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轻鸢栖木
不大的咖啡杯里，一只微型的鸟儿展翅翱翔状态，虽然小只却是细节不落，立体感十足，小鸟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活灵活现，甚至有它身上每一片羽毛轮廓都存在的错觉。
“哇~，好厉害！”年孟荨真的被惊艳了，这么细致出色的画作，居然会出现在作为液体的咖啡表面之上，如此艺术品，甚至不忍心破坏掉它。
“轻鸢，你怎么做到的？”
“秘密！”
轻鸢端上自己的咖啡享受般的喝了一小口：“你不喜欢咖啡？”
年孟荨一只盯着咖啡看，听到轻鸢询问，抬起头看了轻鸢一眼：“它太完美了，我不忍心破坏掉它。”
“咖啡本就是食物，即使你不喝，早晚也会被破坏掉的……”
“好吧~”
年孟荨小心翼翼的端起来，慢慢送到嘴边，迟迟不忍动口，但犹豫了一会还是喝了一小口，即使如此，也成功的让它支离破碎。
年孟荨深刻认知到，自己这一口喝的不是咖啡，是一件优秀而脆弱的艺术品，心疼那栩栩如生的小鸟，反而没注意咖啡的味道。
“轻鸢！”
“嗯？”
“那种鸟名为轻鸢，鸢亚科，娇鸢属。”
“啊？真的？”
轻鸢喝了一小口咖啡，眼神对上年孟荨询问的目光，神秘一笑，并未作答，感觉心情异常的轻松，眼前这个胆小的小兔子是真的有趣。
轻鸢：“怎么样？”
年孟荨：“啊哈，居然真的有轻鸢这种东西。”
轻鸢脸上带着一份狡黠的淡笑：“你骂我？”
“欸~！啊不，我是说轻鸢……额，我是说轻鸢这种鸟儿，还挺好看的哈……啊哈哈……”
‘唔~尴尬死了！’年孟荨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话语稍微有点歧义，赶紧解释，只觉得今天的自己宛若制杖。
轻鸢难得纯粹善意的微笑：“我问你觉得咖啡怎么样？”
端起咖啡小饮了一口，口感馥郁，香醇迷魅，微甜中带着些微的苦，比起以前喝过的速溶咖啡简直不是同一种东西。
“嗯！很纯粹的香味，口感温润，淡淡的苦与甜味充满了包容，使之回味生津。”
“看来你没喝过比这更好的咖啡，这家店也就勉勉强强过得去吧！”
……
离开咖啡厅以后，两人就此分开，或许默契的皆认为，对方是与自己不会再产生任何交集的过客。
年孟荨回到家，在门口换上拖鞋，躺进沙发里，只觉得一阵阵疲惫，今天从主动搭上那个名为轻鸢的女人，自己就像智商被凭空降低了一半有余。
舒服的眯在沙发上显得十分慵懒，甚至有点困，这时，一阵手机铃音响起。
年孟荨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向屏幕，上面显示爷爷二字，皱着眉头接通了电话：“喂！”
“孟荨啊，你最近还好吧？有好好按时吃饭没有？”
耐住性子回答：“还好！刚刚才吃完吃午饭。”
“我从新闻上看到斯墨德发生了命案，唉！大城市的治安也是不怎么好嘞，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晚上可千万别出门……”
接下来是长篇大论的念经，年孟荨把手机放在沙发的扶手上，继续慵懒的窝在沙发里，通话听得见却又不完全听得清。
直到渐渐的又犯起困来，眼皮逐渐加重，手机里的念叨似乎停了下来，年孟荨重新拿起手机。
“孟荨，我刚才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
年孟荨带着乏困的语意道：“记住了，爷爷！”
“孟荨你也不要太过克制自己，工作什么的都是次要，身体一定要注意，吃了午饭总是容易犯困的，爷爷也不耽搁你的时间，现在你赶紧去午睡吧，记住！不要太在意工作，一定要休息好……”
年孟荨打了个呵欠：“爷爷！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就先挂了。”
说完果断的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递到面前茶几上，蹬掉拖鞋整个人蜷缩进沙发里闭上眼睛。
年孟荨对爷爷并无好感，小时候，只知道爷爷极力反对父母在一起，甚至因此用与母亲断绝父女关系来威胁，逼得母亲与父亲决裂，并且也非常讨厌自己这个并不该存在外孙女，后来又各种逼着母亲相亲，直到母亲出去后再没回来。
当意识到失去了女儿，就对年孟荨这个外孙女的态度彻底逆转，那种事无巨细点点滴滴都过问的管制，让年孟荨非常的困扰，甚至成为了阴影，直到高中毕业，年孟荨报考了高阶城市斯墨德的大学，至此才真正彻底的独立。
从长期的控制下摆脱，年孟荨非常喜欢安静，甚至喜欢把自己置身寂静的黑暗之中，连房间的窗帘都是遮光的，而且几乎不曾移开过，房间的灯更是没必要几乎不会被打开。
后来毕业了也继续留这斯墨德，能不回去就不回去，甚至从未主动联系，但年孟荨却没有拒接过电话，只是每一次接电话都是一种烦厌。
