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背水一战
平王龙和拍了拍欧阳琛的肩，挥兵离去。
整个废宫内只剩下伊晨净、欧阳琛、青思引和安城四人。
伊晨净变换持剑的动作，将剑轻轻竖在地面，大理石铺成的地面瞬间被刺穿裂开，伊晨净瞧了一眼，直视前方道：“欧阳琛，当年没有让你死成，今日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哈哈，小伊你还是狂妄得一如既这样吧，我们比划一番，点到为止，你若赢了我任你处置，你若输了便跟我去见平王。”欧阳琛拍了拍嘴，“不对，是新皇。”
“好。”
听闻伊晨净答应，欧阳琛迫不及待地出手。
欧阳琛使用的是双短剑，藏在袖头中，挥洒间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他用了兵器。
然伊晨净眼力好，一眼瞧出，只是对方的招数与一般的不太一样，杂而不乱，偏偏伊晨净本就在招式上有短板，加之近四年没有大打出手，又只能见招拆招。
观战的青思引和安城，心中不安，那二人说好的点到为止，却没有遵守，而是招招致命，将对方往死里打。
这欧阳琛还真是今非昔比，居然在陌溪歌神功和九曲回痕剑双重敌对下稳稳接招还占有进攻优势，伊晨净寻思着得想个法子速战速决，不然如此耗下去体力上未必耗得过他。
“思引，授我九曲回痕剑诀。”
听到久违的呼唤，青思引先是愣了一下，后迅速反应，开始念口诀。
伊晨净凭着直觉领会剑诀，催动陌溪歌神功，强强联合，化被动为主动。
伊晨净的九曲回痕剑诀虽使得生疏，却因一脉相承的陌溪歌神功而被她用得格外畅通，加之她动作一如既往地迅速，很快欧阳琛便抵挡不住。
欧阳琛知自己怕是撑不了几刻，便索性停招，指间一弹，琴音出现。
伊晨净见欧阳琛突然休战，又闻拭伤琴音，恐防有诈，于是将刺向他的剑尖极速收住旁观周边。
欧阳琛利用伊晨净谨慎的心理，趁她余光扫视之际猛然出掌，一掌打在了她的左肩上。
“小心！”
青思引和安城呼喊已迟，伊晨净已经中招，如被抽筋拔骨一般瞬间无力。
欧阳琛仰天大笑，“几年不见，一点长进都没有。”
欧阳琛不知，陌溪歌神功和九曲回痕剑诀合璧可令使用者有一瞬的“回光返照”，伊晨净利用那一瞬之力趁欧阳琛发笑之际闪电式挥剑，将他的胸膛刺穿，还在里面搅了一下再□□的。
两人同时后退十步，伊晨净一手撑地一手扶剑半跪于天，欧阳琛毫无生气地倒在了血泊里。
第一次真正结束一条性命，伊晨净心有余悸，她用力抬起撑地的手轻探中招之处，隐隐约约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她想，定是那欧阳琛又下了毒。
青思引和安城急忙动身去搀扶伊晨净。
安城见伊晨净唇色渐变，探了一把她的脉搏，道：“她中毒了。”
“你会解吗？”青思引速问。
安城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毒应是由夜幽兰、忘情梅、飞火竹以及灵消菊四种毒物提炼而成，世间怕是无解。”
看着已经软塌无力的伊晨净，青思引将她横抱起，“我知道有个人能解，你去弄辆马车，去离渊小筑。”
离渊小筑是离人渊旁的一座竹屋，始建于三年前，里面住着一位叫胥情的绝世名医。
到达离渊小筑时，伊晨净的气息已经非常不稳，青思引将马车停在离渊小筑的栅栏外，对着竹屋深鞠一躬。
“胥神医，请您出手相救。”
无人应。
青思引再唤：“胥神医，请您相救。”
还是无人应。
安城站出来，道：“胥神医，我愿掷万金，请您救一人。”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那红尘之外的神医缓缓出屋，道：“进来吧。”
青思引与安城相视一笑，急忙将伊晨净带了进去。
胥情看了一眼伊晨净，与安城道：“你说的万金何时能到？”
安城见她很有把握的样子，道：“只要能让她醒来，随时可以。”
“好。”胥情打开医箱，从中取出一根长针，在伊晨净的脑门轻轻一扎，伊晨净便咳出声来。胥情道：“去拿万金，我保证钱到位人无恙。”
青思引与安城对视一眼，道：“好。”
走之前，青思引将回痕剑放在了伊晨净的身边。
待两人离去，旁屋饮茶的两人急忙进来。
慕容新打开医柜，开始配药，谁能想到当初称霸海洋的霸王居然也是能够起死回生的神医。
胥情只是个幌子，她负责担负名声，她看着伊晨净，道：“伊姐姐还是那么无敌。”
慕容臻头一次敛起笑容，“若真是无敌又怎会每次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胥情瞧了瞧伊晨净，又看了一眼慕容臻，道：“乾哥，你对她，好像格外不同。”
“当然，我必须对她不同。”慕容臻脸上又开始浮现出笑。
“此话怎讲？”
慕容臻未言，慕容新道：“情儿，你太善良，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真相往往比想象还要残忍。”
