕颇为古怪，僵硬转场却被少女做得行云流水，就像这一幕是本该存在的既定剧情，眼前的少女原本处于自由待机状态，走进这间屋子的自己触发了这剧情，然后强行转入剧情状态。
面对少女略微机械的微笑，年孟荨只得移步坐在旁边的桌旁椅子上，少女不知道是从哪里掏出两个精装本子，大的放到年孟荨面前，小的被少女打开拿在手里。
“请问客人需要点什么？”
或许是因为环境的气氛，又或许是因为少女的诡异，年孟荨已经被带入了少女的节奏，拿起本子打开，也没看完全，就着随便点了一个。
“银辉之影。”
“好的，请客人稍等一会！”
少女记录后离去，怪异感也随之消散，年孟荨这个时候才认真打量这轻鸢栖木的内部，整体看上去简易，可细看每一处熠熠生辉，浑然天成，只是都埋葬在了这冷光之下，甚至有着整个环境充满肃杀之气的错觉。
之前的古怪，其实不过是因为少女的举动与这个场景格格不入所致。
“客人您的银辉之影，请慢用！”
“诶，你等一下！”少女把咖啡放下就准备拿着小托盘离开，年孟荨忙叫住了她。
“请问客人还需要什么？”
“那个，请问一下，这里的老板在吗？”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暂时不在，客人与我们老板相识吗？”
年孟荨愣了一瞬，然后道：“或许认识，你们老板是不是叫轻鸢？”
“是的，请问客人有什么话需要转达给我们老板吗？”
年孟荨微微摇头：“不必，谢谢！”
“不客气！客人请慢用。”
至从那次与轻鸢去过一次咖啡厅，后来的年孟荨在休闲之余也会偶尔找个咖啡厅坐坐，各咖啡厅的咖啡品质不同。
这一杯银辉之影，表面拥有着一个像是倒影于水中状态的银辉之星，依旧带着点扭曲的立体感，不过没那么神似，看上去完成它的人并不熟练。
虽然价格也有点高得过分，但味道倒真是一绝，或许是原料的优质提高了价格吧，年孟荨如此判断。
一杯咖啡喝完，年孟荨稍微失落的离开轻鸢栖木驱车回家，车上年孟荨有点疑惑自己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一个才两面之缘，相处不个一小时不到的人，重新出现会牵动自己的心绪，明明……
当初的厌迷也是，几面之缘就深深印在了心里，当那次过后，虽然发至内心的决定遗忘，甚至改掉了手机号码，但内心深处还是留着一丝期待，期待厌迷找到自己，告诉自己那只是个玩笑，说一句对不起……
如今还未彻底放下厌迷，却又对一个两面之缘的轻鸢产生了不该有的欲念，自己这是怎么了？！
还有那个梦，不止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的睡梦里，却总是只有那么一段，那是源自厌迷的阴影。
不能，不能与轻鸢产生更深的交集，能接受一个女人喜欢自己的女人并不多，厌迷的前车之鉴，轻鸢那么优秀的女人，……作为普通朋友就好了。
车直接开进了独院小别墅的院子里，轻鸢停下了车愣着整理了一下情绪，才下车走向大门口。
打开大门就看见爷爷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他，老人立刻站了起来。
“孟荨回来了，你先坐一会，爷爷去把把菜端出来，今天爷爷做了你最爱吃的刀豆炒肉和瓠瓜汤……”一边说着一边就往里走。
年孟荨在门口换了拖鞋，把包放在鞋架旁的橱柜上，跟着走了进去：“爷爷不必等我的。”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你几天没回来了，爷爷这不能等你回来一起吃顿饭，来，把这个端出去。”
“爷爷知道，孟荨是做大事的人，忙起来啊，总是连个吃饭的时间都经常落下，咱爷孙俩也难得好好吃顿饭不是。”
“来来，你坐下，里面就还有一个汤，爷爷去拿。”
“来喽，乌鸡瓠瓜汤，爷爷先给你盛一碗，你尝尝……
这个啊，红烧肉，来吃一点，你啊，总是不喜欢吃肉，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这……”
“爷爷，我已经吃饱了。”
“好好，爷爷不啰嗦了，来来，这你喜欢的刀豆炒肉，多吃点，这瓠瓜汤，全留给你……”
年孟荨使劲皱眉，放下碗，语意冷了几分：“爷爷……，我真的吃饱了！”
