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二)
经过两天日夜不停的努力,焠骨的解药已经制作完毕,效果最好的护心丸也试验成功,只差萧七七和楚思墨的血喂食情人蛊,焠骨就大功告成了。
姜以安制药顺利进行,而另一头的楚府状况并不怎么好。萧七七气楚思墨坚决不同意让她帮忙解毒,食不下咽,摔了两副他心爱的茶具,还不能逼他就范,只好找到上门取血的姜以安,希望她帮忙劝说。
姜以安直接拒绝∶“恕我不能插手此事。如果他不同意,我就不能帮你们解毒。萧姑娘,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清楚。我目前能保住你的性命,但没法保证你能无恙。服用解药之后,你可能会身体虚弱,不能再习武,也可能无法生育。”
萧七七摇头∶“与他的性命相比,这些都不重要。”
“他自己都不惜命,你替他惜命也没用。你还年轻,错过了他,也能遇到钟意的好男人。到时候,你就带着孩子到他坟头烧纸钱,和夫君恩恩爱爱给他看,让他在九泉之下也嫉妒不已。对于这样的宁愿死,也不愿和你共度一生的男人,你根本不用伤心!走,我现在带你去湘竹馆找好男人!”
因为楚思墨不配合给血,姜以安说这话时还故意放大声音,让屋内的他听得清清楚楚。
姜以安说罢就拉萧七七离开,一边走一边讲湘竹馆的头牌多么迷人。
嘭的一声,楚思墨黑着脸出来,咬牙切齿地说∶“姜以安,别带坏她!”
姜以安嘴角上扬,转身就变成嚣张跋扈的模样∶“她是你什么人,管得着嘛?”
楚思墨已经疾步走到她们身边,把萧七七拉到身后,宣告自己的主权∶“我的人,你别想带走!”
姜以安继续添把火∶“你们成婚了吗?还是定亲了?既然都没有,你以什么身份管她去哪?”
楚思墨被怼得哑口无言。
萧七七见状,握住他的手,微笑着对姜以安说∶“姜姑娘,我还想再劝劝他。”
姜以安不知道他们两人一起经历了什么事,才会有如此深厚的感情。看到他们在是否解毒一事上意见不和后感情依旧如故,她的目的已达成,自然要退场。
“你们在做什么?”
不速之客的厉声响起,院中的三人一齐看到慕伊人怒气冲冲地疾步走来。
萧七七迅速松手,她寄居楚府的时候就常见到慕伊人这位贵族千金,也知道她从小爱慕楚思墨,一心想嫁给他。
楚思墨抬起来手想要牵萧七七,几乎要碰到之时,又悄然放下。他还没问慕伊人为什么在这,她自己倒是先发问了。
“思墨,她不是参军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刚回京,暂居我家。”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院子里?”
姜以安在旁看着慕伊人摆着正宫的架势,萧七七这个跟楚思墨情意正浓的人反倒像是被她抓个正着的外室。
楚思墨还没想好理由,萧七七先回答道∶“楚公子为救我受了伤,我过来照顾他。”
“楚府有下人,于都于庆也跟思墨多年,都能照顾好他,为什么一定要你一个外人留下照顾?就算你想报答救命之恩,也该注意下自己已经不是他未过门妻子的身份,保持适当距离才不会引人误会。”
慕伊人平时娴静端庄,但在楚思墨的事上,她就会表现得尤为强势和霸道,帮楚思墨解决了不少烂桃花。
萧七七和楚思墨要修成正果,除了要楚母点头,还需解决慕伊人这个麻烦。
萧七七也不是好欺负的,被慕伊人盛气凌人的态度刺激到,反问她∶“慕小姐又是以什么身份在此质问我?就算我和思墨已解除婚约,他也未与你定亲,我们做什么事,与你何干?”
“你——”慕伊人气急败坏,质问一直默不作声的楚思墨,“你离京是不是为了她?你若真对她有情,为何还要解除你们的婚姻?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啊!”
楚思墨没有说话。很久以前他就说过,他一直把她当妹妹对待。就算没有和萧七七的娃娃亲,他也不会娶她为妻。但她一直在执着,为此,他只好减少见面的次数。如果他没有中毒,此时一定会当面拒绝慕伊人,让她死心。
三人僵持,气氛尴尬不断。姜以安使劲咳嗽,成功吸引处于无硝烟战场的三人的注意。
姜以安对楚思墨说∶“我认识一位名医,应该能治好你的伤,现在跟我一起去他的住处。”
慕伊人这才意识到楚思墨受伤的事,关心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姜以安拒绝道∶“名医孤傲,我费了好大劲才说服他帮忙的。我知道慕姑娘关心他,不过我确实不能带你一起过去。”
能者多怪癖,慕伊人懂得。即使不愿,她也只能答应。姜以安曾是丞相,百姓对其功绩赞不绝口,深受现在烨国女子的崇拜,所以慕伊人即使只与她见过几面,也相信她可以帮楚思墨。
萧七七知道姜以安在帮他们解围,以军中有事为由离开。
姜以安和楚思墨乘同一辆马车前往无名小院。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她用蛮力顺利取得楚思墨的血喂养情人蛊。
她说∶“你还有四个时辰决定要不要解毒。”
楚思墨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明晚之前是九成,在那之后就不确定了。我先跟你讲我最新的解毒方法。在萧七七服用解药前,我会先让她服用护心丸。这护心丸能在半个时辰内护住她的心脉,所以,只要你在半个时辰内清除体内的焠骨,她就能保住性命。”
“不确定的原因是什么?”
