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反正今天晚上后来到夜市逛起来，蒋煜已经是破了防，早将不要和叶飞过于亲密这件事又丢开了。手也被牵过，袖子也扯过，看见了东西有趣把玩过，等叶飞付了账把东西递到他手里又拿去给侍卫也不知道几次。
此刻也就是偏了头摆脱叶飞的魔爪，自己重新带好。
叫了第二碗羊汤，叫老板娘多多的放了作料，蒋煜忍着大毛帽子的热，正吹着要喝，听见隔壁几个客商正高谈阔论起邻国动静：“原本我们走的是盛德那条商路，那边的毛皮，药材都是极好的。马帮从山里驮出来，只要运到了蓟县，都不用到开阳，只要到了密云城，马上就能翻五六倍的价钱。如今那边看看紧锣密鼓的，大正王朝恐怕又要打起来，盛德城也严密防着哩，切断了与那边的通路。这条商路就走不成拉。”
“大正怎么又要打呢？总感觉他们这十来年就没消停过啊！”
“是啊。如今这个大正的小皇帝啊，才安安稳稳坐了五六年吧。这不十二三了，慢慢成人了，又乱将起来。”
“这次又是她几个姊妹争这个位子？”
“她哪里还有几个姊妹呀。再往前那几年，五年换了四个小皇帝，各种侍族杀来杀去血流成河。可惜了的她母亲生了十四个女儿，除了现在这小皇帝，死的就剩了三四个，都和鹌鹑一样了。”
“那这会子又是闹什么？开始选侍君了贵族们又开始闹了？”
“我跟你们说啊，这次的事你再想不到能有多作妖的，据说啊，是和小皇帝的亲姆父有关系。”
“不是吧？眼看着小皇帝长大了她的亲姆父要夺权自用了？他们大正朝四五十年前不还出过男皇帝吗？这事儿又来一遍？男皇帝和十来个女大臣你来我去，怀上了也不知道谁家的。大着肚子被最厉害的大臣篡了位？”
一堆赝男子哄笑起来，然后那个人回答：“事儿差不多吧。眼看着小皇帝十二三岁可以准备选妃了，她亲姆父却怀了不知道谁的孩子。据说呀，是辅政大臣阿吐鲁氏家的……”
“这皇太君也不容易吧，在内在外的和那些大臣们周旋，免不了就被谁推到了尝尝滋味。既然怀了，躲着生了也就是了。总不过生个我们似的赝男子，有吃的有住的丢着养个十四五年也就成人了。”
“这你可就没想到了吧。据说这次啊，是第二次怀，去年已经生了一个，你猜怎么着，去年生的是个女儿！你再想不到这种皇家的丑事是怎么嚷出来四方皆知的——这皇太君不是早年生了一个儿子，就是嫁给阿图鲁氏家的三女儿桑多丹做正君吗。据说去年生的那个孩子好像就是阿图鲁氏家主的，这皇太君偷着生下来就丢给桑多丹和自家亲儿子，让儿子当做桑多丹的女儿养。其实是阿图鲁家主的亲女儿，桑多丹的亲妹妹。”
“结果今年这皇太君又怀上了，这次据说是和桑多丹怀上的。这回桑多丹的正君，皇太君的亲儿子不干了，带着自己生的女儿儿子，也连同着之前皇太君生的那个女孩，赌气跑到了他祖父老杨家控制着的平泉。还放话让桑多丹有本事就三个月后把他亲爹生的那个家伙送到平泉来让他养。这事儿才传开了的。”
“这不能吧？皇太君之前不是已经生过了小皇帝？那是和前任皇帝生的吧？怎么现在和辅政大臣纠缠了还能再生一个女儿？”
“嗐！你不知道，这皇太君这体质，人家那是天赋异禀，他之前生得有两个女儿，除了小皇帝，还有个女孩，据说是上任皇帝的遗腹子，皇帝都死了七八个月后生的。那也是个女儿。之前就多少人猜疑。据说那孩子和前任皇帝，和小皇帝都不像。倒是和之前的权臣，就是生了男皇帝那家的胡不台氏的家主长得很象。”
一堆人啧啧称奇：“这和几个女人上床居然还能分别生女儿，这体质真的了不起了不起。要不然人家怎么能成为皇太君呢。”
“可惜了的前任皇帝死的太早，要不然这皇太君能给她生多少女儿啊！”
“阿图鲁家如今是大□□最大的贵族，之前就和老杨家不对付，现在正好借着这个借口准备发兵来打，把老杨家最后的根基都给剁完。看上去呀，总不过明年开春就要打起来。说不得还想顺便冲过到我们锦辉这边来抢东西。这一打起来，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停了。这条商路算是暂时没戏叻。”
