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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迷途知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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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程亲自开的门,进屋坐下了,老程去烧水沏茶。

    豹哥急忙接过来,哪能让老师伺候自己。

    老程对豹哥说:

    “王洁去俱乐部上班了,我最近喜欢清净,不爱让人照顾。我还没太老,有手有脚的,弄个姑娘在这,还是有点儿不妥。”

    豹哥说这样也好,他没事儿就过来照顾老师。

    老程去拿酒,因为见识过豹哥的酒量,这次直接拿来了两瓶。今天的酒很地道,这是贵州的酒,明朝那会儿,京城的酒馆里就已经有了。

    这酒用了“回沙”工艺,做出来的酒,离很远就能闻到香气。

    老程打开一瓶,给豹哥先倒上。豹哥正在扒松花蛋,客气了一下也就不多说了。

    餐厅送来四个素菜,老程不知道豹哥要来,并没有要荤菜。餐厅来的小姑娘,看豹哥把香肠掰成了几段,松花蛋完整地放在盘子里,就帮着拿到厨房,切好了端上来。

    这是两个人第二次喝酒,没有了第一次的客套,直接就开始了。

    “老师,这几天忙,没顾得上来看您。今天还是二叔提醒,我才挤出时间过来,我这个做学生的,很不合格啊!老师,我自罚一杯。”说完豹哥干了一杯。

    这么好的酒,我想自罚一瓶,现在满屋都是酒香。

    老程摆手说:

    “柳二先生那是让你来监视我。”

    豹哥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说:

    “怎么会,老师有什么好监视的?老师,您大概是误会了。”

    老程吃了几口土豆丝,和豹哥干了一杯,自嘲地说:

    “我昨天晚上偷袭泵房,开枪打伤了两个人。柳二先生这是不放心我,我还有点用处,他又不愿意得罪我,所以派你来监视我。”

    豹哥连忙站起来,诚恳地说:

    “老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刚刚补给船来了,我接完货就过来看您。不信您看,这烧鸡松花蛋都是刚运来的。”

    “坐下,我又没怪你什么!来,喝酒。”

    豹哥没有坐下,而是来到老程身边,看了看他缠着纱布的胳膊。关心地说:

    “老师,您怎么还动枪了?您看谁不顺眼,想收拾谁,跟学生我说啊!我就是干这个的。”说着豹哥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老师,您就是想杀谁,我也可以帮你办了。”

    老程有些感动,帮着豹哥撕开了烧鸡,让他回来坐好。他后悔地说:

    “多亏我计划不周,身手也不行。不然现在你我和这个小岛都不存在了。是我太自私了,我自罚一杯。”说完干了一杯。放下酒杯,他继续说道:

    “小刘,柳大先生当初在岛上埋了炸药,留着哪天被发现了,毁灭证据用的。但这个事极为秘密,柳二先生肯定知道,还有谁知道我也说不准。我寻找控制开关,最后怀疑,开关就在泵房里面。只要按下开关,就一切都结束了。”

    豹哥疑惑地问:

    “老师,那样您也危险了。有什么事您和我说,我帮您解决,何必大家都死呢?”

    老程喝了一杯酒,马上又倒上,拿起来喝了下去。豹哥连忙劝阻,老程才没有继续拿酒灌自己。

    “我儿子应该不在了。”

    说完之后,老程落泪了。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全都掉进了菜里。我和珍珠还没吃饭呢,他俩今天忘了喂狗这事儿,一会儿我们吃剩的可以,但都是眼泪,会影响味道的。

    豹哥安慰老程说道:

    “老师,上次发报不是没事儿吗?您是又梦见儿子了吧?”

    老程喃喃地说:

    “我儿子性格刚烈,他们不一定杀他,但是如果限制他的自由,这孩子心窄,容易想不开。

    他想吃我做的蛋糕,这句话只有我们爷俩能听懂,那是他不想活了的意思。如果不是彻底绝望,他不会说这句话。

    我想他已经不在了。”

    说完以后老程泣不成声。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老程说话带着悲伤,还晕倒了。这暗号谁也猜不出来,总部那边画蛇添足,没想到老程能听出来什么意思。

    他昨晚夜袭泵房,真的是打算玉石俱焚了。

    豹哥劝老程:

    “老师,就算开关在泵房,您进去了也没用。发报机都需要指纹和密码,炸药怎么会随意触发呢?肯定也是设置了密保装置。

    以后您别再冒险了。一般这种毁灭性的东西,都不会让人随便找到,我甚至怀疑,泵房只是一个幌子。”

    老程点点头说: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想得简单了。炸毁小岛,这太便宜他们,换个地方,假钞印刷就会死灰复燃。

    我要彻底摧毁这个罪恶勾当。

    我儿子不在了,现在,我万念俱灰。小刘,你真的想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吗?”

    豹哥为难地说:

    “老师,您说怎么办?我听您的!”

    老程拍了拍脑袋,自嘲地说:

    “让我想想。昨天真是老糊涂了,拿把手枪就要去炸小岛。唉,在玩心眼儿方面,柳家兄弟比我强太多,我还真佩服他们。

    炸小岛这条路行不通,那样也害了你,还有那些只是为了钱的人,有些人罪不至死。罪魁祸首是柳家人,必须彻底击败他们,终止他们的犯罪行为。

    我和他们是一丘之貉,我也不会活着离开这里,我有罪,这是滔天大罪。我会在死之前,尽量做点赎罪的事情。

    小刘,如果有机会离开小岛,好好做人。你的罪不严重,我会给你准备一份揭发材料,让你有立功表现,争取减刑。

    你我师生一场,老师尽量帮你找到一条光明的路。小刘,我是罪人,没资格当你的老师。就让我用自己的性命,给你上一课,让你看看什么叫迷途知返。”

    老程说得很深沉,也很冷静。

    豹哥在犹豫,是否对老程表明身份,他看了看我。

    老程这人决心已定,已经不需要怀疑他的立场。他死都不怕,不可能在试探豹哥。这里面偶然的东西很多,柳公子再有心机,也不可能做出来这样的局来考验豹哥。

    但是老程心机太浅,昨晚突袭泵房,就能看出他书呆子的特点。时机还不成熟,不能表明身份。

    我对豹哥摇了摇头。

    豹哥长出一口气,对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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