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好不容易见着苑无双一面，齐芋也不愿意她又回那个小窝里蜷着去了，“哎我说，晚上咱聚聚呗，好久没一块吃饭了。”
汪唤倒是乐意，“行啊，我没问题。”说完又瞥了无双一眼。
汪唤记着无双有暴食症这事了，她也问过刘秉军这病该多注意些什么，她只怕无双现在不愿意应付这种饭局。
“你请客，我也没问题。”苑无双避开汪唤的视线如此说。
齐芋撇了撇嘴，也只能连连说好。从前她们一起吃个什么东西，都是无双掏腰包，或者拿大头，齐芋是老幺，掏钱这种事，原本从来都不用她操心的。
汪唤的手机响起来，是家里人催她回去吃午饭，齐芋听着电话那头是汪唤那不苟言笑的母亲大人，和无双交换个眼神，摆摆手让她快走。
汪唤打着手势说定了吃饭的地方就给她个信儿。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听见汪唤她妈的声音还是打怵。”齐芋笑着说。
苑无双耸了耸肩表示赞同，站在一边等齐芋把车子推出来。
齐芋拍了拍车筐，“进来坐吧。”惹得无双怼她两下。齐芋的车筐是带过无双家那只小狗的。
“咱俩对付一口去得了。”齐芋看无双的脸上带了点笑意，才接着说，“麻辣烫？”
苑无双坐稳了，拍了拍齐芋的屁股，“既然晚上你准备好被宰了，那这顿我请，走吧！”
齐芋知道无双这是拿她当马儿使呢，暗下决心，一会那冷藏柜里有啥算啥，她要是不让苑无双也出点血，这大高个子算白长了。
那家麻辣烫是两人常去吃的，算是秘密基地，汪唤都不知道。骨汤，麻酱，辣椒油配的比例特好，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了。俩人吃一回就爱上了，后来一周不吃上两三回就犯馋。可当时零花钱也没多少，馋也得忍着。
苑无双很久没去了，可一进门还是被老板娘认出来，“呦，丫头，你可好久都没来了！想吃什么自己选啊！”
苑无双有些不好意思，忙打招呼说，“是啊，好久不见，您生意还是这么好。”
老板娘又和无双寒暄了两句，又说齐芋倒是经常来，每回问她你怎么没一起，她只说是有事忙，凑不到一起。
苑无双看齐芋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原本还挺感动，再看她那盆里满的都快溢出来了夹子还不停呢。“你是打算把这个冷藏柜包圆了吗！”无双咬牙切齿。
齐芋哪里管这些，她今天心情好，就得多吃点，傻笑两声“嘿嘿嘿，正有此意。”
如果说苑无双毫无节制的进食是因为暴食症，不过苑无双觉得那齐芋就是真能吃！齐芋这家伙还是想着中午多吃点，晚上好少点些菜，等于变相省钱了，这个财迷。
等麻辣烫做好了端上来，人家用的都是碗，齐芋用的是盆。店里的顾客都惊呆了，“你看看大伙就差拍个视频发网上让你火一把了。”苑无双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付了钱，“都给我吃了，敢剩一点头给你拧掉！”
在齐芋这无双这样的恐吓根本没有效用，“哎大苑，汪唤给你试你的伴娘服了吗？”齐芋的嘴里塞的半满，含糊不清地说。
“什么？”苑无双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她没跟你说啊，也不给你试试，六号就婚礼了，万一不合身怎么办。”齐芋没注意到苑无双变幻的神情。
“说起来，你是不是还没见过汪唤她对象呢？我原本以为汪唤会找个韩范的呢，结果那男的还挺普通的，长得不算出色，也没比我高多少，不过文质彬彬的，性格也挺好的，温和内敛属于那一挂的吧。”
苑无双听着汪唤喋喋不休，将她口中的人和自己见到的相对照，倒是大差不差。苑无双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见过。”卡在喉咙里绕了几个弯变成了，“那挺好的。”
齐芋后知后觉的停下，转了话头接着说，“之前汪唤说她跟你表白了，我还以为你会答应她。”
苑无双搅着自己碗里的粉丝，“我是那么没有底线的人吗，她表白了我就得答应？”
齐芋冷笑了一声，“你？底线？搁汪唤那你底线早就飞外太空去了！”齐芋喝了一口汤，小声嘟囔了句，“我当初还以为喜欢汪唤呢。”
苑无双也就知道齐芋说的大概是她熬夜帮汪唤写作业，把自己的压岁钱拿出来让汪唤成了可以“免费”拍写真的幸运儿。又或者是在汪唤圆谎让她逃课去追星。
“你要是去一中多好，干嘛改志愿呢，你明知道你那腿……”
苑无双以为自己瞒的一丝不漏，却不曾想过有好多秘密，其实早就不是秘密了。
“你跟汪唤说了？”看着齐芋摇头，苑无双才放下心来。到头来，齐芋这个大嘴巴，倒是最最严的。
“我当初是自己想做艺术生的，只是没想到二中对残疾程度卡的那么紧。”齐芋没再说话，她就这么深深的看了元无双一眼。