蒋煜竖着耳朵都听呆了。这原汁原味流传于市井中的皇室八卦可比什么小唱什么说书要精彩的多。转眼他看见小侯爷紧紧皱着眉头，赶紧收敛了神色，心想，这说的也不是锦辉王朝啊？这不是说的锦辉的敌国大正王朝吗？小侯爷为何看起来这么不高兴？
蒋煜看了许多杂书，曾经也看到过关于大正王朝的起源，是这个世界的前朝皇帝杨氏的一支，九十余年前，在天下大乱后流落在东北一隅建立的王朝。大正建国之初就是和东北部本土族裔相结合，到后来上位的皇帝甚至都不姓杨，已经是被当地土族替换过几次。如今的这个大正王朝皇帝是沙梨氏。有杨氏的血脉，今日听了这八卦，相当于这大正王朝上一任皇帝所娶的正君果儿台氏，也有杨氏的血脉。
对于开国□□叶威曾是杨氏王朝一方督抚的锦辉王朝而言，这个由前朝杨氏的一支建立的王朝，是实实在在的敌国，比偏安南部的几个割据政权都更受忌惮。
见小侯爷神情不怎么安妥，蒋煜把疑惑压在心里，又装着乖问她：“我们再去那边走走，还是回去休息了？”
叶飞见问，展颜一笑说：“过了那边去应该有从大正过来的土产山货，正好过去看看。”
果然到了这边蘑菇干果，皮毛药材，多是大正那边老林子里的山货特产。小侯爷这时候开启了大买特买模式，收了不少皮毛。
而蒋煜居然在一个摊子上看见摊主在卖雪貂，活的，一大三小。说是使兽夹子夹住了才发现是怀了仔的，就没杀。如今仔子生下来了，母雪貂又跛了脚。放回去铁定活不了，只好拿了来市上看有没有贵人愿意养着玩儿。
见蒋煜蹲在笼子边一直试图去逗那貂儿，哪怕那母貂不断龇牙威胁。叶飞再一次给他付了账。令一个侍卫给笼子罩上布，直接先拎回客栈。
这边叶飞带着蒋煜继续逛了逛那边的百戏园子，还怂恿着蒋煜下场玩了一下投壶。蒋煜虽没有玩过这个，但是从小投篮，飞镖什么的也玩过，居然投进了三支，赢了三个香包儿。
一直到了敲二更鼓，市上的人都匆匆收摊，人潮纷纷的往家赶了，他们才回到客栈。
客栈内小侯爷包了两个院子。刚进了第二重院门，那边李显良一边高声叫着小二快来，一边从某个房间冲了出来，假作冷不防看见了小侯爷和蒋煜，袅袅亭亭的半跪了给小侯爷见礼。
等叶飞冷声问他这么晚怎么不在自己房里睡，这家伙假作没有认出蒋煜，闪闪躲躲的瞥着蒋煜期期艾艾的说：“孙大哥哥房里有点事儿，侯爷你紧着去瞧一瞧罢……”
眼波流转间，假作忽然才发现这是蒋煜：“这不是明曦哥么，如何打扮成这样。哎呀侯爷呀，您还不知道吧。孙家大哥哥房里的榭芳哥哥今晚上不好了，因为给蘅公子端洗脸水，不小心滑了一跤，肚子疼到如今。因叫了郎中来看，说是怕是滑了胎……”
叶飞听说，连忙急赶了几步，往孙氏房中去了。蒋煜也连忙摘了自己的大毛帽子，回身随手丢给侍卫，也跟进去看。
那屋里如今挤了好几个老爹爹小厮儿并两个郎中。见叶飞回来，孙氏眼泪早滚了下来，过来抓着叶飞的袖子就往下跪：“侯爷，榭芳不好了，郎中说是滑了胎，恐怕要找个接生爹爹给他强行开身子……再迟些时辰血瘀住了，只怕是性命难保……”
“那赶紧去找啊？”
“我大着胆子已经着人去请了。就是一直没有到……”
叶飞几步迈过去床前，看着两个郎中问：“郎中不能给帮忙开身子吗？你们做郎中的忌讳这个是吧？”
两个郎中其实都有点年纪了，留着山羊胡子的那个说：“小老儿倒是不忌讳，医者医心吗，以前倒也给两个侍奴儿做过这个。就是要看主人家是愿意做呢，还是忌讳我等赝男子郎中。”
叶飞一挥手：“能做过赶紧的开始吧！”又吆喝着其他人：“闲杂人都走。素心，你也且带着蘅儿找个房间安稳呆下。这里我来看着。”又点了几个小厮爹爹留下来等着帮忙。
蒋煜进门也只来得及站着望了望，就同着孙氏出来了，陪着他去那边房间找到了正在抽抽搭搭哭的眼睛都肿的小叶蘅，又伴着安慰了半晌，这才出来。
外面李显良可还在等着蒋煜呢。见面抱着手儿歪着头：“明曦公子。这是勾着小侯爷去哪里逛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