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接下来的故事又会属于谁?
“你说灯的童年是不完整的，可在我看来你也如此。就这样牺牲自己，换回灯的生命，你……甘心吗？”
“本可以凭借着序列的力量，过上他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生活……弥补自己童年缺失的一切……那为何要选择这样的道路，让自己最终落个这样的结果。”
臣月的目光深邃，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趴在雕像上的日伞面前，从高处冷漠地俯视他。
“神族的序列之王……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日伞保持着动作，用身体的重量压着写下自己与灯愿望的纸张。
“我的意思是……感情，真的很重要吗？”
“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放弃正确便捷的道路，投入进错误与麻烦中……”
“影子，你觉得这值得吗？”
臣月依然俯视着，金色的瞳孔看起来宛如死水，波澜不惊……但在那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波涛汹涌的骇浪。
“那你觉得……是否值呢？”日伞抬起眼眸，与那双眼睛对视。
“我不明白，所以才询问你。”臣月老实摇头。
“我也不明白……我短暂的一生几乎都是与灯一起在牢笼中度过……”
“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都远不如正常之人……什么是正确，什么又是错误呢？而什么东西又应该被值得……”
“我只知道……灯……就是日伞这个人生命的全部……”
“我珍惜着十年来与灯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哪怕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痛苦的……”
日伞说完，闭上眼睛双手在虚空中环抱，似乎想拥抱着某一样看不见的事物……又或者是回忆。
哪怕夜色黑暗无比，臣月与黑也能看见他脸上片刻的祥和。
“……你会觉得自己的选择过分吗？影子，你与灯一直以来都是一起的，从未分开。可现在的你却准备独留她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知为何，臣月突然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身边的黑……想到了已经变成天地间一捧尘土的她们……
她们之中，有人充分依赖着自己……有人无法离开黑……
然而自己和黑，却始终未能与她们走进相同的道路中。
臣月的问题，让日伞沉默片刻，随后吃力的提高音量大喊。
“过分！怎么会不过分呢！如若可能，我甚至害怕到不敢直视明天清晨灯的表情！可……”
日伞的声音戛然而止，良久之后，才面露痛苦，呢喃自语。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们之中必须要有一人死亡，我无法让灯成为那个人……我没有能力预测到今后的场景……只能不断祈祷着明天的灯依然活泼开朗……她往后的余生能够得到幸福……”
日伞掩面痛哭，星河之下，他看不到未来，感受不到希望……
他只有着痛彻心扉的悲伤以及无穷无尽的绝望。
一黑一白的雕像上，臣月不再开口……
黑随即在日伞的哭泣声中走上前，短暂红光闪烁，他将自己巨大的死神镰刀召唤在手中。
镰刀的尖端抵在颤抖地蜷曲自己身体的日伞背部，两个人一同发力让其贯穿那颗仅有着微弱跳动的心脏。
殷红的血液喷射而出，灼热的液体在冬日的夜晚挥发出热气，骑士王的雕像染上了第三种颜色。
绵延至远方，连接着日伞和灯两个人的命运的红线断裂。
那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也消失在呼呼作响的寒风中。
用手挽住随风飘扬的发丝，臣月与黑看着日伞的尸体沉默不言。
正确与错误……值得与不值得……
何为感情……何为珍惜……
这些远超杀戮的东西，他们还是无法彻底理解。
两人只知道……她们，已经死了。
即便解决了日伞……画笔的游戏也还在继续……
