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麻雀
钟燚整个人蔫了似的，慢悠悠地走回家，连游戏都不想打了，和沈乐乐道了别，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走在马路上，连有电动车朝他驶来都没看见。
“傻逼！滚开！”
钟燚被人拉开摔到了地上，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对于在人行道上逆行还不忘回头对他破口大骂并且竖了中指的机主，钟燚还是毫不客气地还击回去。
“靠！练车呢？！眼神不好啊非得到路灯下练，也不怕前面井盖没合上，送你去见你祖爷爷！”
钟燚捡了块石头朝那人砸了过去，钟燚是朝车轮子砸的，石头滚进车轮里，轮子打了个滑，那人回过头又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赶着去投胎还是怎么着，加大油门扬长而去。
要不是有人拦着，钟燚绝对冲过去对着那破车就是一脚，踹得那人掉沟里。
“谢谢啊……”
钟燚拍拍裤腿，看着裤子上被刮花了还印上了车轮印，钟燚低骂了声晦气，但还是不忘回过头对及时拉了他一把的人道了个谢。
“怎么是你？！”看到是李寻，钟燚皱着眉说了声谢谢就走了，他现在不是很想说话，尤其是和李寻。
是给老姐过生日直说不就好了，搞得神神秘秘的，害得自己没赶上老姐第一次过生日……钟燚看见李寻就心烦。
要不是钟燚还记着李寻给自己带了蛋糕，早就给他两拳了，轮得到他在自己面前得瑟？想到这钟燚有不由自主的瞥了李寻一眼。
钟燚自认为自己这一眼十分凶狠，李寻肯定会被自己吓退的，但实际上落在李寻眼里只觉得钟燚这一眼非常的哀怨。
看钟燚原来怎么重视昨天的生日，李寻顿时有些愧疚。
没告诉钟燚昨天是去过老姐的生日，李寻是故意的，谁让钟燚成天来找茬呢。
他想着如果钟燚记得今天是老姐的生日够在意的话，那么就一定会来。
如果不来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连老姐的生日都不来，那说明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也就是多此一举，以后也不用再理会他了。
可谁能想得到，虽然钟燚人没来，却那么在意呢。
“你今天怎么一直走神啊？”李寻跟了过去。
“关你什么事？”钟燚不咸不淡地来一句。
说好在书店见，结果人呢？屁都没一个，钟燚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钟燚停下了，对着李寻道：“现在又不想了不行吗，我才不和打小报告，告黑状的人玩！”
人在生气的时候记性好像变得特别好，遗憾的是，往往回忆起的都是不太好的事情，那些个不好的事一股脑的聚在一起，仿佛就是让你不快活到底。
钟燚此刻脸上全是因赌气而装出来的凶狠。
李寻想了会儿，他能打什么小报告啊，难道是前段时间班主任在班里说抄作业的问题？
“我什么时候打小报告了？你们抄的作业不都是从我这拿的，我要打小报告早就打了。”
“谁说这个啦！你……！”钟燚真是快气炸了。
自己因为李寻都要被冤枉死了，这回连钟谷的生日都没去成，这人还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顾左言它。
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钟燚指着李寻的脑袋：“你……头上的伤难道还是我自己去告诉我姐说是我打的你？！你今天拿着蛋糕来又是干嘛，炫耀吗？！昨天你是故意不说是给老姐过生日的吧，就是不想我去……卑卑鄙小人……”
钟燚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很顺嘴，那些话几乎脱口而出，等他停下来，你再问他他刚才说了啥。
钟燚：沉默是今天的钟燚。
钟燚最后那几个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不过李寻非但没有害怕还觉得他有些可爱。
他还以为钟燚这样的人要是生气了肯定会二话不说冲上去把人打一顿，就像二班的方山，没想到就是这样气急了说话都磕巴吗。
而且李寻看到钟燚和钟谷见面的时候都是互相瞪着眼的，他一直以为钟燚不在乎钟谷，以为小时候见到的那一幕纯粹是自己的幻觉。
真是太可爱了，像班长家的吉米。
李寻有些了然的笑了，然而钟燚看到他的笑以为李寻是在嘲笑他，火气便噌噌噌的上来了，用力推了李寻一把，扭头就走。
钟燚：还以为他昨天约我是好意，果然是故意不说的！讨厌鬼！再也不原谅他了！
“喂！我家里还有蛋糕你吃不吃？”
李寻好不容易才哄得钟燚冷静下来听他的解释。
听完后钟燚犹疑地看着李寻，“真的？”
“嗯，我发誓我都和老姐解释清楚了。”李寻当真竖起三根手指，一脸真诚的看着钟燚。
好像确实和老姐送糖角的时间对的上，可……钟燚别过头，更加郁闷了，原来老姐对他的印象已经坏到这个样子了吗……
“你是想给我姐姐过生日的吧，今天还没结束呢，别失落了。”李寻安慰地拍了拍钟燚的肩膀。
可能是少年耐心温柔的话起了作用，钟燚恢复了一点精神。
过了会，钟燚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恶狠狠的瞪着李寻：“什么你姐姐？我姐姐！”
李寻笑着打哈哈，听到李寻道：“嗯，你姐姐你姐姐……”钟燚这才收起了凶狠的小眼神。
钟燚眼珠子一转，一脸郑重的将手搭在李寻的肩膀上，“既然你想和我做朋友，那现在有一件事可以考验你。”
李寻一脸疑惑，在钟燚凑近李寻耳边说完话后，李寻更加疑惑了。
“你为什么自己不送啊？”