“是吗？”胥情盯着慕容臻的眼睛，心想着：乾哥，你真的能狠得下心么？
直视远方的慕容臻感觉到被注视，他轻轻闭了一下眼，又缓缓睁开。
良久，慕容新道：“药我配好了，你喂她服下，任务完成，我先与情儿回去？”
“嗯。”慕容臻别过头来，与胥情道：“情儿，你先跟他回漠北，我们一个月后到。”
“你们？”胥情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伊晨净。
慕容臻冲她点头，“去吧，一路平安。”
胥情和慕容新驾车而去。
慕容臻坐在伊晨净的榻边，将药喂到她的嘴边。
干涸的伊晨净舔了舔唇边的汁液，很自然地将它们都咽了下去。
个把时辰后，伊晨净从昏暗中醒来。
此时的竹屋里除了伊晨净，空无一物。
伊晨净掀开被子，看到玉案上躺着一个锦盒和一封信，信封上是慕容臻的笔迹，写着：伊晨净亲启。
伊晨净将信拆开。
信上：令妹之后，泣露之巅。
小雨有后！那自己还有亲人！伊晨净瞬间充满精气神。忽而想到慕容臻曾言，要还龙泽天一个断子绝孙，那他……她急忙将信放在案上，准备动身去泣露山巅，慌乱之际将锦盒掀翻在地。
玉间碰撞的清脆声令伊晨净回了头，她垂眸一看，两件紫玉做的饰品，一个是手镯，一个是吊坠。
这两件东西，曾经是她也想打造的，没想到这慕容臻竟与自己想到了一处。
呵！
她走过去，将镯子套进腕里，刚好合适，再将金线穿的圆形吊坠挂在胸前。
“谢了。”伊晨净对着锦盒道。
伊晨净出竹屋，天居然下起了雪，看着地面上薄薄一层银色，像是下了许久。
可惜，这天女散花的景色她此时无暇欣赏，她得赶去救她的亲人。
泣露山之巅正好是离人渊，离人渊的水逢冬便会冰封，此时已经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冰。伊晨净沿着离人渊旁的绝壁踏着松枝向上，直接到达巅峰。
泣露山巅寒极，纵是伊晨净有神功护体也觉得有些颤栗。
“哇哇哇……”
似婴儿的哭声。
伊晨净心下一痛，那是她的侄儿或是侄女，小小的，肯定很可爱。
“李净，你来了？”
伊晨净闻声看去，竟是萧弦，隔着一道沟谷与她相对而立，她的腿居然治好了，身旁还摆着拭伤琴和九曲回痕剑，手里抱着的……不是婴孩，而是一只狸猫！
伊晨净气极，静下一想，定是萧弦模仿慕容臻的笔迹引她来此，可萧弦怎会赠她紫冰玉器，那玉的寒度不亚于离人渊的冰，她怕是碰都碰不得。
伊晨净心下哀道：慕容臻啊慕容臻，我对你何来的信任！
又想着，她凭什么以为他不会骗自己？
凭什么！
“李净啊李净，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有如此信任之人，可惜那个傻小子呀！”
伊晨净顺着萧弦的示意看去，青思引和安城正在已经快攀到了山巅，再回看萧弦，已经消失不见。
伊晨净心中已猜出十之八九，没有理会安城和青思引，小心翼翼地环视周遭。
安城道：“伊姐姐，霓贵妃根本没有后人，整个龙家皇室的男子只剩下我父王一个，你莫要信了萧弦的鬼话。”
“是啊，别信，跟我们下山。”青思引补充道。
“你们走吧，这里太危险，既然……”
突如其来的一阵穿梭声，伊晨净和青思引立即感知，那是拭伤琴攻弦催发的九曲回痕剑，卡着伊晨净和安城站在同一线时射来，伊晨净在前，安城在后。
伊晨净恐自己躲开后会刺到安城，便展臂飞退欲带着安城一同避开，没想到原本挨着伊晨净站着的青思引先她一步，飞速越过她去揽安城……
伊晨净微怔，错愕间，一剑戳心。
“砰！”
紫冰玉碎。
“铛！”
回痕剑落。
刚刚好，回痕剑尖刺在了胸前的紫冰玉吊坠之上，只是落下时划破了她的衣裳。
“我以为你会躲开的……”青思引呆道。
伊晨净涩涩一笑，笑出一口鲜血。
青思引见后欲过去帮她擦拭。
“啊……”
是安城，惊魂未定的她不小心崴了一下，踩在冰雪向悬崖划去。
青思引见状，急忙拾起回痕剑毫不犹豫地从山巅跳下，追救安城。
待悬崖寂静，伊晨净骤然跪地，呕血。
这时萧弦从远处冒出，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李净，终究你是斗不过我，哈哈……你爹娘害死了我的爹娘，我让你全家绝后，好赚啊！哈哈哈……”
萧弦震天的笑声伊晨净并未听去，她还停留在安城说霓裳雨根本没有后人，青思引越她而救别人……
呵！这一生，已经无亲无故，还有何可留恋的呢？
伊晨净忽的聚力腾空，高声道：“萧弦，今日我要让你有去无回。”
“不……”
伴随着半山腰里青思引撕心裂肺的一呼，伊晨净用飞至到萧弦身边，再次跃起，用所剩无几的气力将她一掌击瘫，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萧弦倒下的身子起起伏伏，目光没了生气。
伊晨净同样没了生气，功力消散的她从高空坠下，砸进冰雪之中。
雪花如灵钱铜币般洒落在泣露山巅，掩埋了紫冰玉的碎片，覆盖了九曲回痕剑划过的迹线，渐渐藏起伊晨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