“萧七七的身体。我不能保证她能承受得了解药带来的痛苦。”
楚思墨体内有两股强劲内力,体质比萧七七强得多。这次解毒能不能成功的主要因素在萧七七,如果她不能撑到结束,就会导致失败。
楚思墨沉默,过了一会才说∶“如果半个时辰内不成功,你先救她。”
这是答应配合解毒了?姜以安暗暗松口气,可以避免黎时镜的一顿冷眼了。
她说道∶“我还没讲完。为了随时应对突发情况,我会在你们的手腕上各绑一根细绳,方便我诊脉。另外,我会在屋内设张屏风,然后关闭听觉。当然,我会在离你们最远的角落背对着你们啦。”
楚思墨扶额,论谁在做那事的时候,屋内还有旁人在,都会在意的吧?
姜以安一本正经地补充∶“忘了说,我也会备好药浴,以防万一。放心啦,你要是不想这事有第四个人知道,就在于都和于庆帮我完成药浴之后,派到远点的地方待命,我再悄声潜进屋内,不会让其他人发现的。”
楚思墨现在觉得把下毒之人一掌拍死都算便宜他了,应该留他多活些日子,好好体会自己所受的痛苦。
晚上,楚思墨牵着萧七七的手一起到双亲面前,告知他们明日成婚。高珮宁极力反对儿子的一意孤行,楚思墨不得不道出自己中毒的事,劝说母亲同意这门亲事。而高珮宁一听他命不久矣,气急攻心,当场晕了过去,当她醒过来时,楚府开始准备婚礼了。事已至此,就算她再钟意慕伊人,为了儿子的性命着想,她也得暂时放弃这个念头。
由于婚事匆忙,婚礼只在楚家人的见证下简单进行。
楚思墨回到婚房,完成剩下的仪式后,姜以安悄声溜进来,看到两人正含情脉脉地注视对方,尴尬地轻咳一声,然后给他们的手上绑红线,交代道∶“注意绑着线的手时刻放松,不然会影响我的判断。如果发生突发情况,就马上切断绳子,我会马上进来解决。另外,一旦我探查到你体内的毒已清,也会马上挑断红线。”
萧七七早知道姜以安今晚会与自己同在一屋,已经劝说自己做好了准备,可是,真到这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姜以安笑着说∶“我到屏风后面坐定后,关闭听觉,注意力会全在红线上,对其他事充耳不闻,所以你们尽可放心做自己的事。”
就算介意,但为了两个人的性命着想,也不得不这么做。
在萧七七服用解药起,姜以安就点燃自己面前的计时香,当香燃尽时,就是不得不打断他们的时候。
医书上记载,服用焠骨解药的女子因为不是万毒之躯而备受煎熬,先是尝尽五脏俱焚的苦楚,然后是万虫蚀骨的折磨,比中了焠骨的男子毒发时还要痛苦十倍。而解毒的主要是让男子情发时将毒通过汗水排出。这解药的用处,就是加快焠骨特殊的毒素溶于汗水。这就相当于一次药浴,耗时久又痛苦。所以,除了花南子,几乎没有女子能撑过半个时辰。
看到计时香已燃尽,姜以安也紧张地期望萧七七能多撑一刻。她的任务是无论如何都要先救楚思墨,为了能够多一分胜算,她故意让他看不到计时香的情况。可是,如果萧七七真因为她的私心丢了性命,自己良心也不安,楚思墨也会怨恨。
她的头上已挂满汗水,没想到解毒过程会如此漫长,为了能加快解毒,她还特地在香炉中掺了东西。但现在看来,这也没起多大效果。每时每刻都是煎熬啊!
无奈之下,为了萧七七能多撑些时间,姜以安不得不动通过红绳输入自己的灵力,护住她的心脉。向来只学如何用灵力杀人的她,近日倒是无师自通了一些救人的术法。不过这也有个弊端,如果是对普通人用灵力,她自身也会遭到反噬。因此,她极少对普通人使用灵力。
在确认楚思墨体内的焠骨已经完全清除的那一刻,姜以安迅速切断红绳,闭上眼睛,凭自己的灵力的气息确认萧七七的位置,火速喂她喝下焠骨,匆忙交代虚弱的楚思墨去隔壁屋子清洗身上的污垢,然后用布包裹奄奄一息的萧七七,马上抱她到药桶中进行紧急治疗。
日上三竿,萧七七的气息终于平稳,姜以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把人放到干净的床铺上,盖好被子,安心出门,交代同样一夜未睡的楚思墨不要让萧七七着凉后,以回去配药为由,迅速拉前来接她的冬儿离开了楚府。
刚上马车,姜以安再也绷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在旁的冬儿见状,马上为她把脉,探知到十分汹涌的脉象,就知道她变成这样的原因,气道∶“为了救毫不相干的人,你至于冒着遭反噬的风险用灵力吗?”
姜以安有气无力地靠着冬儿的肩膀,虚弱地说∶“她为了救心爱的人多撑了一炷香,为了不露出破绽,强忍着噬心之痛,这样的女子,值得我冒险一救。我也不能为了完成任务,让她白白丢了性命。我现在只是虚弱而已,养几天就好了,别担心。”
“话都说不清楚了,还想骗我没事?”
姜以安现在的状况是因为灵力反噬所致,冬儿只能在她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帮忙施针,协助调节她紊乱的脉象,嘴上说着∶“阁主当初就不该让你学习医术,你这样的性子迟早会害了自己!”
姜以安笑了笑,说∶“我要是不学医,就交不到你这个朋友了。”
冬儿捏着她的鼻子,道∶“等会给你喝最苦的药,看你的嘴还像不像现在这样甜!”
姜以安故意表现出害怕,问∶“不给我吃点蜜饯吗?”
“不给,你看着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