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的不熟
宁垣慌了神，下意识地选择了躲闪程知屿迎面而来的目光，
她把眼神挪开的同时，程知屿也自然地将眼光瞟到了别处。
宁垣打心底佩服程知屿，他似乎永远可以冷静克制，对时隔五年和自己碰面这件事，没有丝毫惊讶，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宁垣深吸一口气，冲安小蓓挥挥手，走到了主席台前。
李永平院长正和三位嘉宾聊得热络，看到宁垣和安小蓓过来，立刻向几位嘉宾介绍：“这是我们学院的新血液，刚入职不久的两位辅导员，这次活动就是她俩负责的，都是双一流硕士，各方面都很优秀。”
李院长是位没什么官架子的领导，说话专挑实话里最好听的，总让人如沐春风。
可是面对领导的夸赞，宁垣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尴尬地微笑应对。
好在安小蓓是位社交牛逼症患者，马上接话：“李院长过奖啦，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各位学长才是真的优秀，要多多向你们学习。”
李院长听得很高兴，月老心也开始作祟：“两个小姑娘刚工作不久，还没有男朋友，你们有合适的优秀男生，可以帮忙介绍认识一下。”
社牛安小蓓也不能从容应对这场面了。
正在这时，着急下班的摄影师在一旁催促了起来：“大家站好位置，我们开始拍合照哦。”
“咔嚓……咔嚓……”
时隔七年，宁垣和程知屿的第二张合影定格。依旧是一张大合影，两人站在画面的两边。
拍完照，程知屿转头看着不远处忙忙碌碌整理东西的宁垣，想起两人的第一张合影。
高三毕业的时候，学校让优秀毕业生合影留念，近五十名学生，程知屿被安排在最后一排的左侧，宁垣被安排在第三排的右侧。
彼时的宁垣，并不认识程知屿。
她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是当时女孩子们最流行的波波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满脸笑意。
下午的阳光正烈，照在树荫上，形成了斑驳的树影。
那个瞬间，程知屿突然忘记了心里的烦恼，只觉得一切事情可能都有转机。
程知屿还在出神，身边的李院长唤了他的名字，示意边走边聊。
余光看到程知屿走出教室，宁垣终于松了口气，和安小蓓整理好现场，又检查了一遍明天要发的新闻稿和配图。
过了近半小时，所有收尾工作全部搞定。
宁垣和安小蓓决定带着学生们吃烧烤，犒劳犒劳最近辛苦加班的小朋友们。
离开教室的时候，其他教室里自习的学生也走得差不多了，整个楼栋只亮着几个楼道的声控灯。
几个人边走边聊走到教学楼门口，突然看到黑暗中有一道瘦削的背影。
“程校友？你怎么还没走。”安小蓓一眼就认出了背影的主人。
程知屿瞥了一眼安小蓓旁边的宁垣，沉默了片刻：“刚才有点事，正准备走，你们刚结束吗？”
安小蓓说：“是啊，我们准备去吃烧烤，一起去吧！好不容易回学校一趟，后街烧烤怎么能不安排？”
“一起一起啊，程学长。”几个学生也都跟着吆喝起来。
程知屿还没回答，两个男生就拥着他走出了教学楼。
宁垣晚饭吃得少，这会肚子正在咕咕叫。看到程知屿半推半就跟着他们去吃烧烤，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一路上，宁垣一言不发，只顾着给自己洗脑，这人我不认识，也没追过，只要我不承认就不存在。
对，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到了烧烤摊，正是客流量大的时候。
他们一行一共八个人，四人桌坐不下，老板和老板娘也顾不上招呼，大家就自己动手把长方形的四人桌拼在了一起。
程知屿坐在最中心，右手旁依次是安小蓓、宁垣。
看着热闹非凡的摊位，程知屿不由地说：“这儿一点没变。”
安小蓓接话：“后街烧烤也是咱们江大的特色之一了。程校友，想吃什么随便点，我和宁垣请客。”
程知屿没说话，慢慢把头转向安小蓓身边的宁垣，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还是我请吧，一直欠着宁老师一顿饭呢。”
为什么突然cue我？不是都装不认识了吗，这又是唱哪出？还有什么时候欠我顿饭了？
宁垣的大脑再次进入了死机状态，一脸懵地思考着，完全来不及回应安小蓓和几个学生的惊讶。
“程学长……和我们宁老师认识吗？”一个好奇害死猫的学生大胆提问。
“哈哈是啊，我和程知屿校友高中同校不同班，所以……不是太熟，刚才我坐的远都没认出来。”宁垣决定尽快抢回话语权，将装不熟进行到底。
安小蓓用胳膊抵了抵宁垣的腰，悄声问：“你觉得你这说法有说服力么？人家都说欠你一顿饭了！宁兔兔，你今天很不对劲。”
宁垣不自在地把身子往前挪了挪，假笑道：“真的不熟，我也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欠我一顿饭了。”
程知屿听着她俩的耳语，嘴角不知不觉向上扬起。
在安小蓓和几个学生的暖场下，这顿烧烤吃的很开心，开心到——除了程知屿表示自己要开车不能喝酒，其他人都喝多了。
宁垣本来只想闷头苦吃，当个隐形人。
但安小蓓和学生们怎么会放过她，非要拉她玩游戏。
结果，最简单的猜拳游戏都被安小蓓这个猪队友坑到连输五局。
五杯啤酒下肚，宁垣已经晕晕乎乎找不到北，分不清手边的是啤酒还是饮料，筷子也因为手臂的起落被碰到了地上。
宁垣歪头靠着安小蓓，突然感觉一个人影覆了过来。
人影的动作极轻，在她的桌边放了双新筷子，又把啤酒杯拿走。虽然看不清人影是谁，但宁垣觉得这动作很熟悉。
几个学生很能闹腾，猜完拳又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个游戏的玩法很简单，啤酒瓶平放在桌子中间，开始转圈，瓶口转到谁的方向就由谁来选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第一轮，转到了程知屿，他笑着说：“大家手下留情。”
安小蓓和几个学生互相眼神交流了一番，问：“你单身多久了？”
大家都这么关心程知屿的个人问题？还这么直接？宁垣偷偷冲安小蓓竖起了大拇指。
程知屿被这直球的问题惊得怔了两秒，很快恢复了正常：“单身很多年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大学开始就忙着赚学费，工作以后更忙，压根没时间谈恋爱。”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情绪，就好像在陈述一件别人的事。太过直接，太过坦率，让大家不知道这么接话。
宁垣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安小蓓已经喝多了，大咧咧地问：“那现在拿年薪分股权了，应该有时间恋爱了吧？”
程知屿开始打太极：“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安老师。”
酒瓶一直转了七圈也没轮到宁垣。宁垣正准备为自己的好运气鼓掌的时候，酒瓶口停在了她的方向。
江安这地方真是邪啊！
宁垣不想被大家八卦自己的恋爱经历，直接说：“我选大冒险。别太过分哦！你们的综测资料还在我电脑里呢，一个不小心就没了。”
对着几个学生玩笑般威胁了两句，没想到一旁的安小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孩子们别怕，有安老师在呢。瞧好吧！”
宁垣被逗乐：“安老师，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