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茜茜是谁
宁垣发现程知屿说心里话的时候，语速会变缓，声线也会不自觉的压低，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特别撩人。
“以后每年都会有人陪你过生日。”宁垣的声音也不自觉地低沉了下来，眼底湿漉漉的。
程知屿说：“其实生日只是形式，只是被人挂记的感觉很好。我一直觉得自己好像……不配得到太多爱。”
宁垣说：“哪有？明明有很多人爱你，而且爱没有什么配不配，更不需要你多么特别，有人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程知屿嘴角微扬：“宁垣，我知道你已经听烦了，但还是想谢谢你。”
宁垣无奈地笑道：“那你倒是说点我爱听的。”
“我……其实不太会说好听的话，但是可以帮你完成一个愿望，当年借了你一个生日愿望，今天我特意留了一个自己的愿望给你。”程知屿认真说。
宁垣想脱口而出：我的愿望是你做我男朋友。
但生生忍住了，她不想再被拒绝一次，五年前被拒绝的惨痛经历给她留下了严重阴影。
“我们也出去看电影吧，换一个电影院？”宁垣狡黠一笑。
程知屿立刻明白了宁垣的意思。把家里人支出去，最后如果在电影院撞见，程知悦看到非得嘲笑他半天。
程知屿和宁垣决定去市中心最大的商场。
买完票，还有四十分钟开场，两人在电影院附近逛了逛，顺便买了两杯喝的。
程知屿和宁垣边走边聊天，身后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知屿！”
程知屿和宁垣都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离他们五六米开外的地方，走过来一个穿着优雅得体，保养得当的中年女人。
程知屿眉头微蹙，低声唤：“舅妈。”
宁垣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这是方兰庭的妻子？
中年女人停在程知屿面前，目光在宁垣身上只做了几秒停留，就立刻移到了程知屿身上。
“知屿，大姐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你舅舅这个大忙人，大年初三就出差了，还没顾得上看大姐。”女人虽然面上语气亲昵，却透着客套疏离。
程知屿嘴角微微抽动着，垂在裤缝线旁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但他还是面带微笑地回答：“不劳烦舅舅舅妈费心了，我妈已经好多了。”
同样的疏离而客套。
对面的女人面色微怔，深深打量了一眼站在程知屿身边的宁垣：“这位是茜茜么？”
宁垣一头雾水。
程知屿的拳头捏得更紧，手背的青筋凸起，语气克制却冷淡：“你认错人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舅妈再见。”
女人立刻轻呼：“哎呀不好意思知屿，舅妈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了。不过这也说明你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是不是？不打扰你们了，快去忙吧。”
宁垣的嘴巴一张一翕，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舅舅是程知屿家遭遇变故后伸出援手的人，但为什么现在关系这么冷淡？这个舅妈看似温和，为什么说话却句句夹枪带棒？还有，茜茜是谁？
宁垣心里有无数疑问。
程知屿一路沉默着，眉梢难得出现的喜气也已经荡然无存。
离电影开场还有十五分钟，两人坐在电影院门口的长条凳上，程知屿终于开了口：“宁垣，对不起，我舅妈刚刚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不像任何人，就是最好的自己，我舅妈是对我有成见，才故意这么说的。”
宁垣慢慢摇摇头：“我没往心里去，只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程知屿转头看着宁垣：“有我可以回答的地方么？”
宁垣说出了自己的几个疑问。
程知屿回答：“我要是回答完问题，可能咱们会错过今天的电影，这样可以么？”
宁垣垂下头，苦恼起来：“最近电影票还挺贵的，咱们走了好浪费啊，但……我更想听你解开我心里的谜团。”
程知屿立刻起身：“那走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聊，电影下次一起看。”
宁垣笑着起身：“好，我们把票给工作人员吧，如果有人想看，直接送票给他们。”
程知屿点点头。
两人坐在咖啡店，程知屿开始讲述这段不愿回首，却绕不过去的过去。
“我爸去世后欠着一堆债，我妈生病住院，我和知悦都在上学，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家里的积蓄很快掏空了，我舅舅生意做得很大，平时和我妈关系也不错，我就硬着头皮去找他借钱。他答应得很爽快，我写了借条也不要。这无异于雪中送炭，至今我也很感激他的帮助。但我不知道，其实他早就已经暗中标好了这笔交易的价码。”
“什么价码？我不太明白……”宁垣问。
“我舅舅是做外贸生意发家的，资本家的原始积累都是血腥的，后来他回青池后洗白了这笔钱，开始涉足房地产和餐饮业，生意非常红火。我上大学那年，他正好搭上了江安那边的一条关系，所以他早就已经想好，让我帮他开拓江安的事业版图。”程知屿一边回忆一边讲，眼神里似有大雾弥漫，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宁垣心里的疑问更多了：“有这么厉害的亲戚带你，那不是很好？”
“我刚开始也这么以为，大一那年，他经常带我去各种饭局酒局，但核心业务都会刻意回避我。后来，他陆续让我开了很多银行账户，让我用自己的账户帮他转账，帮他买一些价格很高的艺术品。直到他提出用我的身份办新公司，我才彻底明白，原来我只是他的白手套之一。”
“怎么可以这样……那后来怎么样了？”宁垣没想到亲舅舅会这么坑自己的外甥，气得声音也大了起来。
程知屿声音越来越低沉，苦笑起来：“后来，在一个饭局上，我舅舅让我帮忙招待一个女生，她叫宗予茜，是舅舅生意合作伙伴的女儿。那天的饭局上，就我和她两个年轻人，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她也是江大计算机学院的学生，比我大两届。宗予茜学姐性格很直爽，第二次见面，她就直接告诉我，她爸爸和我舅舅希望我们在一起，我们得相处融洽一点。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舅舅只有两个女儿，所以这场商业联姻的人选，落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