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暗后面的黑暗
今晚只能到这了，我得马上返回狗场，省的惹麻烦。
回到睡觉的地方，所有的狗都骚动不安。外面这么一闹腾，狗子们慌了神。珍珠和比特兄弟凑过来，肉瘤老大没了肉瘤，看上去好看了很多。
肉瘤抽动鼻子嗅了嗅说道:
“二爷，外面怎么了，您身上有好多个女人的气味儿。大家现在很担心，这么乱套，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不是，和我们没关。今晚我救了几个女人，把她们送出去了。”
它们眼里露出异样的神色。
珍珠兴奋地说道: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您如果能解决门锁的问题，我们就能走出去了。”
我告诉它们，别高兴太早。那么高的铁丝墙，我一次只能送一个过去。
三百多个狗，谁能保证没有乱叫唤的？一旦被发现，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逃走了。
外面人声嘈杂，直到后半夜才逐渐安静下来。希望去追赶的人，真的能按小美说的那样，向南面的公路追去，而小美她们能向东脱险。
狗子们见没有什么事发生，也都安静下来，回到自己的位置睡下。忙了大半夜，我也累了，躺下就睡着了。
恍惚间，我看见前面有点亮光，走了几步，越来越亮了。突然我发现，这是槐树胡同口的小市场。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是长生观的云波道长。
“二爷，近日可好？”老道总是这么有礼貌。
“托道长的福，最近我——”我的脑袋木了，好多事想不起来，却就在眼前，堵的心里难受。
“呵呵，二爷，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记住，渡劫何须天雷引，为犬正道亦成仙。”
我忽然想起来，这老道前年就死了。他生前有些道行，人们很尊重他。
“道长，你不是升天了吗？”
老道笑呵呵回答:
“是啊，你不也变成狗了吗？”
“啊——”我一阵头疼，猛地睁开眼，天已经亮了，狗子们起来了，门被打开，它们陆续向外走。
原来是做梦，挺真实的梦。
云波老道给我托梦？也有可能。前年我问过他，万一李自成打进京城，我该怎么办？当时老道笑着说:和你没关，不必操心。
还真应验了，果然和我没关。李自成还没打进来，我倒是先变成狗了。
老道和我挺投缘，这是告诉我，做个好狗，走正道，将来能有个好结果。
成仙不敢想，下辈子做个吃喝不愁的好人就行，不做混混，也不做狗。
早晨不直播，狗子们能吃口消停饭，只需要叼着饭盆排队就可以。可还是有倒霉的，一只比熊因为嘴小，饭盆掉地上两次，小柯一脚把它踢飞。
正吃着饭，门打开了，进来十多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凭着多年生活阅历，我看出来，这些都是官面儿上的人。
他们的腰间有手枪，还有手镣。看来是六扇门来人了，这说明昨晚送走的那些姑娘，有脱险的了，还报了官。
领头的胖子很威风，是豹哥亲自陪着，亲手给开的门。
“李队，这是您视察的最后一个地方，我们的流浪狗救助站。”
“嗯，不错，很有爱心。我说豹老弟，如果你们要是安上监控设备，也就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了。”
“李队说的是，兄弟不把你当外人，我们工作性质特殊，有些东西不愿意拍下来，所以就一直没有安装。再说有柳公子掌舵，有李队您照顾，没想过能出什么事情。”
说完豹哥拿出一个长盒子，恭敬地说:
“李队，这点茶叶是我们爱心基地的一点心意，人民警察辛苦，因为我们的事大老远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那我就尝尝？老弟破费了。”李队接过盒子，交给旁边一个小伙子，然后压低了声音说:
“报警的人很警惕，打完电话就关机了，我们没有追踪到。我估计她们都躲起来了。下次一定小心，不是哪一次都能这样幸运。”
“是，以后我们会注意。李队，刚才向您汇报工作那个程程，她说有很多问题向您请教，在我们基地可能不太方便，您看？”
李队眯起了眼睛，有点激动地说道:
“程程是个好同志，年轻人勤奋好学是对的，就应该刻苦拼搏。告诉她，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定抽时间帮助她。”
临走的时候，李队掏出五百块钱，交给丽丽和小柯，说是他个人赞助的，为流浪狗献上一点儿爱心。
最后他拉着丽丽的手，问了一些流浪狗的日常生活，才在豹哥的陪同下离开了。
“什么东西？一个老色鬼，呸！”
小柯气愤地吐了一口唾沫。
“摸一下手你就受不了啦？人家程程还要去请教问题呢，你要是程程老公，还不得疯了？你个小心眼儿。”
“程程那个贱货，不挣钱都愿意被人玩儿，一天都离不开男人，你少和她比。你要敢像她那样，我就杀了你，然后自杀。”
丽丽听了哆嗦一下，又故作镇定地拿起手机玩了起来。
我知道了这个扁匣子叫手机，也知道了六扇门的捕快叫警察。捕快和贼称兄道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好在那些姑娘成功逃出去了，我的心放了下来。
大门开了，一张黑脸出现在门口。
“来啦黑子，缺公的还是母的？”丽丽放下手机，对着黑子说。
黑子走过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打量着狗场，羡慕地说:
“还是你们轻挑，我一天累的跟犊子似的，豹哥还总说我懒。那些公狗不给力，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我代替公狗去弄母狗吧？”
丽丽大笑起来，妖艳的说:
“别说公狗不行，你们男人有几个行的？十分钟都好意思出去吹，我看还不如公狗呢。”
小柯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地说:
“行了，别废话了，把这只二哈牵走，等再有好的我给你打电话。”
黑子走近了仔细打量我，拍了拍我的后背:
“这是头毛驴啊！这样的二哈，一天能鼓捣出来好几只狗崽子，我都怕那些母狗受不了。丽丽，要不你自己留着吧，省的总说男人不行。”
说完一看，小柯脸色有些变了，赶紧知趣地给我带上拴绳，拉着我往外走，出了门口，回头笑着说:
“丽丽，狗我就牵走了，你给小柯做点好吃的，补一补。狗肉就大补，守着金碗要饭吃嘛你们。”
小柯捡起一个狗饭盆扔过去，黑子已经走了。
我跟着黑子，昨晚已经探过路，这些院子我都记住了。早晨这里很安静，见不得人的营生，大都是在夜里进行，估计现在都睡觉呢。
黑子带着我走进了六区。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儿。
这是母狗发情的味道，我被带到这里，就要面对那些母狗了。可是二爷不是一般的狗，不可能和狗纠缠到一起，毕竟我的魂儿是人。
怎么办呢？得想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