一顿饭，年孟荨艰难的吃完，立刻就找了个借口往楼上跑去，年孟荨的爷爷名为魏谦，虽然如今不会在什么方面强迫年孟荨什么，但年孟荨依旧讨厌他这多余的关心，年孟荨认为这依旧是一种变相的意图支配。
“诶，这孩子，一顿饭也吃这么一点点，难道……我做得不好吃？”
年孟荨钻进楼上的房间，就趴进床里，拿出手机开始检查今天的工作，处理一些小问题。
一段时间后，忙完的年孟荨洗完澡吹干头发下到楼下，老人一个人在看电视，见到年孟荨下来，脸上流露出几分高兴的色彩。
“孟荨，要不来陪爷爷下下象棋！”
年孟荨点头，然后走过来坐到老人对面，跑人从茶几下的小抽屉拿出了象棋铺开，两人开始摆棋。
“孟荨啊！爷爷问你个事啊，你现在有没有谈男朋友？”
年孟荨把棋子摆完：“没有！爷爷你先走！”
接下来两人一边下象棋一边聊天，又过了一会！
“那……你有没有，特别有好感的男性朋友？”
年孟荨与之对上一眼：“炮打象，将军！”
魏谦用另一个象踩了年孟荨的炮，年孟荨用后方的车碾掉了魏谦的独象：“我曾说过，我不需要朋友，一个人就好！”
魏谦退马，年孟荨车平后，魏谦车回象位同线：“一个人生存总是会很艰难的。”
年孟荨车退马线：“你教我的，一个人会更强大，生存不需要多余的变数。”
“这不一样，你长大了，现在处于大人的世界，很多事都可能会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不是因为变数太多吗？”
“呵！曾经，你让我独自成长，你管那叫强者之路，如今我习惯了你的愿景，你又要让去我改变它？”
“我……！”
“将军！爷爷您输了！”
魏谦看着棋盘上，中心早已架好的炮定死了士，车转到另一边直插心脏，这势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形成。
“可不管如何，孟荨你总是要成家的，如今的你已经27岁，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
年孟荨直视他的目光：“我的事你从小操心到现在，该够了！我看你不过就是控制狂，妈妈不过是你的玩具，妈妈消失了就轮到了我？”
“你怎么这样说，我这一切只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别过问我的事，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想要的强塞给我你认为我会好？”
“我，怎么说你妈妈……”
“妈妈是你逼走的！”
强压心底的怨气，靠向沙发，放缓语气：“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毕竟怎么说你都是我爷爷，过去的事已是无法挽回，未来的一切，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不主动需求的，都请你不要施加于我。”
魏谦心里也是憋闷得慌：“你妈妈那件事我的确是做错了，这些年我也一直愧疚，不管你信不信，可有些决定我并未有错，你现在也长大了，有着自己的判断，这些事情是该告诉你了！
你父亲名为年语舒，当时是个杀人如麻的通缉犯，从外国潜逃而来，你妈妈根本就是被他给蒙骗了，可你妈妈根本不信，还说什么他是被陷害的，恋爱中的女人没脑子，这也能信，即使你妈妈后来因为我迫切想要她忘记那个男人，做了一些错事而离开了这凝蕴城，但怎么也比跟着那个杀人犯，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好吧……”
“我知道你这些年始终不愿回来，也是在怨我，可有些事不是单纯的非黑即白，当你回到凝蕴城那天，我一直就在反思我的过往，咱爷孙俩一直没把这矛盾抛开了来说，
刚才你的那番话啊，让我也已彻底想开了，孟荨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这个半只脚都没踏出过小小凝蕴城的老头，又有什么底气质疑你呢！往后啊，孟荨你的事我都不会过问，只求你啊，偶尔回来陪陪我老头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