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不留余地
“你的意思是，你能保证在十天内研制出解药？”崇明帝眯了眯眼，狐疑的目光落在宋窈身上，暗含审视。
他本来以为她是来替那些人求情的，却没想到宋窈主动毛遂自荐。
他心里不太相信，太医院上下耗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也不过才研制出一个残次品，她哪来的把握在这大放厥词？
“容夫人，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到了规定时间，你没能研制出来呢？”
宋窈俯身行了个拜礼，语气从容自若：“若真如此，那民妇任凭陛下处置。”
崇明帝一愣，眼底添了些惊讶，似乎没料到她还有这样的胆识气魄，他来了几分兴趣：“若是朕要你的脑袋呢？”
袖中的手微微攥紧，宋窈垂下眼帘：“民妇没有怨言。”
崇明帝看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容玠，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有胆量！”他语气透着意味深长，“那可就这么说定了！”
宋窈神色微顿：“那可否请陛下先放了胡太医他们？”她神色自若地继续，“并非完全是为了替他们求情，只是时间紧迫，民妇也需要帮手。”
崇明帝沉思须臾，抬了抬手：“允了。”
不过是再等上十天，且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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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宫，容玠不赞同地皱眉：“你方才的话太绝对了，完全没给自己留余地，你可知一旦出了什么差错……”
宋窈看向他，唇角微扯语气无奈：“可是当时的情况，如果我不这么说，他不会轻易同意的。”
“这个结果也不算太糟。”她倒还算乐观，反过来安慰他，摊了摊手，“先回去吧，我打算收拾东西，去医署住几天。”
容玠侧眸看过来，宋窈叹息一声：“现在时间很紧迫，不能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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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太医他们很快被放了回来，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胡太医神色复杂地来找宋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之前对她的态度并不好，胡太医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宋窈居然会为了他们说情。
宋窈扯了扯唇角：“您不用想太多，我并不是为了你们。”她眸光四下一扫，眼神添了几分深沉，“我只是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不该有更多的人为此而丧命了。
胡太医心下触动，却听她道：“陛下把这里的决策权交给了我，这下恐怕您情愿与否都得暂时听我的了。”
胡太医心中的感动瞬间消散，板着一张脸，半晌微一冷哼：“你若真有本事，听你的也没什么。”
她愿意以性命做赌，想来也不会拿此事儿戏。
宋窈召集大夫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她拿出了自己之前写的那副方子递给众人：“我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大家集思广益，看看这方子究竟能不能运用到实践中。”
一群人传看着药方，交头接耳商讨着，看向宋窈的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
顾大夫神色慢慢变得激动：“或可一试！”
胡太医也难得没唱反调，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不过有个问题……”一个大夫愁眉苦脸地站出来，“这上面的许多药材咱们的库存已经不剩多少了，比如桔梗，甘草，这些早就不剩了！这可怎么是好？”
自从疫情爆发以来，每日都要消耗无数药材，城中的药铺库存有限，能搜罗来的早就弄来了。
这时候再从外面买也不现实，毕竟各地都有疫情，药材属于紧俏物资，人家也不可能这么慷慨先紧着你。
对于大夫来说手上没有药，这不亚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宋窈突然出声：“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想办法解决。”
她之前囤的那批药，总算能够派上用场了。
众人无不惊喜地看向她。
“然而还有一个问题。”有人犹豫着开口，“因为之前的事，现在百姓已经不相信我们了。”
亲眼看到了那些重症病人死亡，现如今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宁愿自己待在家里等死，也不愿意来医署，怕死的不明不白。
虽然这话不好听，可没有病人就等于没有观察对象，要如何确定这药是有效的呢？
人群散去，宋窈打算安抚下百姓的情绪，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天晚上，就有几个大夫陆陆续续发起了烧，在如今这个阶段有点风吹草动都很敏感。
她得到消息急忙赶来，经过确认，证实是感染了瘟疫。
其实也不奇怪，大夫也是普通人，肉体凡胎，长期和这些病人打交道，就算防护做的再到位，难免也有疏漏的时候。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都是共事这么久的同僚，大家的神情都有些沉重。
那些感染的人还主动笑着安慰他们：“不是正愁没有观察对象吗？这不现成的就来了？”
“那可要委屈你们当一阵子试药的小白鼠了。”
宋窈嘴上说着开解的话，其实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这真是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又倒下了几个大夫。
不过抱怨归抱怨，还是得向前看。
很快以花想容的名义又捐赠了一批药材，缺药这个问题算是得到了解决。
容玠为此还让崇明帝赏了花想容一块牌匾以示褒奖，顿时又兴起了一股捐赠之风。
从选药到煎药，一律由宋窈亲自动手，丝毫不假手于人。
她将熬好的药放凉，给那些病人喂下，彻夜不眠仔细观察记录着他们的变化。
这次的病人多为大夫，他们比病人更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还十分配合宋窈。
夜已深，宋窈还在灯下熬夜，在纸上涂涂改改。
旁人见了难免打趣：“宋大夫，之前还教训别人注意身体呢，怎么如今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宋窈笑了笑，头也没抬：“我再把方子改进一下。”
门外，顾大夫捋了捋胡子，语气意味深长：“我早说过，别看这丫头年纪轻，真要较起劲，可不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差。”
胡太医站在他旁边，望着宋窈的侧脸，垂眸不语。
这天下，终将是年轻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