他们，又得准备去探求下一位序列之人的故事了。
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又会是属于谁？
“该回去了……”
“嗯。”
两个人的目光都转移向自己雕像下方，张灯结彩，其乐融融的骑士广场。
……
“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吗……烟花马上真的要放了……呜呜呜，我不想等到下一年啊！”安吉坐在广场一处的台阶上，像个小女孩一样哭丧着脸，任性地甩着手臂。
“我也不想……”零坐在安吉的身边，失落到身上的尾巴和耳朵都是无力挎着的状态。
“团长和安吉小姐与那两个小家伙自己的感情原来已经那么好的吗？不是才刚刚认识一个月嘛……”
“贝拉，你不知道哦……她们两个超可爱的……”安吉转过脑袋，眼睛泪花花地用双手对贝拉比划着。
“……安吉小姐已经说过好多次了……”贝拉满是无语。
“她们小小的……就像小孩子一样……”
“……这个我也知道……”
“很傲娇……萌萌的……喜欢可爱的装扮……会缩成一团在我的怀里撒娇……会枕在我的腿上睡觉……很依赖我的……”
“……呃，这点容我保持一点怀疑。”
“需要我叫她们起床……给她们做饭……帮她们换衣服洗澡……”
“……所以”
“所以说啊，贝拉……她们不就是理想中的孩子吗！”
“……”
“孩子呀！可爱又听话的孩子……妈妈超想和孩子们一起在夜幕下看新年烟花的……抱着她们啊，一边捏着她们的脸……一边给她们讲着故事……贝拉，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温馨的场景吗！”
“是啊……爸爸也很想这么做的……”
零和安吉哭唧唧地靠在一起，相互慰藉着对方受伤的心灵。
“……”贝拉感觉自己的心一阵痛楚。
她也曾开过玩笑，说她们像是自己团长与安吉小姐的孩子……
可是当零现在认可的时候，贝拉才知道……自己的心好痛苦……
她多希望能与团长靠在一起的是自己。
“好希望现在能够摸一摸她们的脑袋啊……她们都不会拒绝的……呜……”安吉幻想着臣月和黑现在就站在眼前，对着虚空晃悠悠地伸出双手。
“她们的头发摸起来好舒服的……嗯……好舒服的……就像这一样舒服……嗯！”
真实的触感吓了安吉一跳，她从零的肩上抬起头，惊喜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两只小萝莉。
由于二人在下面的两节台阶，自己的双手此时就摸在她们的脑袋上。
臣月和黑也的确没有反抗，只是默默看着她。
“哇！回来了！刚刚好，烟花即将开始了！”
安吉和零一扫颓败，开心地向两边挪了挪身体，给二人空出位置。
臣月和黑没有立即坐上去，而是一同平举双臂。
这让安吉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
“安吉说……”
“……想抱着我们看烟花的。”
“这是……朝我撒娇吗！唔……好可爱，心要化了！”安吉满脸窃喜地将两人抱进怀中疯狂地蹭着他们的小脸。
“我……”零期待地用手指了指自己大腿上方空荡荡的地方。
“……和平常一样，零抱着小黑，我抱着小月！”
好好满足了自己后，安吉抱起黑递给了零。
当她们把各自的萝莉在腿上摆好后，骑士广场的彩灯一瞬间全部熄灭。
树枝里，草丛边，柱子上……无不例外，一切都变得黑暗。
“开始了，开始了！大家一起倒计时吧！”安吉雀跃地呼喊。
咻——轰——
夜幕也被五颜六色的焰火撕裂开，爆炸声后黑夜的高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彩色数字。
“三！”安吉挥动着手臂。
“二！”零也和安吉一同挥舞着。
“一！”贝拉也无奈地一起大喊。
激动的声音落下，群星璀璨的光芒完全被覆盖。
迪拉克拉，这座王的城市四处各地都飞跃出无数摇曳着尾光的烟花。它们扶摇而上，直冲天际，带着数不清的寄往和希望在天空中爆裂开，成为绚烂夺目的花火。
黑暗被完全驱散，照亮了人们洋溢幸福的脸。
“小月小黑，这是我们人类最特殊的节日哦~所以，新生日快乐！”
“零也是，贝拉也是，不在这里的小多萝娜也是，还有米娅米莎；伊塔莎小姐；以及小灯和她的日伞先生……”
“好多人呢……算了，最后也把古迪先生加上吧！每一个人，都新生日快乐呢！”
怀抱着臣月，又牵着黑的小手，安吉眯着眼睛，嘴角飞扬，如此祝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