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窥仙凡

    第一次了。这般前行，宛若雀鸟展翅之速，耳旁划过呼呼的风声，宛若刀刃一般，虽然划不破几人的肌体皮肤，却让陆天涯的道袍使劲舞动。道袍本来相对于他来说就无比宽大，手脚和其他位置都长出一截，此刻更是无法控制，不断地随风舞动，拍打在周护卫的身上，啪啪作响。周护卫这般坚毅的身躯，倒是不会有什么感觉，只是这啪啪的时不时响起，让陆天涯觉得很有愧。“周大哥，来我给你擦擦汗。”

    陆天涯有愧，所以主动提出。周护卫摇头，这点小事，挠痒都算不上，所以不介意。陆天涯没办法，只好把身子侧回来，横坐在周护卫的肩头，同时沉下心神回忆记忆中的经书。他的记忆很好，只是小时候翻阅过一两遍，却深刻的铭刻在脑海里。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在其中推演，从繁杂的经卷中剥离出来，揉成一篇法。他已经有了些许眉目，现在只差推演总结，这需要水磨盘功夫。几人走了小半个时辰，越过好几个山脉，终于出现了平坦的前路。沿途的风光在变化，不再是险峻陡峭的高崖和直入云海的险峰，而是清泉叮咚，炊烟袅袅，从鬼斧神工的棱角分明到人为创造的温婉自然。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远处，一条大河在众人前方横亘，河水滔滔不绝，从天的那头而来，流向另一头，蜿蜒曲折，宛若横断大地。这大河像是从天际垂落，绵延向远方天际的大地尽头。河水昏黄，上面霞光阵阵，笼罩着氤氲之气，晨光散落，照射在河水中，里面有些无数神奇诡异交织，吸引牵扯着人的魂魄，让陆天涯暗自心惊。“这是黄泉，横断雍州之地，途经这里，近乎断流。”

    病痨老人解释道。“断流？”

    陆天涯吃惊，这般波澜壮阔的大河，居然只是冰山一角，还是近乎断流的一处？“这可是黄泉。”

    老者傲然道，手指着远处的大河。“看见没，那是一株罕见的灵药。”

    老者指着河水中的一处光点道，有些显摆的意味。他想让小家伙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刻意提点。“灵药！”

    陆天涯眼神注意到了黄泉上方，果然有一株灵药漂浮，霞光浓郁，随着河水起伏。至少有近千载药龄！陆天涯注意到，这其中更有着无数神异的东西，被霞光包裹，随着河水起伏，那株灵药只是众多浮沉中的一份。这其中可能有惊世的宝贝，让人眼馋，陆天涯更是暗中流口水。“虽然胸怀天地，应宠辱不惊，不过我还是不得不感慨自然造化之神奇。”

    陆天涯感慨。“年轻人，别有多余的想法，这黄泉横亘在这里无尽岁月，不知埋葬了多少有想法的人，所谓黄泉，里面传说葬过仙人。”

    病痨老人“语重心长”地告诫。“怎么会。”

    陆天涯摇头，面色如常，不见丝毫欲念。病娇老人暗自点头，觉得他或许并不认识这其中拥有的惊世之物，小小年纪，还好并非不堪造就，虽然见识浅薄，但也不会因此惹上麻烦。修为不够，还是要安于平静。“这就是我自家后花园，我当然不会惦记着，别人也不许来觊觎。”

    陆天涯心中补了一句。见识过黄泉的横亘大地的滔滔江势，众人未曾停留。一路前行，水声在身后隐没。他们此去，一路向西，不到黄泉，所以只是隔着数十里，遥遥观望了一眼。前方出现了一座城。在几个护卫的耐心解释下，陆天涯知道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大晋王朝盛名之地，八百里云川所在，他们此刻便已经走到了云州地界。说是叫做云州，与百万雍州比起来，云泥之别。几人放慢了速度，绕开村落，想着远处的城池敢去。陆天涯四下看了看，这座巨城是他生平仅见，宛如巨兽。说来这云州坐落在千佛山境内，临近黄泉断流之处，但却不为人知。世人只知晓这是八百里云州地界，大晋王朝土地。众人凌晨便启程赶路，就是为了来到这里。“前面就可以进城了，进去给小道长换身衣服，然后吃点东西。”

    少女开口，众人便准备进城。“这云川地界，也就这座城还算样子。”

