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放手才是拥有
闫梦晗和程知屿先后进了门。
闫梦晗早就轻车熟路，带着程知屿把菜放到厨房。
宁垣赶紧溜进来，从一堆袋子里翻找刚买的饮料和酸奶，想犒劳一下两位辛苦的搬运工。
她记得和程知屿刚认识的时候，他经常带菠萝味的脉动去图书馆。
因为看到菠萝味脉动就会想起程知屿，所以她已经好几年不喝了。
这次去超市也没有买，于是翻翻找找，挑了一瓶菠萝啤递给他。
程知屿接过菠萝啤，没有说话，只是一边静静看着宁垣，一边用食指拉开了易拉罐，轻抿一口，随后唇角勾起小小的弧度。
宁垣租的这套房子是一室一厅，屋里突然多了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身高一米八二的男生，瞬间感觉空间局促了起来。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宁垣看了一眼一手炮制出这史诗级尴尬场面的始作俑者——闫梦晗同学，眼神示意她说话。
闫梦晗清了清嗓子，决定先搭话聊聊近况，再回忆回忆高中的快乐时光，把大学那段不快跳过去。
“程知屿，听说你在上海工作，是最近回江东发展了嘛？”闫梦晗小心翼翼地提问。
可能屿神的气场太强大，从高三被初识程知屿开始，闫梦晗就有点怵他。
程知屿回：“公司在江东有新项目，应该会待一段时间。”
“哦~你现在在哪工作？”闫梦晗继续问。
程知屿继续一五一十地回答：“逐梦科技，‘一起拼’app你听说过吗？就是这个app的公司。”
闫梦晗瞬间来了精神：“真的假的？！我妈最近几乎天天用这个app买水果，说比实体店划算很多，我爸说再这么下去他得吃水果吃到中毒了哈哈哈！”
宁垣坐在旁边安静地喝了口水，转头托腮看着程知屿。
她很想知道，和程知屿没有联系的五年时间，他究竟在做什么？
那天的讲座上，他为什么说自己的大学生活有点无聊？做兼职是怎么回事？他又是怎么被吴南看中的？
闫梦晗已经在聊天的间隙下载好了“一起拼”app，问程知屿怎么能秒杀到最便宜好吃的水果，哪些店铺最靠谱。
程知屿很耐心地回答：“我是做算法的，这些不太清楚，回头我问问市场和运营的同事，他们掌握的数据应该比较全面。”
宁垣看这局面一时半会也聊不到她好奇的事情上，有点泄气，插话道：“安小蓓和钟煜都在路上了，咱们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
闫梦晗一眼就看穿了宁垣的心思，倏地转身往门口走去：“啊呀我们刚才忘记买凉茶了！没有凉茶的火锅是没有灵魂的，我现在就下去买，辛苦你俩先准备一下喔。”
还没等宁垣和程知屿回答，门就“砰”一声关上了。
一阵无所适从的沉默。
“叮！”宁垣的手机提示音打破了这阵尴尬，打开一看。
【晗仔：有什么想聊的赶紧聊，我一时半会不回来！】
【晗仔：她俩我也通知过了！不用谢，嘻嘻~】
三生有幸有这么上道的闺蜜啊！
宁垣舒了口气，正在疯狂组织语言准备打破沉默时，程知屿已经先一步开口：“吃火锅的话是不是准备好菜和调味料就差不多了？”
宁垣点点头，指了指厨房，说：“我家厨房有点小，这样吧，我在里面洗菜，辛苦你把锅和碗筷摆好。”
程知屿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好的，没问题。”
宁垣的客套和疏离在程知屿的意料之中。
但他有足够的耐心，让宁垣放下对他的戒备，重新回到五年前的样子。
热忱活泼，看他的时候，眼里有星星。
程知屿的准备工作很简单，不到五分钟全部搞定。
听到厨房一直叮叮咚咚响个不停，他没忍住打开了厨房门。
只见宁垣戴着围裙，双手举菜刀，正在闭眼砍鱼。
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这话到宁垣这里好像反了过来，她视死如归的表情，更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程知屿赶忙上去抽出宁垣手里的菜刀，说：“鱼交给我，那个西蓝花是不是还没洗？你洗西蓝花吧。”
宁垣如释重负，感激地看了程知屿一眼，忍不住问：“程知屿，你是什么时候变这么贴心的？以前对谁都爱答不理的。”
程知屿切鱼片的动作很熟练，手里的刀紧贴巴沙鱼的鱼骨，横向将鱼肉一片片切下。
他一边切一边回答宁垣的问题：“我们团队刚成立的时候，只有五个人，所以大家都一专多能，我除了做技术，还经常和南哥一起出去拉投资，那阵子ppt都快做吐了，可能天天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就慢慢……像你说的变贴心了。”
宁垣没想到程知屿回说得这么详细。
程知屿这个人，不论是在七年前，还是七年后的今天，他都像一盒充满诱惑力的巧克力，让人忍不住想探究里面到底有哪些味道。
“宁垣，我回江安，没给你的生活造成困扰吧？”程知屿已经收拾好了鱼片，打开放青菜的袋子准备清洗，还顺手穿上了冰箱侧面挂着的围裙。
宁垣内心的的不自在慢慢消解，不再无所适从。
“倒也没有到困扰的地步，就是最近我们见面的频率有点高，有点不适应。还有，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搞不明白你的想法，就比如说今天，为什么答应闫梦晗的邀请来我家吃火锅？五年前，你可是唯恐躲我不及的。”宁垣歪着头一边思考一边说。
程知屿手里洗菜的动作忽地停了下来，水龙头也忘了关，任由洗菜盆里的水溢了出来。
“宁垣，五年前的事，非常对不起，我……”
程知屿还没说完，宁垣就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解释，我们本来就只是普通同学，过去的事情都翻篇儿吧。”
她下定了决心，既然做不了恋人，那就打破尴尬，让一切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想缓和一下突然冷下来的气氛，宁垣走到客厅打开了蓝牙音响，随机播放的第一首竟然是五月天的《知足》。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总是不能懂不能觉得足够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
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
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
……
宁垣听着歌词心想，这句“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和她此刻的心境简直不谋而合。
五年前被拒绝的那一刻，就扎根在内心的执念也该放下了。
程知屿听着旋律响起，抬头看到一束逆光照在宁垣身上，划出一道动人的光晕。
她双手支在放音响的斗柜上发着呆，时间一瞬间回到了七年前高考完的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