……
年孟荨再次醒来，是在一阵电话铃声中，翻转身体，用左手揉了揉眼睛，同时用稍微有点酸麻的右手支撑着起身，拿过电话先看了看时间，然后才接起电话。
“下午好啊！年小姐。”
“哪位？”
“年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给你的卷综，考虑得怎么样？”
年孟荨看了看手机屏幕：“抱歉，卫主任，我说了不会接手就是不会接手。”
“年小姐真的不考虑下？”
“我们是律师，维护正义是我们的天职，而不是高价的漂□□，那个案件虽然看似复杂，但其实各方面都疑点重重，明明就是很简单的套用虚拟项目的洗钱行为，更别说还牵扯了人命。”
“年小姐可别随便下定义，既然年小姐不愿为本公司作贡献，那么就请年小姐另谋高就好了！”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年孟荨皱眉把电话丢在沙发上：“利欲熏心的混蛋，别到时候惹火上身。”
长出了一口气，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违反道义的事却是一条底线，反正也没了为之奋斗的动力，年孟荨决定干脆回到凝蕴城。
虽然有些讨厌老头，但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了所有主观意识，没人再能影响自己的意志，虽然会有点吵得烦，但始终是自己目前唯一的亲人。
……
两年后，凝蕴城。
破晓律师事务所，一辆私家车在门口划定的停车位停下，副驾驶的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女人，淡蓝的高跟鞋，得体的正装，长长的头发绑成了一个马尾，大概近一米七的身高，下车先是下意识看向四周。
当目光在接触斜对面一个与曾经不同的地方时，一直盯着，这时车的另一边也出来了一个女人。
“年姐！”
“佳音，那个咖啡厅是什么时候开的，之前不是个饭店吗？！”
“那个啊，前几天才开业，当时两天的时间就装修好了，年姐你这段时间因为这个案件一直出差在外，没回来过，当然不知道，欸！对了，年姐你怎么知道是咖啡厅。”
“猜的，走吧！”年孟荨转身往破晓律师事务所的门口走去。
心里却有着几分莫名的复杂情绪，至于为什么一开始说是咖啡厅，虽然因为风格简约，从外面看并看不出是什么店，但那上面大大的轻鸢栖木四个大字，以及上面那熟悉的栩栩如生飞鸟，却让年孟荨想起了特殊的一天。
“年主任好！”
一路碰到的职员皆会客气的问候，直到走到楼上中间的房门前，年孟荨停下脚步转身：“佳音，你通知下去，合伙人会议改在下午三点召开。”
然后接过了被称为佳音的女人手里的文件，走进了办公室。
这间律师事务所是由年孟荨牵头成立，榆佳音是跟了年孟荨一年半的律师主任助力。
……
“喏，就是这样，记住了吧！”
“啊？老板你……有点太快了，我完全没看清楚！”
“那我再慢一点，注意啊，如此……，如此……，这样……，再如此……，记住，咖啡的最终品质会因为加工步骤而天差地别，烘焙的技巧最为关键……”
“轻姐，破晓律师事务所，一杯xxx，一杯xxx。”
轻鸢皱眉：“不用理会，下次再来告诉他们本店概不外送。”
然后后退一点道：“姜绯云，你就按照我教的步骤慢慢来，等熟悉了再教给商璃。”
看面前的小姑凉已经基本上手，轻鸢慢慢自己精心调制了一杯咖啡慢悠悠的走向大厅。
大厅的整体布局简约大气，各种装饰均是组装好以后，轻鸢再以一己之力雕塑而成，看似工程量离谱，其实对轻鸢来说也就是随便动动手的事，风之力如臂驱使是最精致的刻刀。
至于如今的情况，当然是，轻鸢在这两年时间游历了世界各处景致，一开始还因为首次带着放松的心情去欣赏美景颇觉美好，后来大部分名胜古迹逛够了，也就腻了。
最终选中了这座位于标准喀斯特地貌区域的小城驻留了下来，因为喜好咖啡，而就特地开了一家咖啡厅，雇佣了两个员工。
对于轻鸢来说，咖啡厅的初衷是方便服务自己，有无客人，会不会盈利根本无所谓，反正轻鸢不会在意钱那种并不缺的东西。
当然，喜欢的东西能被别人所喜欢也不坏，轻鸢并不吝啬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给同样喜欢的人。
轻鸢栖木，低调而附有轻鸢自己的个性，客人少，则是是除了低调以外，定价颇高所致。
这也导致了被聘的姜绯云一直担心会失业，老板太有个性了，不但低调的毫无宣传，待客还随心所欲，甚至连店面装修都一股子老板的肃杀风格，更过分的是，从外面根本不能看出这是一家做什么的店，甚至进来不看到菜单都不知道这店卖什么。
可这份工作姜绯云实在舍不得，因为工钱真的很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