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屠宰直播

    “李总真是英明，我个人非常赞同。以后喝一碗鸡蛋糕，我都自己拿钱。”豹哥指着这一片院落接着说，

    “李总，我们的直播，全是会员制。除了救助场，基本都是违法的。

    这一块的收入相当可观，能注册会员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我觉得还是要笼络住工作人员，她们给基地带来了巨大财富。甚至收益超过了集团的餐饮娱乐产业。

    因为生活条件问题，让她们不满，会直接影响我们的效益。您说呢？”

    李总点了点头，有点佩服地看着豹哥:

    “豹哥，我小看你了，以为你就是个打打杀杀的流氓。现在看来，你很厉害啊。

    你开始直接妥协，没有和我正面冲突，然后让我潜移默化地认清事实。难怪来的时候柳公子说你是个人才。

    我当时还不信，说一个光头流氓有什么？如今自己打脸啊！”

    豹哥自嘲地说:

    “我确实是个光头流氓，您没说错。走吧，我们继续看看。”

    两人向下一个院子走去，一股血腥味飘在空气中。那个院子是我的无奈，我很少到那里去。

    那是孟胡子的直播间，屠杀狗的血腥直播。作为狗，我应该弄死他，因为他经常杀狗，我应该为同类报仇。

    但是作为人，他的行为和普通的屠夫区别不大，只是直播了屠杀的过程。如果这样就杀了他，那么我是不是要杀光所有的屠夫呢？

    孟胡子和阎大夫不同，阎大夫太过恶毒，让狗经历的痛苦很漫长，更重要的，如果阎大夫成功了，他的研究成果会害了不计其数的狗，所以他必须死。

    而孟胡子，只是在做他的工作，一份屠宰的工作，我没有理由杀他。这是人的世界，作为主宰，杀狗似乎不是什么罪过。

    每天狗肉馆有好多狗死去，其他的动物，比如猪牛羊，都会有死去的，被杀的。我有时候迷惑，我又不是教徒，没必要总研究这个问题，众生平等，是最终结果的平等，而非过程。

    但是我没法面对同类被屠宰，狗的视觉听觉嗅觉，都会因为同类被杀而受到刺激。那是一种很难过的感觉，恶心，伤感，迷茫，统统都侵入心里，久久不散。

    我跟随他俩走进房间，孟胡子正在工作:

    “老铁们，喜欢血腥刺激的朋友们，应大家要求，我已经给狗狗绑好了。大家期待的画面，就要真实地呈现出来。

    大家付费以后，请在屏幕上打出三个六，老铁们请尽快支付，因为直播马上开始了。

    接下来开始放血，狗狗会不停地抽搐，哀嚎，刺激你们的神经，打出三个六，喜欢我老孟的，请奖励我一点礼物，让我充满激情地为大家服务。”

    一只德牧被绑在铁架子上，是站立着绑的，它的后腿刚刚踩到下面的铁板。

    德牧已经生病了，呼吸的声音像拉风箱，大概是得了肺病。孟胡子直播，一般不用健康的狗，那样太浪费。但是也不能用奄奄一息的狗，会没人看的。

    也就是说，这些狗或许有救治的可能，但是没有机会活下去了。我很讨厌我自己，做狗以后有了悲天悯人的情怀。

    做人的时候，我偷狗，杀狗，吃狗，眼睛都不眨一下。别说狗，大街上有病饿而死的人，我也没有管过，总觉得那不是我的事情。

    在我的记忆中，总有死人的消息。起义军杀人，清军杀人，崇祯爷杀人，还有饿死的饥民，好像死人成了很正常的一件事儿。

    庆王爷被凌迟处死，看的人顶着大雨，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那和孟胡子的屠宰直播又有什么分别？

    可是做狗以后我变了，见不得同类被杀，也许狗的心比较脆弱，我的人的灵魂也受了影响。

    明知道没有意义，我还是想帮帮这只德牧。哪怕减轻它的痛苦。

    我暗暗运起寒气，今天已经昏迷一次，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只德牧受苦。一道冰箭射出去，德牧被冻住，应该感受不到痛苦了。

    我的头一阵剧烈疼痛，我看了一眼德牧，走出了房间。我只能做到这样，就当是自我安慰，求个内心平静吧。

    我听小倩和秋鸽说过，现在有一群人，特别喜欢我们狗，对所有的狗都好，叫做爱狗人士。我很佩服他们，作为食物链顶端的人，能以一颗善心对待我们狗。

    但是今天再次看见孟胡子直播，我忽然很替那些人难过。他们和我刚才做的，究竟有多大不同呢？

    这世界，每天都在死人，狗就更不用说。政府也不会把狗的地位提升，和人平起平坐。

    狗肉馆不会倒闭，吃狗肉的人永远会有。所谓爱狗，只是在一个人极其有限的时间空间里，求得内心平静的一场空忙。

    豹哥和李总出来了，她的两个跟班捂着嘴向卫生间跑去，一阵呕吐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

    李总也不太好受，用手揉着胃部，她对豹哥说:

    “今晚没有狗肉吧？一定不要有。麻烦给我安排两个素菜，黄瓜蘸酱之类的就行，我实在吃不了荤的了。”

    豹哥拿出电话，说出了几个菜名，有凉拌土豆丝，炝莲白，大丰收，清炒笋尖儿，特意嘱咐不放肉。

    李总感激地说道:

    “谢谢你，费心了。”

    豹哥说应该做的。

    最后的一点霞光，也忽然躲了起来。天一下子黑了，一阵寒风打着旋儿吹过。

    李总只穿了一件很薄的西装外套，被冻的哆嗦了一下。豹哥脱下自己的皮夹克，披在李总的身上。李总不好意思，想把衣服还给豹哥。

    豹哥没有给她机会，用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李总，这么冷的天，和我客气什么？”

    两个跟班儿，用异样的眼神对视了一下，马上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豹哥带路，几个人走进了餐厅。可能是为了体现低调，他们进了一个包房，只有几个人为李总接风。

    天叔只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说:

    “柳大先生让我好好照顾萃茵，我肯定不遗余力。你们都是年轻人，要多多支持萃茵的工作。

    我听说萃茵要从餐厅管理抓起，我支持！我有个习惯，睡得晚，半夜要吃碗馄炖面。以后我让人带钱来，不再占小便宜，哈哈！怎么样萃茵，天叔对你还行吧？”

    原来李总叫李萃茵，天叔对她可真挺客气。

    “看您说的天叔，邢不上士大夫，您老随意，我可不敢拿您开刀。在这里您就是家长，我们都是您的孩子。”

    李总也不是见谁都刻薄，人啊，只是对不如自己的才尖酸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