“这就是检验我们友谊的时候了。”钟燚一本正经。
李寻：好像我们才刚刚交的朋友吧，哪来的什么友谊。
钟燚看到了李寻眼里的疑问，坚定道：“经过这件事相信我们的友谊一定会坚不可摧的。”
李寻包里背着钟燚要送给钟谷的礼物，他一推开门，钟谷就注意到他了。
“今天做值日吗。”
李寻觉得还是不要把他和钟燚的事说出来，不然姐姐可能又会生气，便胡乱答应了。
钟谷一看李寻神色慌张就知道他说谎了，也不戳穿，将一旁的椅子抽出来招呼他坐下，“今天的作业有不会做的吗。”
“老师让我们预习英语课文，我有几句话不会读。”
钟谷将李寻的课本接过来看，一字一句的教会了李寻那几句英语后，又帮李寻将后面的单词全都背了下来。
做完作业钟谷又督促着李寻吃了饭，吃完饭后李寻欲言又止的表情被钟谷尽收眼底。
“还没饱。”钟谷抬眼在李寻身上一扫语气平淡有些漫不经心，其实她不是在说自己没饱，她是在询问李寻。
李寻心虚的看向钟谷，他觉得钟谷已经从他的眼底洞察了一切，但还是不敢说出来，要是直说是钟燚送的，老姐应该不会收吧，不然钟燚怎么不自己来送呢，李寻心一横只好将戏演到底。
李寻将手慢慢伸进书包掏了掏，一个十分幼稚的，小学边上小卖部里常见的那种小女生玩过家家的粉色宝盒出现在他的掌心。
“姐生日快乐！”
钟谷没有接，淡淡的看向礼物，轻声道：“昨天不是送过了。”
“呃……就是今天我带了蛋糕，然后同学上课低血糖，蛋糕吃了……这是他说要送的。”
李寻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本来以为会像背课文一样，没想到在老姐面前全忘了，他真的还是不擅长在老姐面前说谎。
“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钟谷掐了掐李寻的脸，然后有些无奈的将礼物接过。
她拿着宝盒左右看了看，“你同学，叫钟燚。”
钟谷看向李寻，语气像是询问但眼里已经有隐隐确定的意味。
李寻紧张的慌了手脚，“不不……不是！是女同学。”
“女同学？”钟谷笑了起来，“漂亮吗？这是‘她’送你的吧，没想到我们小寻现在就开始招女孩子喜欢了，不错不错~”
钟谷开起了玩笑，却没看着李寻，而是饶有兴致地拿着那个盒子研究。
李寻感觉自己说什么都会被老姐带着走，欲哭无泪。
钟谷收回了逗他的心思，将盒子放了下来，直勾勾的对上李寻的眼睛。
“这是钟燚的吧，我看得出来的。”钟谷对着李寻循循善诱，“你别骗我。”
李寻垂头丧气从鼻腔里发出了嗯的一声。
“那么失落干什么。”钟谷将手搭在李寻的头发上，“礼物我收下了。”
“嗯！？”李寻惊喜的抬起头，傻笑道：“真的吗！”
“骗你干嘛，有礼物干嘛不收。”伸手捋了捋李寻的刘海，“但是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说谎啊？骗一个今天过生日的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李寻像蚊子一样嗡嗡细语，“……我怕姐你生气。”
“我为什么生气。”
“姐你经常和我说过不要和钟燚走太近……可是……可是我想和他做朋友。”李寻说到最后还是抬起头来，看着钟谷的眼神里尽是愧疚但也有小小的请求之色。
钟谷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对李寻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李寻好像对自己言听计从过头了点，这可不是好兆头。
“我是这么说过，但是你和谁做朋友是你的事，我的话只是代表了我自己，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只要你觉得值得那就去做，你要做你喜欢的事，而不是我想让你做的事，明白吗。”
“那姐你同意我和钟燚交朋友咯？”李寻眼睛瞬间发亮。
钟谷点点头，李寻得到肯定的答案开心地扑到钟谷怀里。
“还有一件事。”
“什么。”李寻看老姐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便也认真端坐起来。
“以后你要是有不想告诉我的事你可以不说，但是绝对不要说谎知道吗，就像刚才，你会需要不停的说谎去圆上一个谎。”
“而且你要是觉得姐姐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我让你去做但是你不想做的，你也要点出来指正，可不要两个人一股脑的错下去……”
“好，收到。”李寻小脸上写满了认真，非要和钟谷拉勾盖章。
书店外不远的街道上，一个小卖铺门口的小木椅后蹲着个男孩，男孩像个侦察兵似的盯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看到钟谷收下礼物时钟燚笑着一口咬掉了大半个冰淇淋。
“咴，干嘛呢？不买东西别在门口挡着我的生意。”小卖部老板盯着看钟燚好半天了，蹲在店门口将冰淇淋的水流了一地，这还让他怎么做生意。
钟燚听老板厉声厉色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也不生气，豪气的将身上带的零花钱全都买了零食，收获满满的在路边等着李寻。
钟谷将那个粉红色的宝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用枯草编的麻雀，钟谷还记得这是她教钟燚的，没想到这个小子现在已经做的比她好了。
“还以为是是个小魔仙呢……”
钟谷轻笑一声将草编小麻雀收入箱子，转身瞥见桌上被柔和的灯光打在身上的徽章，拿出习题摊开在一旁将要结束一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