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姐
我想了想，又说：“好像还有个叫‘瞎圣’的放羊老头，当时也被调查了，据说嫌疑最大，会不会是他杀的？”
他哈哈大笑：“那个老茅罐就是个替死鬼！就是因为他名声不好，有耍流氓的前科，才会沾上他，这也是一种报应！但肯定不是他杀的，当时集中火力审他，就是为了转移视线！”
“哟，你还挺聪明，这玄机你都看出来了？”
他大笑：“傻子都能看出来！”
我点点头。
他突然一皱眉：“你怎么关心起这事来了？你想查这个案子啊？”
我忙说：“不是，我只是听所里的人聊了几句，我又不是刑警，片区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呢！”
他叹了一口气：“完了，又是一个悬案啊！这些年咱们县的悬案有几起了？也不知是真破不了啊，还是假破不了！”
我无言以对。
他突然眼睛一亮：“你身手这么好，怎么不进刑警队？”
我一笑：“你当刑警队是说进就能进的？也不是我说了算啊。”
他说：“你把这个案子破了，然后提出申请，你警校毕业，文凭够，功夫高，业务能力强，必然能进去！”
我说：“这案子已经归刑警队了，我没法干涉。”
他说：“如果刑警队里有坏人呢？一万年也破不了案！”
我身子一震：“你说话注点意！”
他仰天大笑：“这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刑警队的队长高天雷和‘四大天王’是拜把兄弟，如果是侯杰杀了赵唤娟，你想想这案子还能破吗？”
我问：“你这都听谁说的？”
“江湖传言。”
“传言也得有个出处吧？”
他哈哈大笑：“小姐说的！”
我一愣：“什么小姐？”
他说：“翟世冲开的那些卡拉ok里的小姐！”
我说：“那些陪唱的女孩啊？”
他一笑：“不仅陪唱，还陪睡，只要钱到位，一切都ok！”
我惊呼：“扫黄打非这么厉害，他们还敢弄这事？”
钳子诡秘一笑：“你就别装了！你什么不懂啊？扫黄打非打的都是没后台的，像翟世冲这种高人，消息灵通，警察还没到呢，人家早就收拾利落了，最终人家还成了县文明企业标兵！”
我问：“你去过他的卡拉ok啊？”
他小眼一眯：“都是男人，你装啥啊？你没去过啊？”
我摇摇头：“我真没去过！”
“那你得去啊，否则人生不圆满啊！”
我笑了：“里面好玩吗？”
他霸气一笑：“我也不是经常去，偶尔放松放松。”
我说：“你和侯杰不是有仇吗？你还光顾他大哥的场子？”
他说：“侯杰是侯杰，翟世冲是翟世冲，翟世冲这个人，很会来事，从不正面得罪人，很圆滑，在道上还落了个‘仗义’的美名。”
“所以，你就给他捧场？”
他一笑：“对啊，为什么不去呢？他那里免费送酒水，还有自助餐，加20块钱，随便吃！”
“嫂子知道你去那里吗？”
“当然知道！”
“她同意？”
钳子嘿嘿一笑：“不懂了吧？每次，我都说是和一群人一起去，有学员，有朋友，大家就是去唱唱歌，吼两嗓子，至于其他的事，她一概不知！”
我微微一笑：“愿闻其详！”
他喝多了，警惕性降低：“如果有漂亮的小姐，看对眼了，一来二往，就可以提要求了……”
我追问：“提什么要求呢？”
他瞥了我一眼，坏坏地一笑：“你当我是傻子啊？你在这儿诱供呢？我什么都没干，就是让小姐陪我唱了几首歌！”
我笑道：“你至于吗？瞧你这小心眼的样儿！”
他瞥了我一眼：“还记得阿军和阿慢吗？”
我一愣：“军哥和慢哥啊？当年去宿舍崩钱，被我揍的那两个家伙啊？”
他点点头：“对！这俩小子，现在跟翟世冲混，就在翟世冲场子里拉皮条！”
我说：“叛变了？不跟你混了？”
他说：“我这钱少，养不起人家。”
我想了想，问：“你刚才说拉皮条，拉什么皮条？”
“转运小姐啊，借调小姐，周边县市，如果有好的小姐，他们负责运送过来，如果周围场子缺人，他们也会把本县的小姐运送过去！”
我不禁长叹一声，还真是老本行啊，我记得上高中时，军哥就干托运，慢哥打煤球，现在好了，两人一块干托运了。
钳子又说：“你如果想破案，冲冲业绩，镀镀金，就去翟世冲的场子，侯杰那群人，每次在104国道抢劫成功，就会开庆功宴，地点就在河西翟世冲的‘伯爵拉卡ok’，那是他们的据点。”
我一笑：“你想多了，我不负责这个片区，我只负责道留镇。”
钳子一笑：“那就怪你自己没本事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赵唤娟的表姐罗红梅不干理发馆了，在翟世冲的场子里当领班！”
“为什么？”
钳子说：“理发多辛苦啊，来钱多慢啊！很多事你都不知道，罗红梅早就被翟世冲包养了，翟世冲一直不允许她结婚，现在三十好几了，还是单身，赵唤娟死后，罗红梅的理发店也关闭了，翟世冲就让罗红梅当了领班。”
我一笑：“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钳子瞥了我一眼：“你还不知道吧？罗红梅还陪过咱们县的公安局长呢！也就是你的顶头上司赵国忠！”
我听得浑身冒汗：“你这又是听谁说的？”
他呵呵一笑：“没有不透风的墙！99年罗红梅在县医院打胎，孩子就是赵局长的！从这个角度讲，局长和翟世冲就是‘一担挑’，你想想这里面的事有多黑？”
我说：“没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
“傻了不是？大侄子啊，别以为穿上警服，你就能匡扶正义，差得远呢！”
一晚上的谈话，让我的心情跌入谷底。
武林已逝去，江湖且犹在，我当年报考警校，一腔热血，我想做个好人，能帮助别人、能伸张正义的人，可现实中，有些事办起来，太难了。
明哲保身，我会，视而不见，我会，趋炎附势、随波逐流，我也会。
人，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就到底。
坏，就是人性中的贪、嗔、痴，这玩意不用学，放开了就行，可好的品行，却需要修行，需要严以律己。
我准备去翟世冲的场子查案了。
按照钳子的说法，这里面藏污纳垢，我如果能悄无声息地进了这个场子，也许会发现一些猫腻，即便暂时破获不了赵唤娟失踪案，我也能查获组织卖淫之事，只要先把“四大天王”拘起来，剩下的事就好说了。
很多陈年旧案就是这么破的，牵一发动全身，只要抠开一个角，就会出现多米诺骨牌效应，一切都会随着审讯的推进而水落石出。
魏勇军有点发怵：“咱还是汇报一下所长吧？”
我说：“现在不行！如果现在漏了消息，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他思忖片刻：“好吧，好吧，咱去了那里，就是搜集证据，可不能胡来！”
我说：“必然啊！搜集得差不多了，咱再向所长摊牌！”
魏勇军沉重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