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师傅的故事1
太阳下山,一片晚霞为天空涂上了血红色,死亡谷变成了修罗场,到处都是狼和野猪的尸体。
六条巨蚺像六座小山摆在湖边,任由野猪和狼啃食,曾经无敌的死亡谷一霸从此消失了。
猴子们欢呼雀跃,大胆地靠近金钱谷的四方湖,远远地观看巨蚺尸体。
大懒二懒垂头丧气,一只斑纹虎在战斗中被巨蚺活活夹死。
师傅回到老虎洞后,连吐几口血,昏迷过去,陈步营用尽手段,才把他从死神里拉了回来。
野猪王和三壮受了重伤,嘴对嘴地瘫在地上,陈步营弄了半天才救活它们。
大壮二壮被巨蚺尾巴抽打得晕头转向,无法走动,被大懒二懒背着回洞。
师傅伤势严重,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情绪低落,而且似有心事。
第二天晚上,师傅将陈步营兄弟,叫到床前,交代身后事,一反常态,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
“师傅被巨蚺盘压,内脏受损,恐怕不久于人世,以前你们老缠着师傅,问你们自己和师傅的身世,师傅不肯和你们说,是怕影响你们练武的心态,也怕你们下山后冒然报仇,引来横祸,但现在你们都已长大,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现在你们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师傅将你们带到陈家沟,你们也感受到了这血海深仇。师傅今天也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你们,有些事师傅希望你们兄弟俩替师傅去做。”师傅缓缓说,边说边咳嗽了几下。
“师傅是应远公的二十一代子孙,师傅的名字叫盛世杰,应远公是元朝的举人,为了开发樟南地区,应远公带领六百族人从福建一路向南,到达峰谷县,是最早到达峰谷县的南迁人。”师傅开始向兄弟俩解开自己的身世。
盛世杰所在的盛家村坐落在峰哥县城东南十五里一大片平整的土地上,人口近二千人,有良田上万亩,水源充足,是峰谷县少有的鱼米之乡。
盛家村山清水秀,风景秀丽,是峰谷县居民踏青赏花的好去处。
半个世纪以来,围绕盛家村又陆续迁来几条南迁村,在盛家村周围开荒垦田,互相争夺边界和水源,发展到最后,连坟地也要争夺。
一到清明扫山,各家都是全体出动,族族人多势众,你推了我的坟,我平了你的墓,最后大打出手,死伤累累,逐渐发展为世仇,老死不相往来。
盛世杰在盛家属第六世祖传承,第六世祖族系家风儒雅,在经学的之外,还擅长医学。
盛世杰的父亲盛光才在传承祖先医学方面尤其出色,盛家医学自成体系,为樟南医学的代表。
樟南地区权贵财主每逢危难疾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向盛家求救,盛家医馆每天病患络绎不绝。
而盛光才所生三个儿子,大儿子盛世仁对医学鲁钝,惟对经学向往,盛光才只能顺着他的性子,让他在经学上发展。
二儿子盛世雄生性粗犷豪放,喜欢习武,和村中年轻人一起,聘请一形意拳大家为师,白天干农活,晚上挂起大马灯,聚在一起练拳,对经学医学毫无兴趣,这让盛光才颇感受挫。
只有三儿子盛世杰,自小聪颖,对经学、武学、医学一点就通,记忆力超强,特别是医学,在盛家医学的基础上,能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对医道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所开出的药方,效果更佳。
他的医学造诣不在父亲之下,有一次村中一个辈分很高的老祖过生日,父子俩在参加老祖生日的时候同时望诊出老祖身上有病,且是重病在身,盛光才望诊为肝气耗尽,盛世杰除了诊出肝气耗尽外,还诊出肾气也要耗尽,病入膏肓,全身浮肿而死,半年后果然被盛世杰言中,盛光才以儿子为骄傲,将医馆放心让盛世杰打理。
盛世杰整天把自己关在医学天地里,性格内向腼腆,直到有一天,盛世杰突然对草药研究感兴趣起来。
整天蹲山沟里,寻找各种稀奇古怪的山草药,亲身体验,弄得自己经常头青鼻肿,拉拉吐吐,头晕眼花。
盛世杰在采药的过程中,性格逐渐开朗,满山山花让他情迷神恋,蜂飞蝶舞让他心志飘扬,盛世杰慢慢变的阳光爽朗。
盛世杰的命运转弯缘于十八年前的那个五月初五,盛世杰像往常一样到村边不远的山里采药。
阳光明媚,和风惠畅,山里的花花草草,飞鸟游鱼处处闹春,盛世杰心旷神怡,徜徉徘徊在鸟语花香中,如在仙境神游。
突然听到一阵山歌声传来,婀娜多姿,缠绵悱恻,那山歌唱道:“野云野雨起野风,野怪野鬼住野洞,野禽野兽野山峰,野情野义野老公。”
盛世杰只听得灵魂出窍,一股眼泪控制不住奔涌而出,那悠扬悲伤歌声唤醒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记忆一下子似乎拉长了几百年,而几百年得等待就为这一瞬,这一瞬又轮回了几百年,此情此景,是那样熟悉,那样悲催,如梦如幻。
盛世杰循着歌声找去,在山腰里找到了唱歌的姑娘,姑娘一边唱歌一边采茶,浑然不知盛世杰的到来,那洁白无瑕的面容,那熠熠生辉的眼眸,那甜美妩媚的笑容,那纤巧娉婷的身姿,让盛世杰内心砰砰乱跳,已经不知道此为何时身处何地。
当采茶女见到盛世杰后,一脸茫然,低头沉思很久,才缓步走开了,边走边回头看了好几眼,归入伙伴里去了。
此后一连几个月,采茶姑娘们上山采茶都会看到盛家医学奇才在周围逛荡。
盛世杰也打听到了唱山歌的采茶女名字叫刘巧云,隔壁刘家村人。
这姑娘心灵手巧,炒到一手好茶,远近闻名,刘家村和盛家村也是世仇,所以采茶的采茶,采药的采药,互不干涉,互不搭话,心领神会,姑娘们互相取笑罢了。
这样大半年过去了,盛世杰相思得苦,又不敢向别人诉说,惟有暗暗伤神。
转年清明又到,又有一批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长大了,趁着清明没事找事,盛家村人把隔壁几条村人的祖坟铲了几个,成功惹怒了几个连姻的村子。
随后盛家村的人就中了埋伏,十几个盛家村的年轻人被二十几个其他村的围起来打,打得头破血流,皮开肉绽,一股脑拉到盛家医馆,包扎敷药,熬药内服。
才好得七七八八,就从床上爬起来,组织报复,如此循环往复,盛家村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被抬来盛家医馆,有的一个月不到就抬来三次。好在大家都有保留,耐着性子没往死里打。
盛家村人之所以敢打,最大的原因就是有盛家医馆做后盾,反正死不了,伤了就往盛家医馆一抬,十天半个月后又是一条汉子。
但隔壁村就惨了,受伤了不敢送盛家医馆,盛家医馆也不敢收,只能往县城里送,县城的郎中不会用药,弄不好会残废。一残废了怨恨就大了,下手也就没有了尺度,死人的事就发生了。
这天中午,盛光才正好出诊,医馆只有盛世杰坐诊,午饭刚过,盛世杰模模糊糊的打盹,只听得“噗通”一声,盛世杰睁开眼一看,刘巧云跪在了自己面前。
“盛郎中,求求你救救我爹,我爹就要死了。”刘巧云哭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