“你啊，是最规矩最模范的那种好学生，不会撒谎，但是嘴硬。”齐芋用这么多年的交情，给出了最中肯的评价。
这么多年，齐芋常常想，要是自己当初没好奇用自己地理课代表的身份跑去老姜办公室翻那些志愿单就好了。她也想把这事告诉汪唤，可是无双没说，她就也不能说。
“求婚的时候，你在现场吗？”苑无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哪在啊，我在咱本地上的学，人家从长沙求的婚。你呀，我的事你从来不上心。”齐芋吃味儿的抱怨了一句。
苑无双自然记得齐芋是在家门口上的大学，她只说算不准刘秉军究竟是什么时候求的婚，怎么那戒指就能小了那么多呢？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买错圈口了。
“哎，你说你这几年对汪唤比如蛇蝎，反倒给了那小子可乘之机。”齐芋才不管刘秉军和汪唤是进行到哪一步的关系了，她只知道，要给自己的闺蜜没有理由的偏向。
“你现在一句话里都能用上两句成语了啊，看来是不会被八百字的作文难住了。”苑无双顾左右儿而言他。
“去你的，你都不知道汪唤当时跟我说那男的对她照顾的多么无微不至。汪唤都跟他交底说她心底有喜欢的人，放不下。小伙还是坚持不懈，汪唤回家，发现两家的家长居然还认识，慢慢也就被攻略下来了。”
“这不是很正常嘛。”原不爽的语气轻松，听不出什么异样。
齐芋观察了下苑无双的表情，随即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好什么？”苑无双问。
“还好你看起来是真的对汪唤没那意思，要不你也太惨了。”苑无双看着齐芋如释重负的样子，笑她何必费这劲来试探自己。
“那你一会带我去汪唤家拿一下伴娘服呗，她都没跟我说，这要是来个突然袭击，我就冲她甩脸子让她找别人去了。”苑无双捞了捞碗底，确定没东西了，悠悠然放下了筷子。
齐芋一边说自己不该说，就这么错过了这世纪性的一幕，一边在无双的白眼下叫老板给她把吃剩的打包。
“我跟你说汪唤她大学舍友也是伴娘来着，我们的伴娘服都是粉粉嫩嫩的，只有你的是雾霾蓝，汪唤说你最讨厌粉的，她特意自己去挑的。”
都走到汪唤家门口了，齐芋还在和苑无双说汪唤对她多上心。齐芋想摁门铃，无双的手却已经搭上把手开了锁。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人刚想说汪唤是不是还在楼上爸妈家呢，卫生间就传来了冲水声。齐芋笑了两声，刚想叫汪唤的名字，却看出来的人是刘秉军。
“哎，你咋在这呢？”齐芋有点懵，刘秉军也想知道她俩是怎么进来的。
苑无双却瞬间明白，汪唤妈妈着急叫汪唤回家吃饭大约就是这个原因，婚期将近新郎怎么能不在。想必新郎父母也在楼上呢。
“苑小姐。”刘秉军礼貌的和无双打招呼，和上次一样。
“刘先生，我来取我的伴娘服。”苑无双也回的得体。
刘秉军点点头，轻车熟路的去到客卧将伴娘服提了出来，“前阵子汪唤刚让店里的人改了尺寸，应该是合身的。”
苑无双点点头接过来，给汪唤递了个眼神就要离开。
齐芋还没反应过来，不是第一次见面吗，怎么是这种气氛呢？
苑无双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刘先生记得提醒汪唤，该与时俱进换一把新的门锁了，要不东西容易被偷了去。”
刘秉军挠了挠头，“汪唤说婚后想在长沙定居，我俩名下的房子都已经挂出去了。”
言下之意自然也包括这套。苑无双觉得也挺好的，毕竟汪唤喜欢长沙。
“苑小姐！”刘秉军叫停了无双想逃的脚步，后话也只是一句“谢谢。”
刘秉军看不见无双的表情，不过他还是要道谢的，无双曾经那么照顾汪唤，占满了汪唤的青春。
齐芋不知道刘秉军在谢什么，不过无双知道，刘先生大概是谢她对汪唤好，谢她能够参加汪唤的婚礼做伴娘，谢她在慢慢清除在汪唤心底留下的影，谢她一直以来缄默不语的爱。
“刘先生客气了，位子总不能一直空着。”无双知道自己坐不了的位子，自然会有别人来坐，刘秉军，他对汪唤好，就是最好的人选。
齐芋带无双回到家时已经有些打盹，无双就叫她别回家了，上去睡一会儿。
钥匙打开了门。暴露的是桌子上多日不曾有人理睬，已经发霉的莲蓉蛋黄月饼。
“我的妈呀！你这整啥呢？月饼也不放冰箱，这都坏了。”
苑无双只庆幸这一幕没让梁琦看见，要是让梁琦知道她精心做的月饼自己一口没吃全放坏了，故意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我不爱吃这馅的，想着给汪唤送去呢，忘了。”苑无双把月饼扔进垃圾桶，赶紧开窗通风。
“这……汪唤就算喜欢也不会再吃了啊。”齐芋嘟囔着去屋里躺下了。
苑无双一个人盯着垃圾桶里发霉的月饼出神，无声吐出四个字：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