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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我对你来说也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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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这回可真是一起洗了。

    澜聿以为耳朵被褚亦棠揪出毛病了,可褚亦棠也不像是在和他开玩笑,浸在水里瞧他,正色庄容。

    可是他真的还没有奔放到可以和褚亦棠在一个池子里泡澡啊!!!!!!

    澜聿不是什么小人,可也自认谈不上正人君子这一说。

    他对褚亦棠说没有一点非分之想那绝对是放屁,否则也不会被他坐一下就那么大阵仗。

    现在澜聿还要脱了衣服跟他一起泡,褚亦棠是对他太有信心还是对自己太没信心啊!!

    澜聿掩着额,食指搓了搓眉骨,挑了个离褚亦棠很远的地方,才磨叽地脱衣服。

    深冬时节泡冰泉,澜聿愿意把这项列为十大酷刑之首。

    澜聿冷得直打哆嗦,他是个怕冷不怕热的,褚亦棠就不是,他怕热不怕冷。

    就这冷得要命的天,澜聿晚上给他盖被子他还给踢开,多盖几次就发脾气,梦里也扬言要把澜聿掐死。

    澜聿没法儿,就抱着他睡,晚上给他偷着盖点。

    褚亦棠泡冷泉泡惯了,这里雾气深重,他环了一周没找见澜聿人,涉着水去找他。

    澜聿冻得快昏迷了,什么心火经得起这么冻啊,估计心火没灭他先灭了。

    褚亦棠满身寒气,在池子里捞了一通,把冻成冰雕的澜聿给捞着了。

    他一靠近澜聿就往他那儿晕,死活不走,褚亦棠可比这池子冰水暖和太多了。

    “好冷啊阿棠,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

    褚亦棠斜睨着靠在肩上的澜聿,淡淡道:“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

    澜聿惊起,别说半个时辰,就是一刻钟他都难熬,他牵着褚亦棠的小拇指哀求:

    “阿棠,半个时辰太久了,不用你掐我都死了,我们早些回去吧好不好?”

    “不行,你平时偷懒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天必须泡足半个时辰,没得商量。”

    褚亦棠无不残忍,不由分说地拒绝了澜聿的无理要求。

    澜聿心碎,又不能反抗,挤着褚亦棠寻求温暖怀抱。

    褚亦棠记起在幻境里的那一遭,觉得还是有必要开导开导澜聿。

    他咳了咳,妄图作出良师益友的风范来,慢悠悠道:“澜聿啊,人是不可太沉溺过去的,总想着以前的事就会停滞不前,明白吗?”

    话毕又觉得说得并不是很有水平,褚亦棠长这么大也没跟谁说过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难免词穷。

    他改了改词句,继而说道:“人都是会离去的,所以说陪伴一段时间就珍惜一段时间,有的东西是无法强求的,所谓天命,亦是如此。”

    褚亦棠这段话的内涵其实就是想澜聿不要太过伤怀,不要强求自己,很多事情并不是他的错。

    他说完以后,按正常流程澜聿应该已经很懂事地鼓掌捧场了。

    可是今天没有,澜聿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冰泉中除了潺潺流水,再无其他声响。

    寂静的让人心慌。

    澜聿从他肩上缓缓脱离,青丝垂下,落入池中,飘无所依地漾动。

    良久过后,他才没头没尾地问出一句:“我也是这样的吗,阿棠?”

    褚亦棠却还认为他是伤怀过度,信以为真,遂而道:“不止是你,澜聿,我也是这样的。”

    澜聿再没有回音,岑寂地垂首,眼帘挡落,默然伫立。

    褚亦棠怕他又要哭,去挑他的脸,指尖快触碰到时,澜聿意外地错开了,眼眸却没红,面无血色,无波无澜。

    澜聿自池中立起身,穿起岸边的浴衣,踩在雨花石路面上,月华缭乱,身影寂寥。

    “我先回去了。”

    他没再看身后的人,硬撑着,仓皇逃离了这里。

    回到屋中,澜聿几乎是脱力到快要关不上门,胸腔里似被刺了一把尖刀,在他脆弱柔软的心脏里来回搅动,绞剜他的心头肉,要叫他不得好死。

    褚亦棠那些话,就像是强迫澜聿张开嘴,亲手喂他最烈最痛的毒。

    不可太沉溺过去,人都是会离去的,无法强求,所谓天命。

    什么是过去,是在扬水城的点点滴滴,还是相枕而眠的每一个夜,还是他亲口对他说的,你在我这里最重要。

    阿娘会离去,他也要离去吗?

    无法强求,是在笑他的痴人说梦吗?

    他没有停滞不前,阿娘离开后,他日日夜夜都以她的教诲谨记在心,他走到今天,没有一步不是自己得来的。

    所谓的沉溺过去,是含沙射影,是指桑骂槐。

    澜聿犹不死心地问,是不是对他来说自己也是这样。

    是不是自己也只是陪伴一段时间就珍惜一段时间的那个人,其他的,就莫要强求了。

    痴心妄想,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黄粱一枕梦,镜花水月罢了。

    澜聿倚着门笑了,他也笑自己的想入非非,他也笑自己的痴人说梦。

    在鸿慈山时,他告诫自己,守住底线。

    可底线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退,直到退无可退,将他撞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本就是不该的啊。

    这些日子,都是他求来的,其他的,他渴望的,再也求不来了。

    …………

    澜聿在这已经留不住了,他换了衣服,趁着夜色出了门。

    褚亦棠在冷泉也没待够时间,澜聿前脚出门,褚亦棠后脚回来了。

    旷世奇才褚亦棠善解人意,给澜聿留够了独处的时间,就准备把他骗屋子里睡觉。

    他去叩门,澜聿不开,屋子里也黑漆漆的,褚亦棠拍门的力道大了些,也还是无人应答。

    褚亦棠推推门,竟很轻易就推进去了。

    如他所见,屋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澜聿也不在里面。

    可这么晚了澜聿能去哪里呢?

    褚亦棠原样关上门,不知因何,他现在好难受,心口发闷。

    是因为澜聿吗?

    九畹与主人同心,澜聿戴着九畹,按理说褚亦棠应该能感受到一些澜聿的情绪。

    但今天是第一次,这样直观强烈地传达给褚亦棠。

    褚亦棠后知后觉,澜聿现在得是多难过,多心痛,才能被他所感受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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