    病痨老人口中道。“哎哎哎，你们征得我的同意了吗，居然要给换我的衣服！”

    陆天涯发出抗议的声音。随后陆天涯就知道几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停脚了。城门关口，重重军将重兵把守，出入都要被检阅。同行一个护卫释放出气息，便有人认出他们的身份，口呼仙师，跪伏在地。显然这些人平日里见识过踏上了修仙一途的人，所以一感觉到他们的气息便知晓他们的身份，一众兵士和百姓惶恐，恭敬的跪在道路两旁。一个将领走了出来，擦着额头的汗，恭敬的迎接。“恭请几位仙师移驾进城。”

    病痨老人点了点头，带着众人进了城。别人对自己这样跪下，陆天涯有些不舒服，所以开口让他们起来。有一个背着长刀的护卫对这里熟悉，所以走在前面带路。“小虎哥，肚子饿了，能不能先去吃饭。”

    陆天涯摸了摸小肚子，难得有些羞涩。众人轻笑，跟着那个护卫轻车熟路的穿过街道。“这云川之地附近都没有什么门派，只有些许散修，倒是适合我们，也不会泄露行踪。”

    少女口中道。病痨老人点头：“这样最好，至少能有地方买到需要东西，反正我们要的东西都很常见。”

    陆天涯几人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云州城里一处特殊的地段。这里行人熙熙攘攘，部分人身上有着远超常人的充沛生机，气血饱满，显然是接触到了修行，只是境界更有高低一家武器店，名字叫废品器材楼，各种形式奇异的武器被摆了出来，上面标注了来历。“紫阳真人手持佩剑。”

    一把断裂锈蚀的剑上这样写着。那把剑上保留着金属光泽，其中隐隐有赤血般的流光闪过，却不知是何等奇异金属铸造，可惜已经断了。剑下方还有小字注解：一百年前紫阳真人陨落，手持佩剑饮尽魔血而自封，灵性全无，不过神铁非凡，无坚不摧，待遇有缘人可重新解封。陆天涯虽然不认识，但却能看出拿把剑的材质非凡，或许真的是某种罕见的神金。另一家布坊里挂着一件蚕丝霓裳，这个陆天涯知道，那是冰蚕丝做的。乔寒蚕吐的丝，更像是其炼制的法器，可避水火，防御力尚佳，是天然的衣料。嗯？正饶有兴趣的准备打量着其他店铺的时候，他愣住了。这里有他们这般接触到修行的人，但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远处，是一个略有几分修为阴郁少年，正在指使着手下殴打着一个老者。老者毫无修为，他旁边跪着一个少年，睚眦欲裂，却只能跪伏在地，不住地求饶。“周大哥。”

    陆天涯看向周侍卫，后者却摇摇头。“你以后会习惯的，就像我们进城的时候，所有人会对我们跪伏一样，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仙，不敢不敬，甚至发自内心的恐惧。”

    周护卫解释，伸手指了指那个少年，撇嘴到，“这种人哪怕为人心术不正，却有机缘接触到这条路，自然一步登天。”

    “这人也陪称作仙师！”

    陆天涯有些不平，想要去教训一下那个让他看不爽的家伙。这种人看上去好欠揍，让他不喜。然而他发现，那周围围了好多人，却都没有人出手。普通人被他们这些刚踏上修行的人因为种种原因买来当做奴隶是常有的事，毕竟是别人的，所以大家都不会插手。而旁观普通人则是庆幸和敬而远之。能来这里的人，都是接触到修行的人，哪怕不能修行，也有认识的人，他们庆幸的是自己认识和遇到的不是这个少年。没人敢上前帮忙，或者叫一声不平，他们没那个能力，有能力的人，他们请不动，或者值不起那个面子。所以虽然有个别人心中同情，他们也无能为力那个老者被打的奄奄一息，昏倒在地，几人又把目光转向少年。“来，给我们未来的仙师一个见面礼，人家以后可是要修道成仙，可不是你们这些半吊子可以比的。”

    面容阴郁的少年口中这样说着，几个手下却是围成人墙，将那个重伤的少年围在中间，随后开始解裤带。少年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眼神中有着浓浓的屈辱，不甘，和深深地颓败。几人大笑，少年的眼神最后化作绝望，也不闭眼，静静地等着屈辱的来临。少女皱眉，别过脸去。旁观者也不忍直视。这是仙师，与市井何异？